云灯并未在意家丁打量他和曲一时的目光,只是伸手指了指曲一手中拿着的榜文,淡声问道:“这榜文不是贵府所拟的吗?”
家丁不想得罪云灯,态度很好的回道:“自然是,只不过……两位公子是大夫?”
云灯不置可否,摊了摊手反问了一句。
“不像?”
家丁虽然有些诧异,但云灯都这么说了,人不可貌相,他也不敢怠慢了两人,于是连忙朝着两人俯了俯身子,说道:“抱歉,是小的眼拙,二位请进,小的这就去禀报我们家老爷。”篳趣閣
云灯和曲一被领到了府中的会客室。
不一会儿之后,一个有些矮胖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看男子的穿着样貌,想必应该就是那位富商了。
曲一和云灯已经取下了头上戴着的纱笠,富商进到会客室之后,一眼就看到了两张令人惊叹的俊美容颜。
脚步顿了一下,他有些诧异的问道:“两位就是今日揭榜的大夫?”
云灯起身,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他本就是一副少年之姿,脸颊上还带着像是还未长开的婴儿肥,如今这样笑着,白嫩精致的肌肤上甚至还有一个浅浅的小梨涡,瞧着像是一个谁家偷跑出来的小公子,哪有一点大夫的模样?
富商皱了皱眉,心里下意识的认为他可能只是个药童。
念及此,富商又将视线转到了一旁并未说话的曲一身上。
曲一的年龄虽然看着也不算很大,至少和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医者们比起来相差甚远,但他胜在气质清冷稳重,身材又颀长挺拔,看着至少比云灯要有说服力多了。
富商猜想曲一才是那个揭榜的大夫,而云灯只是他的小药童。
想明白这些之后,富商迈步上前,态度很友好的和曲一说道:“鄙姓李,名唤李羚,生病的人正是我的女儿,这位大夫若是真的有办法救小女的话,我一定重金相谢。”
两人一看李羚的反应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云灯早已见怪不怪。
曲一则是蹙了蹙眉,淡声回道:“我不是大夫。”
李羚一愣,“什么?”
不是大夫为何要揭榜?
他看这两人的气质,也不像是会故意捣乱的人啊。
曲一指了指云灯,如实陈述道:“他是大夫,我只是他的助手而已。”
李羚顺着曲一的动作看向了云灯,见云灯正弯着眸子笑,他呆呆的张了张唇,“这……这位小友才是大夫?”
不是他看不起人,实在是云灯的年龄看起来太小了。
这么年轻的人,谁会真的相信他才是大夫?
而且还是那种敢揭榜给人治怪病的大夫。
云灯主动开口说道:“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想法,但令千金的病才是更重要的,你不妨试着相信我一下,先说说令千金患的是何种病症?”
“这个……”李羚有些犹豫。
但他见云灯表现的很是镇定,像是真的有些本事的样子,纠结了一会儿之后,才欲言又止的说道:“我女儿她……她不能见太阳。”
云灯挑眉,“不能见太阳?”
李羚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嗯,已经一个多月了,但凡是艳阳天,她就坚决不能出门,因为只要被太阳晒到身上的皮肤,那被晒到的地方就一定会发生很严重的灼伤。”
他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时都是捧在手心里疼着,这次突然生了这种怪病,当真是急煞他了。
云灯并未对这种奇怪的病症表现出很大的反应,思索了片刻之后,他问道:“可否带我们去见一见你的女儿?”
李羚见他如此淡定,心里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希翼。
以往有人听到他女儿的病,不管是年龄多大的大夫,都会是一脸的惊诧,可云灯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不成他以前曾见过这种病症?
想到这种可能,李羚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看着云灯的目光变得越发友好。
他点了点头,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有一件事,希望你们能答应我。”
云灯问道:“何事?”
李羚轻叹一声,回道:“我女儿这次生的病有些古怪,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传她是撞了邪,被脏东西上了身,才连阳光都不敢见,这件事对小女的打击很大,如果你们看完之后也找不出是什么原因的话,希望今日出了我李府,莫要将她的病往外传,我会照常付你们此次出诊的诊费的。”
云灯了然,应道:“李老爷放心,我们不是那种爱在背后嚼舌根的人。”
得到了云灯的保证,李羚这才带着他和曲一朝着他女儿的房间走了过去。
“我女儿名唤李小雯,年方二八,今日是大晴天,她不能出门,一直都只能在房间里待着……”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了一间房门外。
房间的门窗都被关的严严实实,瞧着一点阳光都射不进去。
李羚走上前敲了敲门,柔声说道:“雯雯,爹给你找了新的大夫,你现在方不方便,让大夫进去给你瞧一瞧好不好?”
他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了一声女子带着委屈哭腔的声音。
“不要,这病看不好的,别人只会笑话我,我不要再让人看到我这副样子了。”
李羚在外面耐着性子劝,“雯雯听话,既然是病,就一定有治疗的法子,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难道你以后都不想再见到阳光了吗?”
云灯和曲一两人默默的站在一旁,听着两父女说了好一会儿,房间里面才传来了一声门栓被拉掉的声音。
李羚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才朝着云灯笑了笑,推开门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云大夫请进。”
刚才在来的路上,云灯已经向李羚介绍过他和曲一了。
云灯点了点头,跟在李羚的身后走了进去。
等三人都进去了之后,李羚立刻关上了身后的房门。
屋内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进了房间之后,云灯才发现,这整个房间不止门窗关的严严实实,里面甚至还都拉着一层厚重的遮光布帘。
随着门一关上,眼前乍然变得一片漆黑,云灯甚至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
正在他愣怔之时,一只温热的大掌忽然拉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