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门外又走进来几人。
江无羡瞄了眼,这几人青脸横面,个个刀不离身,一瞧就不是什么善类。
领头的是位独眼龙,一只大眼珠子瞪的老大了,身旁跟着几位喽啰。
他迈进来后,先是扫了两眼,最后,把目光停在江无羡这边。
这时,掌柜怕他们来者不善,便急忙上前招呼:“几位爷,小店只是小本生意……”
“滚开吧你!”他话未说完,独眼龙干脆的一掌推去,掌柜的就倒往一边。
此刻,小二哥听到动静,急忙从后厨里跑出来,见掌柜的倒在一旁,便问道:“你们是谁?究竟想干什么嘛?”
“干什么?”独眼龙瞪了他一眼,“小子,不想死就一边待着去。否则,可别怪爷爷的刀不长眼。”
此话一出,原以为能震慑住他。
可是年轻血性的小二哥,彷如初生牛犊那样,又怎么会怕他呢?又道:“这光天化日的,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呵呵呵,”独眼龙笑了笑,身旁一众喽啰也跟着笑呵呵起来。
跟他们说王法,岂不是对牛弹琴?
稍稍时,他又亮着大刀,怔怔道:“小子,你给我听好了!爷爷的刀,就是王法,不想死的话,你就给我乖乖的闭嘴。”
小二哥听后又要争论,掌柜却立刻拉住了他,念叨:“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咱们别和他们争论。”
独眼龙见他们不敢再说,就转移了目光。这头,余光瞟过,江无羡刚想问话,这些人,竟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偶然回眼,瞧见身旁不堪的女子颤颤巍巍,似乎是撞到鬼神那般,面如土色。
她直溜溜的盯着独眼龙几人,目光恐惧,脸色煞白。
见她如此,江无羡微微惊讶,刚想发问,却听见独眼龙传来声:“臭丫头,原来你躲在这里来了,可让爷爷一顿好找呀。”
女子惊慌失措,下意识的往桌脚底下钻去,独眼龙作势就要上前来抓她。
可刚一迈脚,只闻他“啊哟”一声,身旁的几位喽啰们甚至都没看清,却不知他何时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门背上。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
然后,一群喽啰赶忙去搀扶他。
“滚开!”独眼龙却一掌推来,气哄哄的爬起来,像一只发狂的小牛犊,骂道:“是谁?是谁干的?给爷爷站出来。”
掌柜二人看了,又痛快又怕他乱来。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们俩干的?”独眼龙晃了晃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神不好使了,竟然指着他们二人发问起来。
“大哥,好像是这个小子。”
听的一声,独眼龙又回眸望来,但见江无羡不慌不忙的坐在那里,他怒气冲冲的走过来,骂道:“臭小子,是不是你干的?”
江无羡没搭理他,而是低下头去,对女子说道:“出来吧!你不用害怕,有我在,他们伤不了你。”
听他说来,独眼龙更加上火,二话不说,直接大喝:“臭小子,吃我一刀。”话音未落,便一刀斩来,与此同时,江无羡先他一步从侧面出掌,只一掌打去,还未用尽全力,独眼龙登时“噗”的一声,喷出鲜血,连带着血溅飞散,再次往后飞去。
“大哥!”身旁喽啰见状,刚跑过去搀扶,只见独眼龙嘴角处不停的冒血,当下说不出话来,只挣扎的指向江无羡来,这名喽啰便喝道:“一群狗头,还愣着干嘛?给我剁了他。”
一声令下,前头两人抄着大刀就砍来。
小二哥见打起来了,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立刻向县衙里奔去了。
而掌柜看在眼里,却在心头滴血。
大刀划过,两名喽啰挥刀砍来,刀锋凌厉,令人而寒,江无羡退都不退,微微斜身,躲了过去。只抬脚间,左边那名喽啰就飞了出去,与此同时,右边那喽啰刚想收刀来,忽然手心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却是江无羡一招踢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抖了抖手,立刻松开,钢刀滑到地板上去,“铛啷啷”的传来一声,还不急多做反应,鼻腔中就有一股酸味袭来,脑瓜中轰轰作响,竟是江无羡又一击打向自己面门。
只一瞬,伴随着疼痛,就飞了出去。
剩下的两个喽啰见状,互相打个冷颤,此人出手干脆,恐怖如斯。
连带着独眼龙一并的五人在内,才眨眼间,就倒了三个,这令他们心生畏惧,于是不敢再攻。
江无羡道:“还来吗?”
“呜呜呜!”连带着模糊不清的含词,重重摇头,两个喽啰索性也不触这个霉头了。
刚要转身就跑,江无羡却道:“站住!”
“大侠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说着,便立刻跪地求饶,表情里带的真真的像。
“听好了,我来问你们!”说着,江无羡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要抓这名女子。”
“是我们老大,”两个喽啰听后抢着开口,生怕江无羡不肯放过他们。
倒也聪明,把所有账都赖在独眼龙身上,似乎真的与他们无关。
江无羡听了后,往一旁扫了眼。
见那独眼龙倒地不起,也不知他是真晕还是假晕,其中让人怀疑。
想了想,也只有再问问女子了,便道了句:“行了!带上你们大哥,赶紧滚。”
听江无羡放话后,他们立刻搀扶起另外两名喽啰,四个人抬着独眼龙便走了。
这时,掌柜的却跑出来了,说道:“哎哟喂!大爷啊,您不能放他们走啊。”
江无羡纳闷了,听他意思,显然明白他心头的盘算。
便掏出来几两银子,递过去道:“这些银两,你收下吧,算是赔给你的桌椅了。”
见他掏钱,掌柜的可算放松了口气,连带着乐呵的伸手来接。
也不管放不放人了。
独眼龙几人走后,女子才肯从桌底下爬出来。她面带泪花,静静的站在一旁,目光里却是又苦又恨。
江无羡回眸看去,自静静念道:这女子为何会与这些人扯上关系呢?此行出门在外,不便透露身份,到底该不该向她询问一番呢?
想了想,还是问道:“姑娘,这些人为什么要抓你,你可有得罪他们?”
女子淡淡的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说。
而江无羡也不是非要多管闲事,只是担心自己一旦离开,那些人又卷土从来,到时候,这女子必定又会遭殃。
想了想,又掏出来几两银子来,放在桌上,说道:“既然你不想与我说,那我也不逼你了。只是那些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你还是带上这些银两,赶快离开此处吧。”
说完,他便走出客栈。
女子见他已经出去了,赶紧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拿着银两,就追了出去。
路上,江无羡走在前头,女子不敢跟的太近,却也不敢离的太远,深怕跟丢了他。
走了两条街道,江无羡回眸过来,又道:“你为何还跟着我?”
“谢谢……”她言语含糊不清。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谢谢你!”她声音似乎有点沙哑,音量很低,说话时,还微微欠身做礼。
望着她,江无羡又疑惑稍稍,她究竟是什么身份呢?为何会流落到此呢?
从见面到现在,她的言行举止,都矜持有礼,儒雅端庄。
想来,必定是出生在大户人家,可是又为什么,会变成这番模样?
“举手之劳,不必相谢,你还是赶紧回家吧!若是需要,我可以帮你雇辆马车。”
江无羡话音刚落,她清淡的道了句:“家?我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此话怎讲?”江无羡又问。
女子称道:“我爹爹被他们杀了,我姐姐被他们抓走,至今为止,也不知是死是活。你说!我还有家吗?”
“是刚才那些人吗?”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女子应道。
“那你为何不报官呢?”
“呵呵!报官?”提到官府,女子轻冷的淡笑一声,似乎早已心灰意冷,道:“他们官匪相护,蛇鼠一窝,报官又有何用?”
从她的口气听来,这其中的种种曲折原委,似乎还有后续。绝不仅仅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想到这层,江无羡亮出神捕堂的官令,又道:“我叫卫无羡,乃是京司神捕堂的探官。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你相信卫某,我们先去找家客店,与你换身衣服,在慢慢说来。倘若姑娘说的是真的,卫某必当替姑娘申冤,不知你意下如何?”
“京司,神捕堂。”女子似乎看见了希望,立刻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江无羡微微一笑,又说:“在酒馆时,我就说过了!只要人还活着,一切,就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女子听后,顿做大礼,就要拜他。
江无羡一愣,赶忙趁她还未拜下,立刻上前搀扶,道:“你不必如此多礼,关于事情的原委,我还是要听你说了之后,才能做出决定。走吧,我们再寻处安静的地方。”
“全凭公子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