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昏睡了多久!”好似做了一场大梦,江无羡此刻,还停留在刺落‘高木和’的那一幕。
“三天!”
“三天,”江无羡仔细想想,又问:“赤梅二人呢?他们有没有动静吗?”
淡淡的摇摇头,凌乌月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一直在用期待目光等着他。
但江无羡却想不明白,这个梅东来为何这么淡定?既然好不容易把自己打成重伤,又为何不趁胜追击。
况且,那夜在三江潭,并没有看到梅府的那位高手,莫非,他梅东来还有后手?
“你要对我说的话,就只有这些吗?”凌乌月望着他,听他如何回答。
江无羡顿时一怔,是的,当时在三江潭,她好像认出了自己。
“不,还有一件事!”此刻似乎有些心虚,表情瞬间变得不太自在。
“我在听!”然而凌乌月就这样看着他,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话。
“关于九鼎图……!”
“你还要假装到什么时候?”听他又转移话题,凌乌月索性捅破这层窗户纸。
她已经不能忍受这样了,她只想尽快确认,她不想再猜疑下去了。
这三天她想了很多,此刻,她也不确定卫无羡究竟是不是自己苦苦等待的江无羡。
因此,她想听江无羡自己说。
江无羡楞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不对,应该说不知道该如何说。
“凌姑娘这话何意?卫某不知姑娘指的是什么?”言语淡淡,江无羡不敢望向她来。
“好!你不说是吧?我帮你说!”凌乌月却走来他面前,怔怔道:“你不叫卫无羡。”
“凌姑娘为何有此一说。”
凌乌月又怔怔道,甚至确定道:“你本不姓卫,你应该是姓……!”
“卫大哥,不好了不好了,言姐姐呜呜呜!”凌乌月话没说完,房门一下被云雪推开,哭的十分伤心。
江无羡顿感讶异,“云雪,你为何哭泣,快告诉我,言姑娘究竟怎么了?”
云雪哭着指着,道:“言姐姐……言姐姐快不行了,你快过去看看她吧。呜呜呜!”
原来,她刚才从江无羡这里离开后,路过言水涵的房门,见铁狼在怒喝庸医,她便走入房里。
见言水涵躺在床上,说不定随时断气,于是,她便又跑了回来。
江无羡听罢,当下也不再多说,便就立刻前往查看。
凌乌月差点就道破了他的身份,云雪这丫头来的可真及时,如今看来,只能另外找个机会再问问了,就一并跟了过去。
几人来到门前,听铁狼声声吼骂,大夫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
江无羡拦住他,向他问道:“大夫,言姑娘的伤势如何?”
“哎!老夫医术不精,救不了她,救不了她。”感慨一句,大夫便摇摇头走了。
江无羡进入房中,铁狼守在她床边,默默哭泣,这三天,不知请来多少大夫,却一个个都治不了她。
“言姐姐!言姐姐!”云雪赶忙到她床边,挽住她的手,说道:“卫大哥来了。”
江无羡伤势未愈,只得缓缓走来,与她相似一眼,言水涵神情已然尽白。
此刻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眸子里含着泪光,江无羡大惊,她如何伤成这样?
“言姑娘,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江无羡坐到她床前,往日的冰美人还在脑海中闪现,此刻奄奄一息,却要红颜薄命了。
“是是!”她根本说不了话。
铁狼这个大汉子,在一旁替她哭道:“那夜,我与师妹夜探梅府,却不想被梅府老怪偷袭,师妹重重的受了他一指。”
江无羡一怔,喃喃念叨:“修魔指!我曾遇见过此人,还与他对了一掌。”
云雪插嘴哭道:“卫……卫大哥是说,那和你不分上下的人吗?”
“对!就是那老怪物。”
这时,凌乌月却打断道:“不管是不是他,你们先别说了,快想想办法先救救她吧,我看言姑娘就要不行了。”
“都怪俺呀,都怪俺呀!”铁狼眼泪哗啦,这位莽汉,哭的是有多伤心呀。
“卫……卫公子!”言水涵怔着力气,向他喊了一声,江无羡望着她,她说:“我……我想单独跟你待一会,可以吗?”
听到这句话,凌乌月不便逗留,云雪也泣着声音走出房门,这时,秋水和少卿也跑了过来。
凌乌月却拦住了他们,铁狼仍旧不放心江无羡,好在言水涵淡淡的向他示意。
待他们都出去以后,她深深的望着江无羡,道:“卫公子,你能抱抱我吗?”
江无羡不做犹豫,也没有半分非分,只是女儿薄命,他心中动了怜惜。
“你的怀里好温暖!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冷冰冰的。”言水涵背靠着他,都这个时候,还不忘调戏于他。
然而,江无羡并没有说话,因为他想不明白,哪怕言水涵受了那老怪物一指,也当不至于现在才不行。
如果说,那老怪物火候到家,那么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言水涵当时毙命,要么就是轻伤。
却又为何现在毒发攻心?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话,难道你真的很讨厌我吗?”言水涵听不到他回答,于是又淡淡的问了一句。
“不!我从未觉得你讨厌。”此刻,江无羡也不再想什么老怪物了,当下她很有可能随时断气,就好好陪她说说话吧。
言水涵道:“你还记的那天吗?”
“哪一天?”江无羡打趣道:“是在我房里,你怪我没有接住你的那一天吗?”
言水涵听了当即呛了一声,江无羡又连连关切,她方道:“不是那天,不过那天也算,我说的是你与我拼掌的那一天。”
江无羡想了想,当知她说的!正是她与云雪怂恿自己与哪‘善不为’决斗那天,便道:“瞎说,我什么时候出掌打过你了!我分明打向树上去,是你学艺不精,这下可好了,伤的这么重,叫我该如何办呀。”
话到这里,言水涵努力的看向他来,又道:“卫公子,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并不是快木头啊。”
江无羡压低声音,温暖的说道:“难道我长的像木头吗?怪不得你和云雪,老是来住弄我。”
“咳咳咳咳!”言水涵本想还话,却登时咳出黑血来,江无羡一惊,连连发问:“言姑娘言姑娘。”
“言姑娘!你不要说话了。”
“我……我是不是要死了,”言水涵似乎感觉到大限将至,她不禁的把手抚摸到江无羡脸上来。
江无羡并不觉得奇怪,似她这样的清冷女子,历来不会与男子亲近。
此时在自己怀里,她言语柔情,当是女儿家的本柔,无可厚非。
她说:“我这辈子最感觉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我不能想云雪那样,遇见你,咳咳咳!”
也许她在感慨命运,毕竟她才刚入芳龄之年,此刻应该开的正盛。
只恨这命运羁绊,苍天不公。
听的她一声咳嗽,连连吐血,铁狼几人,顿时冲开门来。
“言姐姐!”云雪刚一进门,便哭出声来,失去婉婷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在她心中,言水涵,其实就是第二个云婉婷。
见她连连吐血,江无羡咬牙切齿,这梅家老儿,简直该死。
此刻云雪哇哇大哭,秋水也暗暗流泪,虽然不怎么相识,凌乌月也几乎红了眼睛。
铁狼跪地求道:“卫大侠!俺师妹说过,你武功高强,铁狼求你救她一命,俺求求你了俺求求你!”
说着他连连磕头!
江无羡把心一横,立刻道:“铁狼兄弟快快起来,卫某答应你,无论成否,都要一式。”
话音刚落,她放下言水涵,便向凌乌月说道:“凌姑娘,我房间的盒子里放了一枚‘回生丸’,是我一个神医朋友相赠,你去帮我取来。”
江无羡也没想到,当初紫罗兰送给他药丸,既然还能有用到地方。
只是紫罗兰说过,此丸炼至不易,让他不到关键时刻不要轻易使用。
凌乌月当知他说的,正是那九鼎图的盒子里,所以只能自己去取,便即可返回他的房间。
“我们可以做些什么?”白少卿在一旁说道一句,秋水也点点头迎合。
江无羡道:“不用了!待会凌姑娘回来,你们便出去等候吧。”
稍稍时,凌乌月拿药回来,白少卿几人前后出去,铁狼与言水涵相对一眼,又向江无羡拜托,他便也出了门。
“卫公子!不要麻烦了。”
“你放心吧,卫某还欠你一个承诺,自然不会看着姑娘等死。”
凌乌月一听,咬咬牙,又气又恼,不过她识得大体,当知此时不是吃醋的时候。
见她又要出去,江无羡喊道:“凌姑娘!你留下来,你来替我运功疗伤。”
凌乌月淡淡一笑,心中暗道:还以为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呢。
这时,江无羡道:“言姑娘,你不必多虑,其实凌兄弟是女子之身。”
言水涵淡淡笑道:“水涵早就知道,凌神探大名鼎鼎,巾帼须眉,其实当初在京城时,我便已经见过她了。”
话到这里,凌乌月看向江无羡来,她既然主动提起,想必她以为自己早晚一死,因此,也不必在假装。
但此时,还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江无羡面向一旁,站在床边,道:“凌姑娘,你先褪去言姑娘的衣服,看看伤口如何?”
说罢,凌乌月就替她解衣,寸寸雪白,熬人眼眸,诱人面目,可惜啊,他江无羡是没福气喽。
只见她左边胸口处,一团黑气聚在其中,梅老怪倒也会瞄地方,要是再往下几分,啧啧啧,那可就不得了了。
如果真是那样,估计江无羡知道后,非要找去梅府,把那老怪阉了才解恨。
凌乌月道:“她的胸口有股黑气,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内伤。”
“错不了!”江无羡道:“我从前曾有耳闻,修魔指练到一定境界,若想提高,只能从内劲里下功夫。”
“什么意思?”凌乌月不解。
江无羡道:“想必梅府的那位老怪物,肯定是用了百中毒虫辅助来修炼,因此,只要被指力伤到,重则当场身亡,轻则,就像言姑娘这样。”
听他说来,言水涵淡淡点头,还记得那夜进入梅府后院时,里面传来一股腐蚀的味道,真是又浓又恶心。
“那你想怎么办?”
“当然是帮她把毒逼出来。”
“不行!”凌乌月即可否决,又道:“你这是以命换命啊,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不!不行!”言水涵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自己中毒多日,除非当时在场。
江无羡却道:“没关系,如果你能做到,我相信你也会做的对吧?”
就此一句,凌乌月不再多说。
但言水涵不愿意,她不想连累江无羡,却被凌乌月强制运功。
她二人面对相坐,手掌相对。
江无羡不做多疑,当即发功,一掌功力,尽数落在凌乌月的后背。
登时却感觉到胸口阵阵疼痛,原来,是有伤在身,不过眼下,已经不能停下来了。
凌乌月只觉一股清凉,刹那间。从身后送入自己的体内。
她立刻再通过手掌,最终,传到言水涵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