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梵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因常年握笔而有些粗粝的指腹触上了少年的脸颊。接触的白软细腻让人心猿意马。
从男人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少年垂落的睫毛簌簌颤动，忽而掀起时人影闯进眸底，犹如刚被打捞起，一恍又跌入那波光摇曳的湖泊里。
他那清澈见底的眼眸，倒映着男人的脸，仿佛他在全身心地依赖着自己，仿佛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这个认知让清俊温尔的男人呼吸重了重，狭长的眸中暗色如潮。
在梵玖露出反感表情之前，文森特不动声色收回了手，抬起左掌按了按镜片：“很抱歉，刚刚你脸上沾了颜料，我并不是有意的。”
梵玖并不在意，他越过男人自顾自收拾起案桌的笔和颜料。
文森特视线追随着少年，落在他那截漂亮而修长的后颈上，白皙细腻在光下显得有些透明，如同白瓷一般的身体没有半分瑕疵，他是造物主赐予万千宠爱的生灵。
男人慢慢摩挲了下指腹，仿佛在贪婪着上面残留的触感。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原本以为会是一场无聊的游戏，没想到却让他挖掘到了有趣的宝藏。
男人嘴角弧度扬起，看了眼钟表，上面的时钟指向了六，礼貌询问：“很晚了，你家保姆还没来做晚饭吗？”
少年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将东西放回原来的位置。
少年当然不会告诉对方，这是经常的事，他已经习惯了。
那位保姆是他妈妈的远方亲戚，因为没有工作就找上了梵母，梵母念及亲情便在家里给她安排了照顾自己儿子的工作。
但她并不知道，这位远方亲戚仗着自己儿子孤僻好欺负，就越发肆无忌惮，领着工资到处潇洒，甚至还时不时偷窃，为了不让梵玖饿死，三四天才过来一次。
而梵玖之前也有和母亲提过，但母亲认为那位亲戚并不是这样的人，并不相信他的话，她认为自己儿子学会了说谎，从此之后，梵玖对此避而不谈。
“看来，你家保姆也太不称职了。”男人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脸色沉着，屋子内的光投在他身上，一瞬间仿佛将光与暗划开了一条界线。
男人提议道：“我会做饭，不如让我来下厨？”
“文森特先生，很晚了，您该回去了。”这是在变相地下逐客令。
或许这个世界上，只有少年，才会这么急着赶他走吧。
文森特知道还不能逼得太紧，他是一个沉得住气的猎人。
“那好吧，今天就先到这里了，我先走了。”
他的学生看也没看他一眼，直接拉开了门。
“明天见——”他话音刚落，门碰地关上，差点撞上他英挺的鼻子。
男人忍不住笑了。
真是，可爱的小少爷。
明明讨厌他，却是因为自己母亲，对他无可奈何。
“今晚好梦，我的小缪斯。”
他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透明的眼镜片反射着幽幽白光，当氤氲的白芒散去，被镜片隔绝的眼眸重新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