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知道自己没用，可他也没办法。当初他将如娘买回来的时候，如娘的身体就一直都不好。这么些年都是靠着药物一直养着，原本如娘这样的身体是不能生孩子的。
可如娘总说如果要是有一天自己走了，留他一个人在这世上孤苦伶仃的，所以想要给他生一个孩子。这样即便是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了这个孩子也能够代替自己陪着他。
可是如娘哪里知道自己并不想要什么孩子，他就想要如娘能够一直陪着自己，他们二人就在这里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如娘真的怀孕了，不仅如此，怀孕之后的如娘身体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后来去看了大夫，大夫也说了这一胎对如娘的身体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的。
直到现在他才想明白，怎么可能会对身体没有太大的影响？那些话分明就是当初如娘跟那大夫联合起来哄骗自己的啊。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真的相信了他们的话，直到现在如娘出事了，他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愚蠢。
有了人参片给对方含着，情况显然是好转了一些。
“等会儿我会给你施针，不过施针虽然能够有效果。但是效果也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所以如果你要是不想自己一尸两命那就一定要将这个孩子好好的生下来。”
如娘已经是迷迷糊糊了，但却还是能听见路长安对自己说的话。她想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她用自己的生命将这个孩子怀上了，让自己现在就这么放弃他，她是做不到的。
稳婆却用眼神对着路长安示意，路长安明白稳婆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要跟自己说。对方这样的情况想要顺利的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的可能性真的是太小了，如果真要是想要将这个孩子给剩下来，很有可能当娘的就保不住了。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们都选择尽量保两个人，但如果真要是保不住了那就保大人。”路长安道。
稳婆看了路长安一眼，这姑娘倒是个心性坚定的。最关键的是她能够这么直白的就将保大人的话给说出来，可想而知她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稳婆做这一行多少年了，接生过的人家也不少。一般的人家都会选择保孩子，而不是大人。毕竟对于婆家来说媳妇只是一个生育孩子的，但孩子却是自家的血脉。
媳妇没有了还能够再娶，但如果孩子要是没有了，那就等于是失去了自家的血脉。
“你能做主？”稳婆看向路长安。
路长安摇头：“不能，但这是我作为一个大夫的选择。”不过，路长安说的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在最大的情况下她当然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将二人都给保住了。
“对了，我让她男人给煮个红糖鸡蛋进来，吃了以后也好让他媳妇再继续生孩子。”生孩子是个力气活儿，再加上如娘已经生了四个多时辰了，如今早已经是气血一空了，补一补也是应该的。
路长安点头，“好。”
可让路长安没想到的却是这家竟然连鸡蛋都没有，更加不要说是红糖了。
稳婆也挺尴尬的，这么清贫的人家她也是第一次见到。现在她都快要忍不住怀疑自己到时候还能不能拿到自己的接生费了。
“如意，你拿着这些钱去最近的人家家里买些鸡蛋跟红糖回来，速度要快。”
如意瘪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她家姑娘过来看病，竟然不仅要出力还要出钱？可是看见那男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如意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也说不出来了。
“知道了，姑娘。”
半个时辰之后，如娘总算是吃上了红糖鸡蛋了，也许是饿的实在是太狠了。竟然一口气的吃下了六个鸡蛋才算是缓了过来，而如娘一缓过来稳婆就抓紧时间的让她开始继续生孩子。
要说也是如娘的命大，即便是路长安也都看出来了如娘的这一胎那真的就是凶多吉少。要不然路长安也不能说出什么保大保小的话来了。
可最后如娘竟然还挺着将孩子给生出来了，不过孩子刚一生出来如娘便血崩不止。即便是路长安连灵泉水这样的东西往如娘的嘴里灌也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路长安并非是没有见过死人，可是如娘的死却给了路长安很大的打击。她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医术算是得到了于大夫的真传，自己也救了不少的人。
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天真。
一个新生的婴儿活了下来，可拼死将孩子生下来的母亲却没有能够活下来。在这之前路长安还跟稳婆说，如果真要是到了需要保大保小的时候，自己一定会保大人的。这是多么大的讽刺啊，她眼睁睁的看着人在自己面前不行了，可偏偏自己却无能为力。
她并不是没有尽力，相反她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却依旧还是没有能够将人给救回来，这才是最大的讽刺。
稳婆见路长安脸色惨白，还以为是被吓着了。也是，就算对方是个大夫可说到底也还是个小姑娘呢，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到了也是正常的。
“姑娘，这事儿也不怪你。”
“那她呢？为什么会这样的？”
“生孩子本来就是过生死关，再说了，她这血崩是谁也没办法的。”一开始她们都以为是妥了，孩子出生了，产妇也还算是不错。
可是却突然间的血崩不止，如果要不是稳婆抱着孩子去给妇人看，怕不是都不知道妇人血崩了。
那而男人显然也被妻子的死给打击到了，他没有想到自己鲜活的妻子会离开自己，只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孩子。如果要是可以的话，他宁愿陪着妻子去死，也不愿意一个人孤独的留在这个世上。
“对不起，我。。。”虽然没有一个大夫能够保证自己的医术是万无一失的，可路长安依旧还是向对方道歉了。
男人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出来，“不能怪路大夫你。”是自己强行将人家路大夫给拦下来求别人过来看的，而且路大夫也是仁至义尽了。自己这家里什么都没有，都是路大夫给准备的，他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
不能因为妻子出事了，他就将所有的错误都怪罪到人家路大夫的身上去。更何况妻子的身体一向都很是不好，他的心里也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担心的事情真的成真了，如娘她真的抛下自己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