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卫安和凌无忧进去看了看,次卧房间不大,家具就一张床和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烟灰缸和香烟、手机还有充电器。床上乱糟糟的,被子没有被整理过,床头柜上随意扔着两个耳塞。
看得出来,毛伟刚就是单纯来这睡觉抽烟玩手机的。
宋卫安把被子掀了一下,空中飘起一股烟味和酸臭味。
凌无忧:呕。
谁懂啊她真的很讨厌这种“人味”,比死人的腐臭味还讨厌。凌无忧脚底抹油赶紧出去了,心想这地方就让他们搜吧。
客厅里的技侦同事们还在忙忙碌碌地搜证采样,凌无忧来到厨房,厨房还算整洁,洗手池里干干净净的,就是灶上放着一个黑色的锅,里边有一些面和蔬菜,汤水几乎没有。
凌无忧拿了根筷子扒拉了一下,发现东西都糊底了,下方的面条和蔬菜均有些烧焦。如果是煮面的话,面条还会吸水,水就需要加多一点,这锅里的东西烧到这个程度,估计是煮面的人有事儿忘记了。
至于是什么事呢。
有可能是杀人,也有可能是被杀。
杀人的人杀完人后居然还有心思把火关了。
被杀的人死了后,杀人的人为什么会去关火呢?
像这种杀人灭火的事情……
凌无忧将筷子洗了以后放回了原位,打开边上的冰箱看了看,发现里边东西还挺多的,上边的保鲜冷藏室里有瓜果蔬菜还有一些牛奶、酸奶、酱料,以及几盘没吃完的用保鲜膜包起来的饭菜。
下边的冷冻室里有一些早餐速食面包、饺子,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冻肉。
看得出来尤女士是在好好过日子的。
凌无忧关上冰箱,打开了边上的电饭煲,里边贴着一点剩饭,已经冷嗖嗖了。
她又分别看了看灶台上方的储物柜等地方,不过都是一些寻常的厨具,都落了灰,应该不常用。
对了,菜刀。
凌无忧看向边上的刀架,上边确实缺少了最大的那把菜刀,只剩下一把水果刀和一把比水果刀稍大一些的刀,凌无忧分不清是来做什么的,她拿出紫外照射灯照了照,擦得很干净,没有血迹。
不过比起菜刀,明明是这把比水果刀更大一些的刀更锋利也更方便杀人,为什么凶手对菜刀情有独钟呢?包括在案宗中的那两件案子也是……但如果是连环杀手的话也正常,他们总有些特殊癖好。
出了厨房,在客厅搜证的同事们已经分散到别的房间或是角落里去了,凌无忧来到落地窗边上,右边的角落围起了一个矮矮的栅栏,里边放着很多玩具,有些散乱,看起来没有被整理过,或者说也不需要整理。
把窗帘拉开,如果天气好的话,这家的孩子就能一边晒着暖和的阳光一边玩耍,不过可惜今天是阴天。
凌无忧抬起头,看了看客厅上边拉出来一个晾衣绳,挂着几件衣服,有大有小,还有内衣裤。
落地窗左边的角落,在沙发和窗户之间的有一块不大也不小的区域,那就是尤女士用来做美甲的地方,靠墙立着一个一米多高的多层塑料架子,上边有许多指甲油等美甲用品,架子前边是一个矩形带抽屉的桌子,两边都放着椅子。
凌无忧猜想客人应该坐在面对着电视的那一方,无聊时还能看电视。
她走到架子前看了看,没做过美甲的某人有些好奇。
这时,时垣从客厅的洗手间里走出来,凌无忧便不再打量那些五花八门的美甲小玩意儿,走过去问他:“有什么发现?”
“没有,”时垣微微摇头,“除了作为案发现场的客厅违和感比较多,其他房间都很日常和生活化,就连婴儿被杀的主卧也没有什么异样,贵重的物品都还在,也没有发泄式的破坏行为……初步排除入室抢劫吧,我比较偏向于熟人犯案,但不像经济纠纷。”
“凶手的行为太简单了,”凌无忧看向沾血的茶几,“作案手法一目了然,留下的证据反而更少,凶手甚至连凶器都不愿意带走……”
时垣想了想,手上做了个砍下的比划动作:“按照死者的死亡方式,凶手身上按理来说会溅到不少的血,他会怎么处理呢……还是先回去看看监控找可疑人物吧,关哥已经去物业那边了。”
凌无忧耸了下肩:“最可疑的不就是尤李霜吗?只可惜人家现在说不了话,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的。”
时垣叹了口气,脸色有些不忍:“不管是朝夕相处的丈夫还是怀胎十月的孩子,任何一方对尤女士来讲都是非常重要的,而现在她一夜之间失去了两位至亲……唉,其实她现在的状态还算正常。”
凌无忧眨了下眼:“是我的话估计会气红了眼想出去乱砍人吧。”
时垣看向她,无奈又认真道:“要允许有懦弱这类性格的存在,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而且……其实大部分时间他们已经在自食其果了。”
凌无忧:“吃到烂果子不吐?”
时垣:“他们害怕饿肚子。”
好吧,凌无忧想,饿肚子是挺难受的。
……
虽然除了客厅以外的地方都很平平无奇,但是此案情如此恶劣,大家都不敢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角落,但凡有点奇怪的东西都被打包带走。
下午四点多,宋卫安等人终于回到了海州市公安局。
几人坐在办公位里夹缝休息刷手机,喝宋队请的奶茶的时候,池奚观还在医院里带着尤李霜做全身体检呢。
“额……意思就是她没怎么受伤,脑子也没出问题是吧?”
医生拿着报告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池奚观艰难地总结了一下。
“除了血压持续偏低,心律失常,有些过度劳累以外,没什么大问题,”医生点了点头,“头部的伤口不是很严重,有点轻微脑震荡,病人这几天注意休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