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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夫人,逃什么

    燕携叶和余下几个少年,说今夜要留在云水间,守着等燕止危醒了再回家。

    燕弘璋叹道:“你们倒是关系好。”

    几个少年笑着称是。

    听见这话,温知虞心情有些微妙。

    京中的宗室子弟与世家公子,向来喜欢结成大大小小的团体,各自按团体玩在一处。

    譬如,燕止危他们这一团体,就全是纨绔。

    这群纨绔,以其中两人为中心。

    一是燕止危,二是燕携叶。

    而燕携叶,虽常年与这群纨绔玩在一处,却也跟其他公子或多或少有交好。

    联想到前世庆王造反一事,温知虞隐约觉得,燕携叶不简单。

    纨绔,也许并非真纨绔。

    前世,在庆王造反后,牵连出不少人下狱,有被抄家斩首的,有被流放的……

    其中,不乏和庆王世子燕携叶交好的。

    因燕止危去世早,荣安王府才避免被牵连。

    这一世,不知时态该如何发展?

    望着沉沉夜色,温知虞轻叹了口气。

    ……

    长公主府。

    武安侯提前派人通传,说太子殿下今夜要来留宿,于是,长公主早早派人在门口等着。

    待众人下了马车,沈迢安拱手:“臣明日再来接殿下。”

    燕弘璋颔首:“辛苦你了,迢安。”

    武安侯干咳了一声,礼貌性地询问:“天气冷,沈伴读,可要进去喝杯热茶?”

    沈迢安弯唇笑:“夜色已深,不打扰侯爷和长公主殿下了。”

    待马车消失在长街,武安侯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燕弘璋侧眸:“侯爷怕迢安?”

    武安侯:“……”

    武安侯道:“太子说笑了,我怕他做什么?”

    燕弘璋笑了笑,不置可否。

    只是,看向垂眸走在身后的温知虞时,眼神深了几许。

    燕弘璋至今依旧遗憾,迢安那么好的世家公子,前途不可限量,他这表妹怎的就选了旁人呢?

    眼看着,她与燕止危文定礼在即。

    若是燕止危此次醒不过来,那么,迢安就有机会……

    罢了。

    他制止了自己的想法。

    燕弘璋在长公主府小憩了几个时辰。

    天微微亮,进宫上朝的沈迢安便来将人接走了。

    ……

    鹿鸣院。

    温知虞一宿没睡好。

    在又碎又乱的梦里,她不知身在何处。

    起初,她站在护城河的画舫里,亲眼见着一抹褐色人影将燕止危推进水里。

    接着,落水的人却变成了她。

    冰凉的水,恍若长了铁手一般,拼命地拉扯着她向下沉。

    她挣扎着,却只能看着头顶的光越来越稀薄,水面离她越来越远,最后被迫陷入淤泥……

    淤泥犹如漩涡,凝成聚春堂的高墙。

    她光着脚,站在红梅树下。

    一抹小小的粉色人影哭着朝她跑过来:“母亲,您这阵子都去哪里了?我到处都找不到您……”

    接着,一抹松柏般的清隽人影带着风雪而来:“夫人。”

    夫人?

    温知虞猛地反应过来,她回了丞相府,回了聚春堂。

    粉衣小人儿,是她与沈迢安的幼女,沈怀珠。

    唤她作夫人的,是沈迢安。

    沈迢安……

    温知虞拼命想逃,却根本动不了,眼看着两人离她越来越近。

    权倾朝野的沈丞相,人到中年却半点都不显老,眉眼冷清地瞧着她:“夫人,逃什么?

    夫人生来便是要予我做妻,与我生儿育女的。”

    不是的!

    她生来,是为了做她自己的!

    温知虞拼命摇头。

    可,她半点都动弹不得。

    她急得泪如雨下。

    突然,手腕被人用力抓住。

    入眼处,是一抹火红。

    那人抓着她,一字一句地对沈迢安道:“你说错了,她是温知虞,不是谁的妻,也不是谁的母亲。

    她生来,是为了她自己而活的!”

    温知虞抬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燕止危……”

    少年单薄且不算宽大的手掌,拽着她远离沈迢安,远离聚春堂的高墙,从深陷的泥泞里,把她带出水面。

    水面上,游鸭嬉戏,杨柳依依。

    ……

    温知虞忽然醒来。

    映桃听见动静,推门而入:“郡主,您不再多睡会儿么?”

    温知虞躺在床上,茫然地盯着床帐。

    映桃又唤了她一声。

    干哑的声音,从床帐里传来:“燕止危……”

    映桃以为,郡主在问世子的如何了,连忙回道:“天刚亮,长公主就派人去瞧世子了。

    这会儿,约摸着快回来了。”

    说着,上前掀开床帘,扶温知虞起身洗漱。

    洗漱完,温知虞终于清醒了许多。

    她恢复了温婉淡然的神色,一如往常般,去饭厅陪长公主用早膳,又乖顺地喝下每日都喝的治心疾的药。

    长公主反而心绪不佳:“止危虽纨绔了些,却也并未做过杀人放火的事,你说,究竟是谁想要他命呢?”

    温知虞沉默。

    杀人,定是为了有利可图。

    燕止危,只是个身无长处的纨绔,若说杀了他能图谋的,大抵就剩他的婚事,和他未来要承袭的王爵。

    总不至于,有人单纯看他不顺眼,想杀了他?

    温知虞头痛。

    长公主见她眼底有淤青,便安抚道:“止危定然没事,太子那头也会彻查。

    文定礼在即,你需得养好身体。

    别到时候止危好了,你却倒下了。

    你本就有心疾,切忌忧思多虑。”

    “母亲,女儿没事。”温知虞温声道:“我只是昨夜受了点惊吓,没睡好。

    我相信他,他会长命百岁的……”

    他躲过了前世带走他命的天灾,顺利活下来,此生,应当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母女俩正说着话,管家来报:“长公主,郡主,荣安王府传回消息,世子半夜便醒了。”

    燕止危终于醒了!

    温知虞眼神明亮。

    “太好了!”长公主喜出望外:“阿虞,正好我要去瞧瞧灵舒,你陪着一起吧!”

    温知虞点头:“好。”

    “你这副模样可不行,先上个妆。”长公主拉上她手:“正好,我昨日新得了许多胭脂和口脂。”

    温知虞:“……”

    母女俩出门,正巧碰见柳浮云。

    柳浮云问:“长公主,阿虞,可以捎带我一起么?我也想去看看止危。”

    长公主柔声道:“当然可以。”

    三人同乘马车,一起前往荣安王府。

    到门口时,正巧,燕携叶、温庭瑞和另外几个少年,跟着沈迢安从王府里出来。

    一群人,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