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义呈说不过自家夫人,识时务的闭了嘴,想着等明天大夫给苏子然看完之后再去问问具体的情况。
而此时苏子然的房间。
苏子然趴在床上睡的正沉,忽然感觉到似乎有东西正在啄他。
倒不是疼,但那触感却让他浑身一个激灵,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就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眉心微蹙,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结果,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近在咫尺的鸽子头,一只不大却圆溜溜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瞧。
苏子然瞳孔微缩,险些一个猛子从床上蹦起来。
“咕咕……咕咕咕……”
白色的信鸽站在床头,两只脚踩在床铺上,边叫边盯着已经被吓的支起了上半身的苏子然瞧着。
苏子然也低头看向了它,跟它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视线从信鸽的头落在了它绑着信筒的脚上,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撑在床铺上的双臂一弯,一头将脸扎进了身下的软枕之中。
因为动作太大,床铺都跟着颤了一下,那只白鸽也跟着抖了三抖。
这个司马拓,大晚上的,这是想要吓死他?
“咕咕咕……咕咕……”
似是见苏子然一直趴着不动,那只白鸽又往前走了两步,直接站在了软枕上,作势就要继续去啄他。
只不过,还不等它碰到苏子然,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它的身子,紧接着将它给举了起来。
苏子然在软枕上偏了偏脑袋,微眯着一双眼睛看向了手中抓着的白鸽,报复性的用力甩了甩手臂,直到将那只白鸽甩的眼冒金星了才算是罢了手。
看着手中蹬着两只脚无法反抗的白鸽,他这才将它腿上的信取了下来,然后将白鸽随手扔下了床。
白鸽被甩了一通又扔了一下,扑腾了两下就朝着房间外面踉踉跄跄的飞了出去。
也不知是不是被甩晕了,顺着半开的窗户飞出去的时候,差点一头撞到窗沿上。
苏子然没有管它,微微侧了侧身子,他垂眸看向了手中的信。
昏暗的房间之内,只有一缕从窗外透进来的淡淡的月色,隐隐约约的照亮了他的面容。
还有他唇边的那一丝浅笑。
这才多久没见?
就这么想他?
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苏子然将信纸展开,微眯着眸子借着月色去看上面的内容,第一眼就从上面看到了想他的字样。
……
翌日一早。
苏子然刚醒,就有大夫来他房间想要给他看伤。
今天来的并不是昨日的刘大夫,苏子然想到自己身上那些还没有消下去的痕迹,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大夫提出的要看他伤势的要求。
他丢不起这个脸。
除了苏义呈之外,丞相夫人和苏子婴两人都来了,站在一边好说歹说,最终也没能劝动他。
苏子然用两只手将身上的被子裹的紧紧的,态度尤为坚定。
就是一句话,谁都不让看。
大家都拿他没有办法,大夫见苏子然实在是不配合,便和之前的刘大夫一样,提出要给他把把脉的要求。
本以为这样苏子然就会妥协,但没想到他同样也拒绝了。
看伤也不行,诊脉也不行。
又不能按着他的身子强硬的和他动手,丞相夫人和苏子婴都有些着急。
苏子然说他没事,刘大夫给的药很有用,不用再找其他的大夫看了。
丞相夫人见状,问他要不要再将刘大夫请来。
她以为苏子然是只想让刘大夫看。
本来府中的下人也是先去请的刘大夫,但他今早去了其他地方看诊,所以府中的下人才又去请了其他的大夫。
苏子然想也没想,同样说不用。
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丞相夫人轻叹了一口气,将房内的下人以及大夫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她和苏子婴两人。
丞相夫人坐在床沿边,垂眸有些心疼的看着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苏子然,启唇说道:“大夫也不让看,药也不上,你是想要让娘担心死吗?”
苏子然皱了皱眉,回道:“我哪里没有看大夫?该看的刘大夫都已经看过了,没有必要再多此一举的折腾一番。”
他脸上不动声色,实则已经在心里将司马拓骂了好一通。
都怪他,属狗的!
弄的他现在连人都见不得……
丞相夫人自然不知道苏子然心里在想些什么,继续问道:“那上药呢,我听下人说,你今天拒绝了下人帮你上药?”
苏子然有些不太自然的避开了目光,硬着头皮回道:“药我自己已经上过了。”
丞相夫人有些生气,“伤在背上,你怎么自己上的药?”
“我手长,够的着后背。”
丞相夫人:“……”
其实苏子然也没撒谎,后背上的伤他确实自己上了药。
只不过这个上药的过程有些曲折,他直接将药胡乱的倒在了自己的后背上,然后像是搓澡似的,努力的伸着手在上面一通乱抹。
没办法,他后脑上没有长眼睛,看不到伤的具体位置,只能尽可能的将整个后背都涂了药。
不管怎么样,总比让别人来给他上药,然后看到他身上除了被棍子打的伤之外还有其他痕迹要好的多。
丞相夫人拗不过他,又不舍得让下人对他来强的,最后也只能就这么由着他,然后让下人去煎昨天刘大夫开的药。
苏义呈刚一下朝回来,就听说了苏子然不肯看病上药的事,气的又是一阵吹胡子瞪眼。
他以为苏子然这是在故意跟他对着干。
然而天地良心,苏子然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人知道他气虚……
因为苏义呈担心府中会有风言风语传出去,便将这两天丞相府所发生的事情隐瞒的很严实,外面的人丝毫不知道丞相府发生了什么事。
甚至就连府中的下人都不知道苏子然究竟是为什么才挨了一顿家法。
就在丞相府内气氛焦灼的时候,第二日却传来了一件大事。
池玉被封为郡公,封号宁玉。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苏子然并未感到有任何意外。
看来池玉已经去找过皇上了。
苏子然低头看着手上端着的一碗黑漆漆的汤药,仰头将其一口灌了下去。
坐在一旁的苏子婴接过他手中的药碗放到了一边,有些好奇的问道:“哥,听说池公子被封为郡公,是因为我们和东郢国之间要签停战协议的事情,你这一年多里一直都跟他在一起,这件事是不是你也有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