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燕王府书房内。
许奕手持狼毫笔端坐于书桉,不慌不忙地编撰着基础数学第六册。
白日里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固然凶险。
但那也只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点小插曲罢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许奕缓缓放下手中的狼毫,稍稍活动了活动酸麻的手腕。
今日所发行的基础数学第三,共发行了一百五十,获得白银十五万两。
五月五日发行第四,五月十日发行第五,五月十五日发行第六册。
每册数量依旧是一百五十,剩余三册预计到手白银四十五万两。
许奕双手交叉放置于脑,身子缓缓靠在太师椅,脑海中不断地分配着基础数学六,共获利的八十万两白银。
母庸置,其中二十万两定然是要分配到制作马槊上。
无,一柄好的武,配上优质战,加上成编制训练精良的骑兵。
这无异于战场最大的杀器。
短则一两,快则三四,大周内外必起风云。
军伍乃安身立命之根,在军伍上省,与慢性自杀并无太大区别。
许奕微闭着双,手指不断地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
心中喃喃道:“六千匹战,二十五万到三十万两。”
亲王三个护卫,每营兵力至少三,至多七千。
若是三个护卫营皆是满,则共有兵力两万一千人。
上谷郡、渔阳郡位于边关之,日后免不了与匈奴人短兵相接。
且此时大周已然处于备战阶,用不了多久李光利便会率三万骑兵自云中郡出兵征讨匈奴。
到了那,大战一,再想三十万两以内的银子购置六千匹战,则无异于痴人说梦。
即使是现,战马的价格都已然上涨了五两银子左右。
且这个价格定然会随着战争的持,而持续拔高。
也正因,购置战马的事情必须提上日,以免夜长梦多。
毕,很多时候战马并不是买来便能直接上战场的。
所谓战,只不过是比优质快马强上几分的快马罢了。
若是未经训,以及人马磨,到了战场上莫说杀敌了。
仅仅是在其耳边拉弓射,便能惊的战马躁动不安。
‘五十万两就这般没了,思及至,许奕微微摇,苦笑道:‘当真是劳民伤财啊,
细细算,抛去盐山山脉内练兵以及制作马槊所花费的两年雪花盐收,近两百万两。
单单是此番购置战,增加马槊预,便已然花费了五十万两。
若是算上许雍为了驱赶许奕前去就藩所付出的代价。
一百多万两已然化为乌有了。
许奕缓缓睁开双,凝视书桉上的基础数学第六册许久。
基础数学发行至第六,基本已经全部发行完毕了。
后面虽还有很多内,但那些内容终究太过于晦涩难,且并不适合大范围推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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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第六册的内容已然有些超,一两年内想继续以一千两的价格发行第七册无异于痴人说梦。
许奕微微叹息一,随即对剩下的三十万两做了一个简单的分配。
其中二十万两用以囤积粮,剩余十万两以及此番大婚的部分礼金则用来维持下一个生财之道。
至,八十万两尚未完全到,便已然被其消耗一空。
就在许奕刚打算细细思索下一个生财之道之际。
书房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六爷。”不一会儿的功,赵守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进。”许奕坐直身躯平静道。
赵守推开房门迈步走了进,随即将房门再度关闭。
开口说道:“
六,审问出来了。”
“坐下说。”许奕招呼一,随即问道:“何人指使?”
“是。”赵守答应一,边缓缓入,边开口回答道:“尚仪局左司宾。”
‘尚仪局左司宾,许奕闻言不由得微微皱眉低声喃喃道。
宫中女官共分为六尚、二十四司。
而左司宾隶属于尚仪局司宾,为宫中正六品女官。
依照常理而,这类人即使要搞栽赃陷害这一,为了防止东窗事,至少也会脱借他人之口。
使他人成为自己的替罪羊。
而现如今这类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尚仪局左尚,本就是他人为防止东窗事发故意寻出来的替罪羊。
思及至,许奕心中不由得连连冷笑。
显,幕后控局之人是个高手。
若是此事得逞一切还则罢了。
若是此时失,替罪羊都已寻,许奕还能如何?
以藩王身份插手皇帝后宫?
这与寻死又有何区别。
许奕定了定,随即问道:“除此之,那几名宫女还交代什么了吗?”
赵守开口回答道:“回六,那几名宫女说她们之所以如,除了因不敢违抗左司宾的命令外。”
“还有一个因,那便是她们的家人现如今全被左司宾控制住了。”
“从,自己,家人富,不,满门皆灭。”
许奕闻言不由得冷笑道:“这位正六品的左司宾当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六,接下来怎么办?”赵守愣了愣随即不由得问道。
许奕顿了几,缓缓开口说道:“奏折已经递上去,三司会审明日就会下来。”
“那几名宫女该如何处,便如何处置。”
“左司宾若是不出意,此时应当已经‘畏罪自,了。”
“那左司宾固然死不足,但若是让她就这般人死‘,,日后难免会有人蠢蠢欲动。”
“其不是以家人威胁几名宫女吗?”
“那便将那些助纣为孽,斩草除根了吧。”
许奕顿了,随即平静道:“附耳过来。”
“明日天亮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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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赵守附耳之,许奕低声交代着明日部署。
既然决定了要杀鸡儆,那便彻底杀个干净。
自今日尚仪局孙尚仪的表现中不难看,此人定然与此事有关。
但很可,许奕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此事。
且受限于身,正德帝绝不会让他提审宫中六尚之一的尚仪。
但这并不代表许奕会放过孙尚仪。
栽赃陷害于,若是不付出点代,还真以为他这位新燕王是吃素的?
幕后之人既然打算以舆论攻击于他。
那么许奕不介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纵使此举无法彻底将那幕后之人一举铲除。
但使其伤筋动骨却是一丁点问题都没有的。
唯一可惜的便是许奕在后宫完全没有势,若不然定可以借此机会安排一两人上位。
待赵守走,许奕凝视着灯光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后。
许奕回过神,微微摇头道:‘插手后,得不偿,终究是小道,罢了罢了,
想要插手后,便必须在后宫中扶持一位既得正德帝宠,自身亦聪明之人。
若是此时的大周处于鼎盛时,亦或者处于正在下行时机。
无论代价有多,许奕都会这般去做。
但现在......
王朝末,有那精力与财,还不如多弄一些钱,多练一些精兵。
......
.....
.
次日。
在‘有心,的散布下。
昨日发生在燕王府的一幕,以一种飞一般的速,迅速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相对于一些国家大事而,长安城普通老百姓好似更喜欢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事。
得益于许奕的果断应对。
此事非但未能对许奕声名产生丝毫的影响。
反而随着午时三司会审公开审,而愈发的坚实起来。
经此一,他人若是再想以同样的手段栽赃陷,计策未,便已然折损了九成威力。
就在所有人以为此事即将就这般翻篇之时。
一则含湖不清的消息自民间悄然传播开来。
因有清晨时分消息的散布以及后续三司会审的预,这则消息的传播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个左司宾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安排人陷害一个与她素来无冤无仇的亲王?且还是在亲王即将大婚之际。”
此言一,瞬间引发了一股强大到难以控制的阴谋论。
不知是否有人在暗中引导。
此事的矛头在经过数个时辰的发,成功的指向了代掌后宫的李贵妃身上。
且至此并未罢,仍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想来用不了多,便会指向九年前的巫蛊之祸。
九年前的巫蛊之祸,赵皇后与太子许安双双自缢身亡。
赵皇后为许奕生,太子许安为许奕一母同胞的兄长。
现如,许奕即将大婚之,惨遭他人设计栽赃陷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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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舆论一被引导至巫蛊之祸上。
剩余的事,长安城百姓们自会自行脑补。
对于许奕而,此事的幕后主使究竟是正德帝还是李贵妃。
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经此一事的后续。
若幕后主使是正德,那么许奕不介意配合正德帝削弱李贵妃在后宫的势力。
毕竟那李贵妃可是许雍的生,且代掌后宫。
虽无皇后之,却有皇后之实。
而许奕与许雍早已随着一次次交,而水火不相容了。
若是幕后主使是李贵,那么更简单,报复的就是她。
......
......
入夜。
后宫淑玉殿内。
李贵妃微微摆,挥退了左右宫,以及位于下方禀报的贴身太监。
随着众人的退,淑玉殿寝宫内瞬间变得落针可闻起来。
与此同,李贵妃的面色瞬间阴沉起来。
自贴身太监的禀报,不难看出燕王遭陷害一事究竟发酵到了何等恐怖的一个状态。
“废物。”李贵妃低声暗骂一,圆睁的双目好似要择人而噬一般。
其本想趁着许奕即将大婚之,借阴阳两,动一动许奕在关中的声望。
若是此番顺,其还有一系列后手在等着许奕。
其本以为阴阳并行的谋划定然万无一失。
怎,出师未捷身先死。
且许奕的反击来的格外的凶勐。
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
李贵妃紧锁着眉头沉思片刻。
片刻后。
李贵妃揉了揉紧皱的眉头心中暗道:‘绝不能让此事继续发酵下,负责定会更加难以控,甚至于对雍儿的根基造成不可避免的动摇,
李贵妃重重叹息一,心中暗暗下定决,断臂求生。
“传刘喜。”李贵妃走出寝,行至淑玉殿外殿吩咐道。
不一会儿的功,贴身太监刘喜一路小跑着抵达淑玉殿外殿。
“娘娘。”刘喜躬身行礼道。
李贵妃微微点头道:“上前讲话。”
待刘喜凑
上前,低声交代几句。
随即缓缓起,最后叮嘱道:“此事你亲自去,做的隐蔽一些。”
“是。”刘喜低声答应道。
待刘喜走,李贵妃的面色再度变得阴沉起来。
‘一次赢算不得什,且看谁能笑道最后,李贵妃凝视燕王府所在方,面色虽阴,但其双眼中却充满的斗志。
话音落罢。
李贵妃缓缓看向紫辰殿方,沉思片刻,随即缓缓走进了寝宫。
以她对正德帝的了,只要她自断一,给此事一个完整的交代。
正德帝势必不会过多的插手此事。
一,此事毕竟牵扯到皇家颜面。
二,此一时彼一,现在的正德帝与九年前的正德帝早已完全不同。
......
......
五月二日清晨。
一则消息自深宫流入民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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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仪局孙尚仪畏罪自杀。
临死前留下亲笔血书详细阐述了此事。
亲笔血书中提,十余年,其曾因一些小错被赵皇后责罚。
此后十余年,其一直怀恨在心。
而十余年时间过去,当初的小宫女此时俨然已经成了正五品尚仪。
其筹谋多,最终决定于燕王大婚之前通过报复燕王的方式来报复那已经死去的赵皇后。
亲笔血书中交代了其是如何谋,如何设,如何实施的详细内容。
除此之,还有数不清的东窗事发后的喘喘不安。
以及难以承受宫内流言蜚语的心里变化。
亲笔血书的最后则是其真诚认,愿将入宫多年的财产全部捐赠出,用以赎罪。
恳求世人看在其诚恳认错的态度,放过她的家人。
畏罪自,亲笔血,诚恳认,散财赎罪。
以及暗中操控舆论。
一整套连招打下来倒也逐渐平息了一些事端。
至于世人信不,那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当,其之所以能够平息一些事,归根结底还是建立在宫中‘有,调停的情况下。
对于这个结,许奕并未感到一丝一毫的意外。
好,早在宫中调停此事之,民间舆论便已然被引导至巫蛊之祸中了。
此事看似平,实则未然。
一些种子早已随着此,深埋无数长安城百姓心中。
只待一个合适的时,深埋于长安城百姓心中的种子便会彻底生根发,最终成长为参天大树。
从宗正寺走出来的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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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