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走下去,齐乐川就没笑过,地狱百态,历经两世,她再强大的心理也忍不住想干呕。
齐九九似乎很满意她这个反应。
“不知鬼王大驾光临,怠慢了,还请赎罪。”秦广王长相还算看得过去,一袭长袍加身,气场上来说还算可以,像是个管理十八层地狱的人物。
牛头马面立即向他行礼。
齐乐川皱了一下眉,这驴头跟牛头怎么没给小九行礼?
听这厮的话小九可是比他的官职要高。
按照规矩,十殿阎罗要归鬼王管。
那个孩子气,爱玩,脾气大,实力又强的鬼王成了十殿阎罗的眼中钉,肉中刺,一个没有管理能力的鬼王如何能管理十殿阎罗?
这也是矛盾的起点。
小九看他一眼,眸子暗了暗,话语中尽是不屑,“秦广王?又来谄什么媚,滚一边去。”
齐乐川看向他,这小鬼脾气真的大,不给鬼留面子,人家这多少也是个官。
秦广王表面看似无所谓,甚至还一脸惊讶,“哎呦,鬼王您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了?真是在外面遭罪。”
齐九九伸手看看自己的小肉手,他往肚兜上擦擦,动作有些慢条斯理。
后冷不丁的抬眸对上秦广王,淡淡道,“我的本体在哪你不是很清楚吗?”
这威压连齐乐川都感受到了,甚至在他的话里听出了杀意。
这话一出,齐乐川站位就十分清楚。
秦广王脸色未变,处变不惊道,“您这可是冤枉我了,那日十八层地狱大乱,我忙的焦头烂额,倒是您从此消失了,我还以为……”
他意有所指。
齐九九给他接上,拉着齐乐川就往前走,还嘲讽似的开口道,“以为我死了?很抱歉,我没死,让你失望了,滚吧。”
齐乐川自知是这种场合不该开口,倒是想偷笑,齐九九这几日倒是和唐狂学会了,不给人面子,尖酸且刻薄。
秦广王还想说什么,刚张开嘴,齐九九离老远臭骂一句,“滚蛋,别等我杀了你。”
齐九九那臭脾气暴露,他最不想回的就是这,妈的一堆烂鬼。
他也是为了给齐乐川长记性,不该好奇的东西,永远不能去好奇。
他俩是走了,牛头马面颤颤巍巍想跟上他们。
谁知那秦广王喊住了他们,语气没有半分不对,“鬼王身边的小孩是谁?”
牛头马面却害怕,这秦广王出了名的阴险狡诈,表面功夫又做的又最好。
他兄弟俩也听出了鬼王那意思,搞不好就是十殿阎罗当初想干掉鬼王。
这种大事他兄弟俩可不敢听,怕死。
马面还算冷静,回答道,“走阴人,唐家的后人。”
牛头暗中戳他一下,俩鬼赶紧去追上鬼王和齐乐川。
他们兄弟俩不是傻子,这种时刻抱大腿还是要抱一个实力强的。
秦广王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狂什么,他有本事搞死鬼王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他们四人一路走到一个偏僻且精美的府邸,这是鬼王府,当初冥王亲自赐给他的。
齐乐川开了眼,这里比她想的要安全许多,身份变化太快,她一时间还没反应。
齐九九倒是进门就急匆匆的翻箱倒柜,见她在发呆,嫌弃道,“愣着干嘛,把我的古董都搬走,出去卖个好价钱,省的你一天天穷光蛋一样。”
她都目瞪口呆了。
别说她,就连牛头马面也没想到,上面现在都这么缺钱吗?
只见一个小鬼头在屋里飘来飘去,差点把地板都给掀开,倒是把几千年藏的宝贝都拿了出来,堆成了一个小山。
“我只是抠了点,我们齐家也没这么穷。”她小声反驳,气势不足。
“你除了掐指在街头招摇撞骗还会干嘛?这能挣几个钱?穷算命的。”小鬼咄咄逼人。
她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自古以来算命的就是以云游四海为主,以天为幕以地为席,走到何处挣几个小钱能养活自己这就够了。
她坐在那有些不适应,她从那从不离身的布包里拿出灵木簪,重新画了一张符纸带在身上,暂时掩盖她的人味。
“穷算命的,又坐那干嘛?想办法把这些都带走。”他指着地上堆成小山的古董,用命令式的语气对她讲,奶凶奶凶的。
齐乐川嘴角真抽,“无理取闹的东西。”
“你说什么?”他飘过来,凶巴巴的盯着她,“这可是十八层地狱,不看看是谁的地盘,懂不懂该收敛时就收敛?”
这屁话,她也凶巴巴的瞪回去,“你收敛过一次吗?”
他傲娇的哼一声,抱胸瞪回去,“一个有实力的鬼,收敛着做什么。”
她无言,憋半天也怼不回去,只能看着小山发愁。
忽然齐九九转转眸子,勾着嘴角,“你想办法拿走这些古董,我出去一趟。”
马面是个有眼色的鬼,他赶紧上去给鬼王拿了件衣服。
齐九九身上这红肚兜还是小时候齐乐川穿过的,本来是要扔了的,齐八爷硬是给他烧了过去,打扮的他像是个送福的奶娃娃,十分喜庆。
他虽嘴上嫌弃,但也从未脱过。
齐九九随便把衣服套上,走到门口时顿住脚步,扭头对牛头马面幽幽开口,“若我回来时她不在,我就把你们兄弟俩扔进油锅地狱。”
牛头马面赶紧点头,表示自己就算是魂飞魄散,也得让齐乐川活着。
齐九九走的并不远,他的气息萦绕在她周围,替她缓解阴气入体的冰冷。
齐乐川蹲在那伸手看了几件宝贝,确实是值钱的东西,随便一件都到达了上交国家的地步。
想来齐九九也是真觉得齐家穷。
齐家只有一个盘口,坐落于街边,平时就靠卖古董和算卦为生,齐八爷这辈子其实也没攒多少钱。
但够她这辈子吃穿不愁的。
这边,齐九九拢了拢衣服,就环胸飘在半空中,看着那十殿阎罗在这讲一堆放屁的鬼话。
无非是想要问他,消失了这么久去了哪,为什么还活着,怎么还没死透。
他们像是十只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的,齐九九陶陶耳朵,神色冷然,“问完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