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东来自返回府邸以后,一路小心谨慎,此时,他还不知道他大哥在外面。
深怕被那老怪物发现,梅东来偷偷的溜进房间,打开包袱拿出九鼎图来。
立刻不做多想,对折了几下,就把九鼎图放入怀中。
却没想到,那老怪物和一众家奴抬着江无羡,还有被打成重伤的望永忠。
正在回来的路上。
说来这望永忠命也够硬,受了江无羡一掌“气吞山河”既然还没死成。
不过说来也对,江无羡毕竟有伤在身,也许是他发挥失常了。
一行人连带着秃驴花娘,刚走回门来,迎面却碰见梅东来正要出去。
“东来!本座不是让你去拿九鼎图吗?你拿回来了吗?”梅老怪看见他,就联想到九鼎图,刚才顾着打架了,倒是把他给忘了。
梅东来一瞧,两副担架!
一副趟的是昏迷中的江无羡,另外一副,躺的是半醒半昏的望永忠。
梅东来一惊,这老家伙这么厉害,这姓卫的就这样栽在他手里了?
赶紧上前说道:“大哥,刚才他们突然杀出来,小弟不善武艺,只能躲避啊。”
秃驴二人也不说话,看看这老家伙要把他怎么样。
梅东来也不敢直视他,只见梅老怪打量了他两眼,又道:“哈哈哈,本座今日高兴,就不与你计较了。”
梅东来一听,心想总算可以溜出去了,却又闻梅老怪说了句:“东来,你去!把这卫姓小儿关在后院里,要是让他跑了,本座拿你是问,至于九鼎图,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你再去侯府拿来。”
惊喜和惊讶就在一瞬间。
梅东来不敢违逆,麻溜的前来开路,领着几名喽啰抬着江无羡往后院去。
待他走后,梅老怪方转过来对望永忠安稳道:“永忠啊,你就好生休养罢。”
望永忠说不出话,也只能微微点头示意,就被抬下去疗伤。
秃驴和花娘实在想不明白,这老东西抓江无羡干嘛?这不是留虎为患吗?
不过他们也不敢过问,如今事情已经不单单是赏金了,之所以还留在这里,那是因为九鼎图的原因。
原来,刺客联盟‘盟主’早已有令,无论是谁,无论外出何方,无论刺杀何人。
只要发现九鼎图的踪迹,立刻暂停一切手中的刺杀任务,全力夺回九鼎图。
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若是谁能拿回九鼎图,那么刺客联盟的第二把交椅,就可以让谁来做。
可想而知,要是花娘和秃驴拿回九鼎图去,岂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刺客联盟里面的所有高手,从今以后,除了盟主外,都要听他们指挥了。
就光是为了这第二把交椅,就值得与梅老儿争个头破血流。
不过,毕竟到此刻为止,都还没有看到九鼎图,所以现在只能假装是个局外人。
但是,就凭这梅老儿今日突然出现,就能断定他也不是个蠢货。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完全对秃驴二人,放下戒备。
因此,秃驴二人也只能假装暂住府邸,一边等待赏金,一边与他切磋武学。
然而此时。
因为凌乌月三人受伤过重的原因,生怕他们突然杀来,因此,言水涵不敢在县里逗留片刻。
她与秋水二人,驾着马车便把他们三人送出城外,找了处平静的地方,为他们三人疗伤。
言水涵也是大伤初愈,她自己也丝毫没有战斗力,此刻能站着已经阿弥陀佛了。
本来江无羡想自己来的,奈何出门前被言水涵看见了,接着又被秋水发现。
几人商议了一番,云雪就留下来与婉婷照顾远清,而江无羡三人就驾马前来。
所幸赶的及时,赶上了望永忠挥刀那刻,这才没有发生悲剧。
想想真是令人后怕。
言水涵和秋水,给他们三人安排好后,天色已经暗淡下来。
这个地方,是她师兄妹早些时间发现的,是在临县出来几里外的一座破庙。
破庙不大,只贡了一尊菩萨,半截石像已经破烂不堪,想来年代久远。
有座小院子,院中还放有一个香炉,爬满了青草,应该是以前用来烧香的吧。
前头一扇破门,本来有两面的,有一面被过路之人砍来烧了。
要是菩萨他老人家知道了,估计会饶不了那小子。
往来过路之人,都会在此地停在这里歇歇脚,破是了破些,但是总比没有好。
坐在门前,言水涵久久望着来路,视线渐渐模糊,最后完全暗淡。
却终不见那江无羡回来。
刚才临走时,曾告诉他这个地方,现在都要入夜了,他都还没有回来。
难道他出什么意外了吗?
想了想,应该不可能!
凭他的武功,虽然不一定斗得过那梅老怪,但自保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秋水在一旁照顾他们三人,见言水涵坐在门外,当知是担心江无羡。
秋水走过去安慰她,“言姑娘,如今都已经入夜了,你也先去吃点东西吧。”
拿出干粮,出县城的时候,言水涵吩咐她去买的馒头。
秋水这丫头,心也很实,怕他们醒来后不够分,索性把一蒸馒头全给打包了。
吃两个三天,应该是没问题了。
言水涵淡淡摇头,“谢谢你!我还不饿,你照顾他们这么久了,你快吃吧。”
秋水与她本身并不了解,也没有什么交集,因此也不太好意思与她多说。
转身便默默的去肯馒头了,一边守着白少卿,一边看着凌乌月,小丫头不知不觉的也睡了过去。
而言水涵却一直在门前等待,深怕江无羡回来她看不到。
所幸,今夜里也没什么风,等着盼着,她也不知何时睡过去了。
次日。
江无羡从梦中醒来,却发现自己被关在梅府里面,眼前空荡荡的,好像是个斗场。
时不时传来阵阵恶心的味道,闷得他头昏脑涨,原来是在梅家后院的一楼。
梅老怪闭关的地方。
江无羡平躺在地,看着天花板,他努力的坐醒过来,却感觉手脚似乎被重力拉扯。
回眸看去,好家伙!
这老怪物把自己当成犯人了,手上脚上,给自己绑了数条铁链,腰间那条更夸张,链口有手掌这么粗。
铁链倒也不紧,几步之内可以活动,只是拖着难受。
“这梅老儿在想什么,区区铁链,竟还想困住卫某,简直是痴人说梦。”
江无羡无奈,这老儿在想干嘛?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化臻了吗?
只要手脚能活动,别说这区区铁链,哪怕是万石巨岩,猛发内劲,顷刻间就能震个粉碎。
念想未尽,江无羡果断发力,只听后院阵阵巨响,梅老怪坐镇前厅,与秃驴对了一眼,便知道是这小子醒了。
“哈哈哈!卫姓小儿总算醒来了,”梅老怪放声大笑,似乎很高兴一般。
“梅大侠,这小儿内功深厚,不可轻易放松啊!”秃驴提醒在旁,深怕江无羡冲出来,到时候就不好玩了。
任由他阵阵巨响传来,梅老怪却不慌不乱,他道:“法师不必担心,本座的精钢链,别说是这卫姓小儿!哪怕再加你我的功力,也丝毫无损,就且先让他领教领教。”
江无羡震了好几次,声音一声传的比一声还大,那铁链却只是摇了摇,晃了晃。
这就尴尬了!
江无羡喃喃念叨:“这铁链如此坚固,实乃平生所见,难怪这老儿会如此放心。”
“吱”的一声,房门打开。
江无羡看了眼,原来是梅东来那厮送饭来了,但他并不敢靠近,只在门边上仔细扫量扫量,似乎这里面锁的是条巨兽。
而不是一个人。
他放下饭盒,静静的站在一边,江无羡根本就够不着。
喝道:“梅东来,你这厮既是送饭送菜,那就过来一点,卫某不会为难你的,你且去把梅老儿唤来。”
“姓卫的!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啊。”梅东来虽然不敢靠近,但骨子里,却吃了江无羡的心都有。
要不是梅老怪事先吩咐,抬回来时,梅东来早就下手了,还能等他醒来?
梅东来可没那么蠢。
“哈哈哈!”江无羡笑道:“你不提,我倒是差点忘了,之前在三江潭,你不是还设下陷阱引卫某前去送死吗?如今我就站在这里,你若是想要杀我,何不趁现在过来。”
说是这样说,梅东来但敢在上前两步,江无羡瞬间闪现过去,就能要他脑袋。
但梅东来也不蠢,这江无羡好比一条封印的老虎,给老虎送饭已经实属无奈,要是还想拔牙,那就是自找死路了。
“姓卫的!你别嚣张,如今你已死到临头了,既然还敢嘴硬。”
听他说话就来气,不提三江潭也就罢了,自己如今弄成这副模样,全是拜他所赐,可恨啊!可恨自己不懂半点武功。
只能忍一时了。
这时,门外却走来了脚步声,江无羡听动静,该是那梅老怪到了。
仔细听听,他身后还有一人,步履很似沉稳,应该是那秃驴恶僧。
除他二人,梅府里不可能还有如此高手了。
“东来!你在与他说些什么?”
“大哥,这卫姓小儿十分张狂,吵着闹着,硬要见您。”见梅老怪走来,梅东来瞬间就怂了,也不敢再与江无羡多说两句。
“哈哈哈,”梅老怪笑道:“卫姓小儿,你总算醒来了,可让本座好等。”
江无羡道:“梅老儿,你可算现身了,能抓住卫某,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呀?”
“放肆!”梅东来听他说话就气人,又道:“大哥!您瞧这小儿,死到临头了都不把您放在眼里,不如就送他上路。”
咬牙切齿,真打算煽风点火,先让梅老怪把他杀了再说。
“哈哈哈!”江无羡笑道:“原来梅东来这厮是你的兄弟啊?那你们兄弟两人,区别可真大,梅东来这厮,只会背地里干些小人勾当,根本入不了堂,至于你嘛!”
“噢,本座怎样?”梅老怪倒是想听听,毕竟向这样高手评价,可十分难得。
“你的话……!”江无羡想了想,方道:“卫某只能说,算是佩服你的身手吧。”
“哈哈哈,小儿好生狂妄,敢不敢与本座再比试比试?你若能赢,本座立刻放你离开,至于今后怎样,我们另外再算。”
原来这老儿打的是这个主意?
看来他是想试探我的武功。
既然如此,我便随了你的心意。
“怎么样?想好了吗!”见他犹豫片刻,梅老怪又出声提醒。
江无羡看了秃驴一眼,登时就来了心思,他道:“梅老儿,你若是想比试武功,为何不与你身旁那秃驴试试?我的武功,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你若能十招内把他打残,卫某就让你领教领教,卫某的绝妙剑法。”
听到这里这里,秃驴就快站不住了,这小子分明是挑刺。
秃驴道:“梅大侠,别听这小儿胡说八道,他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他好坐收渔利。”
秃驴说归说,然而梅老怪并不说话,好像江无羡说的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是曾听望永忠过他的剑法犀利,精妙绝伦,自己倒也想见识见识,别说,此刻他真还有了与秃驴决斗的想法。
要是真的打不过秃驴,那就干脆别献丑了,到时候丢人。
江无羡知他是个武痴,见他犹豫,便又补充了句:“老儿,若是你连秃驴都打不赢,那你干脆先去练个十年八年,再来向卫某讨教吧。”
这话说的多猖狂,梅老怪一听就火气上头,还从来没有人如此蔑视他。
怒道:“小儿休的张狂,既然你如此厉害,为何会被本座生擒?”
“呵呵,”江无羡淡淡一笑,“说到这里,卫某还要找你算账,若不是你这老儿,用什么修魔指偷袭言姑娘,卫某何至于替她疗伤?如今功力尚未恢复,此刻,你只不过是侥幸罢了。”
“真是气煞本座,好!那本座今日就与你分个高低,”梅老怪当即起指,就要发功,江无羡才没那么傻,索性又坐回去。
任由他自己出招。
梅老怪怒道:“小儿,为何不敢出手?莫非你怕了本座。”
江无羡道:“吾肚子饿了,现在不想与你动手,若你真要比划,先让梅东来那厮好酒好肉伺候,待吾吃饱喝足,再来比过。”
这还是记忆中的江无羡吗?
简直是耍无赖嘛!
梅老怪有心想要杀他,也想见识他的剑法,毕竟听起来就很厉害。
无奈,收回架势。
“东来!吩咐厨房,给他准备好酒好肉,晚些时候,本座定要与他分个高下。”
说话“哼”的一声,转身便走,秃驴也不敢多说,却暗自得意。
若是这两大高手比试,肯定会两败俱伤,到时候他只要暗中出手。
这九鼎图早晚到手。
梅东来无奈,把饭菜又重新给端了回去,吩咐厨房给他准备好酒好肉。
本来他打算跑出府去的,奈何,这梅老儿让他守住江无羡,自己又在前厅守住了他。
梅东来深怕露馅,便不敢把九鼎图带在身边,就找了初安全的地方放着。
今天这老怪心思都在江无羡身上,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又会想起来。
梅东来真是一惊一乍,这两天活的提心吊胆,赤渊都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他带着九鼎图过去了。
如今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单飞了!
然而成外破庙。
经过一夜的休眠,凌乌月几人的伤势得到缓解,铁狼伤的最重。
先是吃了梅老怪一掌,又受了秃驴一击,人是醒来了,恐怕没有几天是下不了床了。
白少卿稍微轻伤一些,醒来就能下床,而凌乌月,则是基本没受内伤。
只是那梅老怪用力过猛,掐得她窒息昏迷,醒来后身处破庙,秋水就在眼前。
她似乎难以置信。
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凌姐姐,凌姐姐!”秋水喊了她,便把她搀扶起来。
“凌姐姐,你总算是醒来了,秋水还以为你!”还以为秋水不会向云雪那丫头那般,没曾想她一头扎进凌乌月怀里。
“大美人,你觉得怎么样?你没事吧!”白少卿坐在一旁,他早就醒了。
晃了晃脑袋,没有答复,凌乌月似乎看看言水涵坐在门外,便问向秋水,道:“秋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是无羡哥哥担心你们,我便和言姑娘与他一起来找你们。”
卫无羡!
凌乌月赶紧四下看了眼,好像不见他人,又站起来跑出院中去。
白少卿见她还能活蹦乱跳,也不过过问了,心中总算放松了许多。
凌乌月找了一圈,秋水好几次想要开口,她又跑去外面。
言水涵见她左右找来,想必是找江无羡,便道:“卫公子没在这里。”
“那他去哪里了?”凌乌月不解,要说能梅老怪手里救人,除了他,应该没有别人。
“哎呀,凌姐姐,你就别瞎找了,无羡哥哥到现在还没回来。”秋水见她醒来就乱串,担心她伤势,便出声提醒。
“没回来,那他去哪里了?”
“凌姐姐,这……!”
“还是我来告诉凌姑娘吧!”秋水不知怎么说,言水涵便替她开口道:“昨日我们赶到,正好救下你们,卫公子断后,我们约定出城来这破庙相见,他至今还没回来。”
凌乌月怔了一下,记得江无羡说过,那梅老怪的修魔指十分厉害,如今还有个大秃驴也不分上下,彼时二人联手!
“不行!我要去找他。”凌乌月不敢想下去,若真是这样,那他可就危险了。
“大美人!你放心吧,姓卫的武功高强,梅老儿是对付不了他的。”白少卿趴着身子,从屋内向她喊道。
“可是他的伤势未愈,再说,还有那位恶僧也在身旁,如果他们联手……!”凌乌月眉头紧锁,她还是放不下心。
秋水劝道:“凌姐姐,无羡哥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我们再等一会儿,说不定他马上就会回来了。”
还是小丫头清醒,也够理智,听她说来,凌乌月也才冷静下来。
她是冷静下来了,不过言水涵却又不冷静了,等了一晚上,就觉得不对劲。
如今听凌乌月说来,倒还真是那么一回事,自己为何就没想到呢?
他先是为了帮助自己疗伤,耗尽大半功力,自己的功力都没有恢复,就算他是顶尖高手,又怎会轻易恢复呢?
如今,梅老怪加上大秃驴,两个老家伙,他真的能应付吗?
虽然自己没见过这秃驴,但听他们从口中说来,这恶僧的武功也不低。
若是他二人联手!
“不行!我要去找他。”念叨着,言水涵提剑便去,踏马上背,秋水和凌乌月追出来时,她已经走了。
回眸道:“凌姑娘,你们先在这里养伤,我若找到卫公子,便会立刻回来告知你们。”
见已经劝不住她,凌乌月只得提醒道:“言姑娘,此去你自己要多多小心呀。”
言水涵点点头,鞭马就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