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踏步的走上了前,站在床边脸色凝重的看着池玉手臂上的伤口,那张风尘仆仆的脸上带着一抹显而易见的怒意。
“这怎么回事?是谁伤的你?”
文吉看到池键尧进来,连忙便要起身对着他行礼。
“将军……”
池键尧见状,伸手随意的冲着他摆了摆手,吩咐道:“不必多礼,你接着帮他上药。”
文吉点头应下。
“是。”
池玉仰头看着站在他床边的池键尧,见他面带忧色,衣角处也染着不少的尘土,他眸光闪了闪,心中微微暖上了几分,启唇轻唤了他一声。
“爹。”
池键尧这人一向随性惯了,为了方便检查他身上的伤,他作势便要坐到床沿上去,然而,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现在的样子,他还是顿住了动作。
他脸色黑沉沉的,板着脸又问了一句。
“我问你话呢,这到底怎么回事?除了手臂上的伤之外,你身上还有其他地方受伤了吗?又是何人对你下的手?”
池玉听他说话的声音虽大,但仍能听得出语气中带着的紧绷与担忧,他想了想,还是摇头回道:“还不知,不过有一人被活捉了,现在就关在暖院里呢。”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那些人是玄明卓的人了,但玄明卓毕竟是皇子,还是莫要直接和他说为好。
那人交给他之后,接下来的事情,他自会处理的。
池键尧一听,转身就气势汹汹的准备再出去。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敢在他将军府的头上撒野!
走之前,他脚步顿了一下,又皱着眉头转过身问了一句。
“你还没说,你身上除了手臂上的伤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池玉闻言,摇了摇头如实回道:“没有,只有手臂上这一处。”
听他这么说,池键尧这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转身继续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玄陌出去吹了好长时间的冷风,一回来便看到池键尧黑着脸从关押那名活口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到玄陌,池键尧愣了一下,连忙快步走上了前,俯身朝着他由衷的道谢。
“多谢陌王殿下昨日出手相救犬子。”
玄陌见状,走上前搀了他一下。
“池将军不必多礼,举手之劳而已,我也是昨日恰巧路过此地,这才机缘巧合救下了池小公子。”
以池键尧的性格,他和池玉之间的关系最好还是先不和他说的好,免得以后他连将军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池键尧起身,眸中闪过了一抹疑惑。
恰巧路过?
陌王殿下闲来无事来这么偏僻的地方作甚?
虽心中心觉不解,但池键尧并没有多想,只是感到庆幸。
幸亏遇到了玄陌,不然池玉这次可能就……
念及此,他顿时更加感激玄陌了。
发现他此刻身上竟然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衣衫,甚至连外袍都没有,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连忙关切的问道:“这大寒天的,陌王殿下为何穿的如此单薄?”
玄陌随着池键尧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下意识的回道:“哦,昨日救池小公子的时候衣袍染了尘,所以便脱了,而且……”
他正想说他其实并不冷的时候,池键尧却忽然沉了一张脸,转身瞪了一眼身后垂首站着的几名下人。
“你们怎么回事?陌王殿下的衣服染了尘,为何不找一件本将军的衣服先给他穿上?竟让他就这么晾着,若是染了风寒该如何是好?”
突然被池键尧训了一顿的下人们觉得很委屈。
他们怎么没有给陌王殿下找衣服穿了?
二公子的衣服他穿不下,将军的身量和他相仿,他倒是可以穿的下,但玄陌自从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二公子的房间,他们这些下人哪敢去随意打扰他?
最后好不容易等到他出来了,他们打算给他衣服穿,结果他一副热的不行的样子,随手推了之后便快步走出了暖院……
尽管心中委屈,但下人们却不敢有怨言,只能哑巴吃黄连,闷闷的低着脑袋挨训。
池键尧自然不知道下人们心里在想些什么,训了人之后,他直接很是热情的拉着玄陌去了他的房间,亲自带着他去挑衣服去了。
因为每次住在这里的时候都是来见亡妻的,所以池键尧在这里的衣服颜色都比较素。
最后,玄陌换上了一身月牙白的宽袖长袍。
换好衣服之后,两人便结伴一起去了池玉的房间。
他们两人进来的时候,池玉手臂上的伤已经再次包扎好了,此刻正端着一杯暖茶低头小口小口的饮着。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他下意识的转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而,待看到了眼前的一幕之后,池玉端着茶杯的手下意识的顿了一下,目光有些愣怔的落在了门口那人的身上,一时竟呆呆的忘了所有的动作。
池玉自己其实比较喜欢略微素雅一些的颜色。
但在他的印象之中,玄陌似乎更为偏爱深沉浓暗的色泽,以往每次见他的时候,他大多也都是身着一身暗沉沉的玄色衣衫。
虽然玄陌外貌出众,不管身穿什么衣服,瞧着依然气质不凡,总是能牢牢的吸引住每一个看到他的人。
但他毕竟是刚及冠不久的年轻男子,总是一身黑沉沉的衣服,终是显得过于凝重严肃了些。
然而,池玉看着此刻眼前突然换了一身月牙白长袍的他,心口处忽然不受控制的传来了一抹悸动的感觉。
只见,玄陌步伐稳健,一身月牙白的锦缎长衫包裹着他纤长挺拔的身姿,衣摆处点缀着一株精致高雅的兰花。
随着他步伐走动间,那细长肆意的叶径和上面的几朵兰花一起轻微晃动着,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池玉那微微轻颤着的心尖上一般。
玄陌的腰间束了一条手腕宽的腰带,腰带上也点缀着几朵兰花,紧紧的勾勒着他精瘦的腰肢,也将他下身的双腿衬的极为修长挺直。
在长衫的最外面,他套着一身同色系,长至及地的宽袖长袍。
长袍从他的肩膀上垂落而下,衣摆处同样点缀着几株象征着高洁清雅的兰花,那坠地的长袍将他整个人都衬的少了些许凛然沉冷的气息,多了些儒雅圣洁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