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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成为高纬后,堂兄长恭杀疯了(十三)

    (十三)

    让功一事让段韶说的分外恳切真诚,就好似真真是荪歌力挽狂澜一般顺理成章。

    段韶位极人臣,大权在握,却偏偏又声名不显。

    教育家中子弟极为严格,鲜少闹出仗势欺人的丑闻,整个段家安静沉寂的就像是北齐的一粒沙子,泯然于众。

    可明明,段家在北齐就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北齐高家历任掌权者一个比一个疯魔变态,可却不约而同对段韶信任有加。

    若说残暴疯癫的北齐还有美谈,那便就是高家和段韶的相得益彰了。

    不简单啊!

    荪歌再一次在心中感叹道。

    “一切都有父皇裁定。”

    随心所欲如高湛,她可猜不透高湛的心思。

    当日太武殿一番谈话,让她知晓,高湛绝不是如传闻中那般无知愚昧。

    也许,高湛只是太清醒了。

    清醒之后,选择了逃避和妥协,选择了及时行乐。

    越是如此,高湛就越是无懈可击。

    他喜欢享乐,喜欢刺激,喜欢奢靡,从不掩饰,也从不畏惧流言。

    段韶连连点头,不再多嘴。

    两日的时间眨眼而逝,洛阳城的气氛也因高湛的亲自到来热络到顶点,军中将士更是如此。

    从军者所求,于公保家卫国,于私荫庇亲族,战功便是获得封赏往上爬的途径。

    高湛来到洛阳军中,论功行赏,烹羊宰牛,烈酒高歌。

    领军将军高长恭加封尚书令,位同宰相。

    甚至高湛还明言,以高长恭的英勇善战,假以时日,必将以大司马一职馈之。

    北齐的大司马,与大将军并为“二大”,典武事,在三公之上,可谓是位高权重。

    人人皆知,高长恭的未来一片锦绣。

    唯有段韶,精神奕奕的眸子中闪过忧虑。

    邙山之战,他主动提议让高长恭掌中军让出风头,一来为了自保,二来为了让高长恭有出头之日。

    他年岁已高,北齐的未来需要有年轻人护卫。

    可高长恭风头太盛,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如今陛下不惧高长恭功高盖主,那若是以后太子继位呢?

    要知道,在北齐,哄抢皇位并不罕见。

    一旦太子殿下起了猜忌之心,今日的风头便是高长恭的催命符。

    可他和斛律光皆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高长恭若安,便可继续保北齐数十年不覆灭。

    可若是……

    想到此处,段韶的眼神暗了暗,朗声道“臣要为太子殿下请功。”

    荪歌:……

    ╭(╯^╰)╮

    这老头儿是只盯着她一个人了吗?

    “太子殿下危急关头赶至金墉城,王旗一出,金墉城军民振奋,上下一心,势气大涨。”

    “此乃第一功。”

    “因太子殿下援救及时,帮助金墉城守将撑到了兰陵王到来,邙山之战,殿下功不可没,此乃第二功。”

    “殿下赤子之心不贪功,此乃第三功。”

    荪歌撇撇嘴,无语至极。

    为了凑够这三功,着实是为难段韶了,何时不贪功都成了功劳了?

    “陛下,老臣提议重赏殿下,这也是军中将士众望所归。”

    段韶话音落下,汇聚在兰陵王高长恭身上的视线淡了许多。

    高长恭的功劳无人抹杀,但被段韶一通天花乱坠的胡说八道,最亮眼的反而成了荪歌,高长恭只是陪衬。

    段韶的打算,荪歌略一思索便知其用意。

    不就是怕兰陵王风头过盛,引得皇室忌惮?

    不过,段韶愿意出面保兰陵王,她是没有想到的。

    毕竟剧情中庆功宴上的论功行赏成了高长恭的个人秀,光芒如骄阳,无人可挡。

    所以,当时段韶沉默,只是因为没有冤大头,他自己便选择了自保独善其身?

    如今她心血来潮冲来了洛阳,就变成了段韶眼中的冤大头。

    不声不响,便淡去了高长恭的存在感。

    实际上,高长恭并无半分损失,毕竟该接受的封赏,都已经接受了。

    看似不显山不露水,实则人生赢家。

    好吧,不就是个冤大头,她做就是了。

    不过,她看起来像是那么小肚鸡肠没有容人雅量的人吗?

    哼,真是在小看她。

    相比带赢,她更喜欢躺赢。

    有大佬在前冲锋陷阵,她做个悠闲帝王也未尝不可。

    兰陵王高长恭负责乱杀,她负责嘎嘎。

    双剑合璧,嘎嘎乱杀!

    坐于高台之上的高湛听到段韶的话,眼神意味深长,就好似在酝酿着惊天风暴,然后出其不意的送给荪歌终生难忘的大惊喜。

    高湛的眼神让荪歌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一刻,荪歌没有感受到半分论功行赏的喜悦。

    在段韶眼中,她是冤大头。

    在高湛眼中,她仿佛又变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这庆功宴,着实闹心。

    “都是父皇教导有方。”

    荪歌起身,微微躬身道。

    这年头,功劳烫手吗?

    “若非父皇时常教诲,我怎会有如此功劳。”

    高湛蓦地勾唇一笑,看着荪歌越发顺眼。

    有本事,还懂事会说话,这么能干做太子实在是屈才了。

    “至于太子的封赏,寡人另有打算。”

    “待太子随寡人返回邺城,再行封赏一事。”

    高湛淡笑着,不容置疑道。

    “众将士,与寡人同饮。”

    高湛起身,举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

    貌似就算是昏君,皇权之下都能渲染出几分王霸之气。

    再加之高湛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越发让人心醉神迷。

    荪歌的眼神不着痕迹的在高湛和高长恭之间打量,想要衡量出一个高下。

    比来比去,风格各异。

    高湛身上是慵懒随意,魅惑致命,就好似是一朵极尽摇曳的黑色曼陀罗。

    而高长恭,心如净竹,性似玉弦。

    酒酣之际,流传后世大名鼎鼎的《兰陵王入阵曲》终究还是被将士们编成了武乐。

    段韶脸黑,心情复杂至极。

    金墉城的将士也是感恩,为了歌颂兰陵王兰陵王解洛阳之围,让兰陵王被青史铭记。

    这一点,无可厚非。

    可偏偏就是这样纯粹的感恩和好心,让他方才所言,功亏一篑。

    《兰陵王入阵曲》问世,越是广为流传,就越容易成为掌权者心头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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