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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今夜的忠勇伯府灯火通明。

    因为善善走丢,府中所有空闲的人手都被派出去找人,大房父子也亲自出门去找。大夫人派人去将外面的那些人叫回来,回头看见脸色难看的温宜青,在心中悄悄叹了一口气。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跟在温宜青的身后,随她去找祁夫人。

    主院里,被吓哭的祁晴方止住眼泪,就见刚还在凶自己的姑母走进来,忙又瑟缩着躲到了老夫人的怀里。

    祁夫人将她搂进怀里,“青娘,我方才听下人说,善姐儿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

    “她既然回来了,你还来做什么?”

    温宜青语气硬邦邦地说:“母亲是觉得,善善已经平安回来,此事就算是了了?”

    祁夫人皱起眉头:“你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个这么点大的孩子,被丢在学堂里,她是运气好,身边跟着石头,路上也遇到了好心人,才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可若是她没这个好运呢?”温宜青冷冰冰地看着躲在大人身后的祁晴,“是不是今日我见到的,便是我家孩子的尸体了?”

    “她不是没出事吗?”

    “没出事,此事就能当作不算数了?”温宜青直指祁晴:“若有个万一呢?若我的善善出了什么事,她拿什么来赔?她还能将善善的命赔我吗?!”

    祁晴又要被吓哭,带着哭腔说:“姑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

    三夫人冲上前来,挡在她的面前:“青娘,你好好说话,吓唬孩子做什么?此事难道就是我家晴儿一个人的错吗?”

    “是,当然不止。”温宜青冷笑:“不只是她,还有祁晖,是他们二人一起出的主意。”

    她回过身:“祁晖呢?把他也叫来!”

    “够了!”

    祁夫人沉下脸:“青娘,你闹闹腾腾的像是什么话。如今善姐儿已经找回来了,府上所有人都替你找人,已经累了一宿,你还要闹什么?”

    温宜青只觉得可笑:“您觉得我是在闹事?”

    祁夫人没应声,她与三夫人都面色不虞,心中分明就是这样想。

    大夫人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她已知今日之事避无可避,便抬手倒了一杯茶水,“青娘,坐下来说吧。”

    温宜青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带着安抚,才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

    她挺直了脊背,像那日初到京城时一样,接受所有人的打量。只是那时无论心中各怀什么心思,所有人面上都是善意。不像此刻,只差将厌烦写在脸上。

    她早已看清这些人的面目,早已不抱任何期待,伤心也没有后,如今剩下的也就只有滔天怒意。

    陈奶娘也匆匆赶了过来。

    她站到自家主子身边,低声飞快地道:“小姐,善姐儿睡下了。”

    她那么小的孩子,今日走了那么多的路,早就累的不行,连功课也来不及做,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温宜青轻轻点头。

    “既是觉得我在闹事,那就趁今日,我就闹得明明白白,将所有话都说清楚。”她抬眼看向屋中众人,目光直直地看向祁夫人,在愤怒之后,她的脑子奇异般的冷静,此前遇到的桩桩件件事情也陈列眼前。她语气平静地问:“若今日丢的是祁晴呢?”

    三夫人立刻道:“青娘,你说话归说话,可不要咒我家晴儿。”

    温宜青冷笑:“是,祁晴是你的女儿,三嫂尚且知道着急,可善善也是我的女儿,你怎么就好意思说此事就这样算了?”

    三夫人脱口而出:“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

    她目光如炬,三夫人张了张口,狼狈地避开了她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目光。

    温宜青又看向祁夫人:“当初是你们先派人到云城,说我是伯府的女儿,好说歹说,一定要我进京。等我到了京城,您却说无法上族谱,您还说,即便是不上族谱,我也是忠勇伯府的人。这就是您说的一视同仁?”

    “好啊。”祁夫人怒极反笑:“我说你今日怎么这般闹腾不休,原是借着善姐儿这件事情给自己出头。”

    温宜青轻轻阖上眼。

    祁夫人的话响在耳边,“照你这话说的,难道是我们伯府亏欠了你?是,当初你是被调换走,才流落商户,但自从你回府以后,家中何曾亏委屈过你?今日善姐儿走丢了,你大哥侄子亲自出门去寻,此事连官府都惊动了,难道他们还没将你放在心上?”

    “大哥与昀哥儿的好意,我自是记在心中。”

    “那你还有什么不满?”

    她握紧了扶手,一字一句地重复:“母亲,若今日走丢的是祁晴,催马车回家的是善善呢?”

    “……”

    “若害了姐妹的人是善善,你也会说此事算了吗?”

    “……”

    温宜青讽刺一笑。

    她的相貌柔美,平日里也温柔小意,从不与人置气,不像三夫人爱闹腾,虽身在伯府,可为人处事低调,遇到事情也从不与人争论,即使与祁夫人有过口角,也从未有过重话。

    但此时,她像是什么也不顾了。

    三夫人站起身来,还想说点什么,陈奶娘上前一步挡在了自家小姐的前面。

    往前几年,她不知骂过多少媒婆,此时更不客气:“我们小姐来到你们府上,可曾过过一日好日子?做尽了厚颜无耻事,还往自己脸上贴金,还道是什么功勋伯爵,名门望族,我呸!便是饥荒灾年,有良心的人家也不会卖儿鬻女,你们伯爵府倒好,见着了贺大人,沈公子,荣华富贵在眼前,亲生的女儿也要称着斤两卖,还不准叫人道一声委屈。”

    “我们小姐好端端待在云城,你们巴巴把人请过来,当初一口一句可全是好话,到头来呢?大的假仁假义,小的心肠歹毒,亲生的姐妹都要害。”

    陈奶娘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就是到了衙门,见了官差,青天大老爷都要说一句人面兽心,脏心烂肺了的玩意儿!”

    祁夫人只觉被心口气得一阵一阵的疼,她捂着心口,却没有倒下去,扶着榻上小桌,疾言厉色道:“青娘,你也不管管这刁奴?”

    温宜青一动不动。

    祁夫人大怒:“你还有没有把伯府放在眼里,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温宜青抬起眼,冷冰冰地看向她,“我不稀罕。”

    ……

    第二日一早,善善是被娘亲叫醒的。

    她还没奇怪平日里叫她起床的丫鬟姐姐去了哪,很快便又被早膳吸引走了注意力。娘亲亲自下厨,做的是云城的家乡口味,她顿时将什么疑惑都抛到了脑后,吃得肚皮滚圆。

    等到了去上学堂的时候,娘亲亲自牵着她的手出门,指着门口的一辆马车对她说:“从今日起,你与石头就坐这辆马车上学,回家的时候也坐这辆,记住了吗?”

    善善点了点头,又茫然地问:“那大表哥他们呢?”

    “他们坐原来的马车。”

    “我不与他们一起吗?”

    温宜青轻声说:“人多,坐不下了。”

    善善点点头,记住了。

    反正到了学堂也能见到大表哥他们,她也不介意换一辆新的马车。原来的马车上还有二表哥和四表姐,每次见到她和石头哥哥就要像小猪仔一样哼来哼去,以前还想赶石头哥哥下车,善善也不喜欢与他们坐一起。

    新的马车与原来差不多大,坐两个小孩宽敞得不得了,里面还铺了软垫,放了点心,更比先前舒坦。善善高兴极了。

    只是到了学堂以后,她才乐极生悲。

    昨夜睡得太早,忘了做夫子布置的功课,夫子拿着细细的柳纸条,轻轻抽了两下她的掌心,把善善的眼泪都打下来了。她呼着红彤彤的手掌心,还没缓过来,又听一阵嚎啕哭声响起,抬头一看,祁晴也被抽了手掌心。

    善善的眼泪一下子停了。

    她睁大了眼睛,看祁晴哭着走下来,模样狼狈极了。

    还有石头。

    夫子手中的柳枝条抽在他的手心,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像个没事人一样走了回来。善善凑过去一看,连手心都没红呢!

    她羡慕极了:“石头哥哥,你真厉害。”

    石头苦大仇深地拿起毛笔,高兴不起来。他倒不是没做功课,做是做了,却错了大半,还是挨了夫子教训。

    傍晚,学堂放课。

    善善急急忙忙收拾自己的东西,怕表哥他们又等不急先回去,将她丢下。她背着书袋迈开腿往外跑,到学堂门口,她跟在祁晴的后面想要爬上马车,又被石头拉了回来。

    “走错了。”石头指着另一辆:“我们坐这辆。”

    善善这才想起来娘亲的叮嘱。

    祁昀撩起车帘,笑着与她告别:“善善,明天见。”

    “大表哥,明天见!”

    坐上马车后,她才疑惑地想起来:“回家后不是就能见到了吗?”

    石头也满头雾水。

    马车却没走平常回家的路。

    还是石头提醒,她才发现。两颗小脑袋一起凑到小窗边,看见马车经过了一个熟悉的糕饼铺,往常要往左拐,今日却去了后边。

    善善探出脑袋:“叔叔,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车夫乐呵呵地说:“小姐,没走错,就是这个方向。”

    马车拐过糕饼铺,又路过一家食楼,然后进了一条从未走过的路,慢悠悠地驶了很久,才在一间大宅子前停了下来。

    善善往外一瞧,娘亲与奶娘都在门口等着她呢。

    “娘!”

    她张开怀抱,被快步走过来的温宜青抱下马车。善善待在娘亲的怀里,被她抱进了宅子。

    这间宅子不比伯府小,刚刚买来的下人正忙进忙出地收拾东西。善善被抱着走进去,还看见了自己最喜欢的木头小人们排成排被放在桌上。

    “娘,这是哪儿啊?”

    温宜青笑道:“我们家。”

    “我们家?”

    “对,我们以后就住在这儿了。”

    善善“哇”了一声,慢慢张大了眼睛。

    善善搬新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