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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演说家

    “我们必须翻找每一块石头,以防下面藏着什么演说家,冷不丁地刺你一下。”

    ——阿里斯托芬

    千锤百炼的提纯奶油,充分打发;精心烘焙的细面基底,削割成型;争奇斗艳的异域水果,改刀排布……还有前无古人的裱花工艺,和超越时代的硝法降温……

    这就是奶油冰激凌小蛋糕。

    这东西制作起来实在劳民伤财,皮洛士做出来后觉得还是不推广的好,所以他自己也仅仅尝了一次。

    不过也只有这样超越世俗想象的糖衣炮弹才能攻略不食人间烟火的贞女们——当然名义上献给神王宙斯的祭品。

    之前给贞女的见面礼不说,尤其是这计划外的五个蛋糕,让流亡中的伊庇鲁斯合法王室本就不宽裕的财政雪上加霜。

    好在现在有了这六千德拉克马。

    当然,哪怕再苦再难,皮洛士也是不打算违约的。

    俗话说得好啊,老大往往是空架子。

    每天眼一睁,几百人吃、喝、拉、撒都要等着他来伺候,真正落到自己嘴里的能有几口?金银财宝不管有多少,揣进兜里来不及焐热,立马就要花出去。

    到头来只有无形无质的信用才是古代世界的君王真正的财富。

    ——只是可惜啊,他提出的“咬金牌亲吻贞女”那套先进流程被无情的否决了。

    言归正传,现在和贞女大姐姐们打得火热,皮洛士原本想趁着送蛋糕再提一些进一步的过分要求……咳咳……这个……当然是有前瞻性、有可持续性、双赢的正经要求。

    不过考虑到他现在这个知名度,要是不巧让别人认出来,那就不太美妙了。

    虽然冠军是凭实力得的,但他确实和人家有见不得人的交易啊!

    既然在埃利斯不能取得突破,把蛋糕的事办妥,他也就不再留恋,立即找了个前往雅典的商船队。

    无论是他所知道的历史,还是按照现实情况判断,德米特里返回后大概率是要先去雅典的。他要尽快去那里和德米特里会合。

    另一方面,有些事情也只有在雅典才好办。

    虽然母亲说每个月给他打钱,但他也不打算就这么靠啃老发家致富。

    首先造纸工坊肯定是要重新办起来的。

    既然不能在伊庇鲁斯造纸,他也不打算敝帚自珍,换个地方先搞起来也行。反正现在整个地中海都处于繁荣阶段,这种好东西有多少都不愁卖。日后哪天回了国,也少不了伊庇鲁斯的市场份额。

    而要想迅速的打开局面,最好还是去雅典。

    这个时代的地中海如果说有什么地方能汇聚最多的文明成果,一个是雅典,一个便是亚历山德里亚。

    但亚历山德里亚是托勒密的地盘,虽说这是个老好人,不会因为他是德米特里的未来小舅子就为难他,但毕竟跟人家不熟。

    所以也只能去雅典。

    在那里既有优秀的工匠,也有巨大的市场——那里天天都有演说家进行演说,肯定需要很多纸把他们叨叨的内容记下来!

    此时还没有启碇,皮洛斯正坐在船头畅想未来,突然听到岸边一阵吵闹。

    往那里一看,只见一个文士打扮的大胡子老头正跟船东不知道讲什么,只能隐约听到从胡子下面连续不断冒出像经文一样的希腊语,把那船东说的一愣一愣。

    皮洛士的伙友跑过来禀报:

    “那个人自称是个演说家,说他也要去雅典,想要搭船,船东跟他解释船已经被我们包下了,可是好像说不过他……”

    皮洛士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演说家——伊庇鲁斯可不出产这种好东西——不由得大感兴趣。

    于是让伙友快请这位长者也上船吧。

    毕竟这个时代航海只能沿着海岸溜边走,晚上还得靠岸,从西海岸的埃利斯到东海岸的雅典起码也得十天。

    皮洛士的伙友们虽然在他逼迫下也淆了点文化,但毕竟见识太少,和他们聊天就只能是皮洛士单方面说跟课外辅导似得。而这个大胡子老头一看就很有智慧,路上能有个人一起拉拉呱也挺好。

    等那智慧老人上了船,皮洛士才发现那不是个老人。

    人家只是胡子比较大,头又有点秃,看脸还是比较年轻,可以说是仪表堂堂。虽然身上脏兮兮的看着比较狼狈,但人家气质摆那了,一看就是文化人。

    皮洛士满怀期待和他打招呼。

    结果这演说家刚刚还喷了船东一脸唾沫星子,这会却成了锯嘴葫芦,只是躬身回了一礼,自我介绍也不做一个。

    皮洛士只得讪讪的退下。

    总不能掏出刀来强迫人家“来陪大爷聊十块钱的”吧?

    于是那人带着包袱进了船舱,就再没见他出来。

    这么一晃好几天过去,都已经接近埃伊纳岛、阿堤卡半岛在望,就在皮洛士怀疑这个演说家是不是晕船吐死在自己船舱里的时候,那人居然终于出来甲板上透风了!

    皮洛士一下喜出望外,他这可是憋了好多天了——这两天跟伙友们吹水实在有点辛苦,什么王者归来、封神战争也讲完了,再扯下去就得剧透历史了。

    那大胡子正在舷边吹海风,看见皮洛士过来便微笑致意。

    皮洛士也回了个笑脸,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正当场面有点尴尬,他发现人家居然没有认出他这个“三重桂冠”,不免有些失落。于是便顺嘴问道:

    “那个……前几天的奥林匹克赛会您在吗?”

    那文士怔了一下,然后才说到:

    “呃……抱歉,在下对体育赛事不太关注……而且……而且我是转船来的。”

    皮洛士没在意对方的支吾,只是一听他“对体育运动没啥兴趣”,不由得对这人好感大增。

    “当时也有演说比赛,我听说您也是演说家,还以为您是去参加比赛的。”

    “嗨!奥林匹亚的演说比赛规格不高,只是给业余人士凑热闹的。”这人果然健谈,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

    “真正的有水准的演说还是得去阿堤卡,哪怕一个普通的律师balabalabala……”

    “您一定认识很多别的演说家?现在有哪些著名的演说家?”皮洛士还是最急切的想了解一些用户群体的信息。

    “那当然,我跟你讲啊,演说这里面水很深啊……”

    皮洛士一看对方摆出长篇大论的架势,连忙招呼伙友取来葡萄酒给大佬润嘴

    ——虽然皮洛士禁止伙友们以葡萄酒配餐,但行船的时候却例外,这是因为这个时代船上淡水保存不住,只能以淡葡萄酒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