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呜呜泱泱来到县衙,赵为看到打头的赵依依,笑道:“依依,你到成了我们衙门的常客,这次不会又是别人拔了你家的秧苗?”
赵依依侧过身,往身后抬了抬下巴,“秧苗还好生的在地里,不过,遇到了一个到处坑人钱财的家伙。”
赵为看到钱三,脸上的笑倏忽不见,立即跑到衙门内,禀告常县令。
没过多久,一行人就被请到公堂之上。
还未等赵依依开口,被钱三坑过的人率先讲了事情经过。
“青天大老爷,你可得给俺们穷苦人家做主啊。”
常县令皱起眉头,看向赵依依,“你状告钱三,也是所为同一件事。”
“正是!”赵依依看向钱三,“大人,此人仗着大家不识字,故意诱骗对方签下字,以此来威胁,骗去钱财。”
常县令看向钱三,“钱三,你可认罪?”
“大人,这丫头纯属污蔑小人。”钱三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指着两个手下的脸,“此女煽动这些劳工,还打上我的兄弟,就是想故意讹我的钱。”
赵二河没想到,钱三到了县衙,都敢睁眼说瞎话,“你胡说,分明是你欺骗俺立下字据。”
钱三得意一笑,“字据呢?”他看向身后那些劳工,笑地狡诈,“口说无凭,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和你们立下字据,若是拿不出来,我还要告你们污蔑之罪。”
那些劳工互相看了一眼,哪有啥字据,当初他们怕被抓进大狱,一心想还钱,哪还有心思想字据的事。
赵二河也一愣,他盖手印的那张纸还在钱三身上。
钱三看着众人的神情,越发得意。
“大人,这是钱三和我爹立的字据。”赵依依忽然出声,双手奉上一张纸。
钱三不可置信,慌忙摸掏进怀里,随即恶狠狠看向赵依依,这个死丫头,不知何时摸走了它。
不过,哪有如何。
钱三不慌不忙,“大人,小的确实想起来和赵二河签了协议。这上面的条例可未犯法。大不了,小的支付他工钱便是。”
说着,钱三从钱袋子里掏出五百文,扔给赵二河。
他这个法子,可是特意咨询了懂律法的人,就算有字据,他照样不怕。
常县令眉头越皱越深,显然,这钱三已经做了万全之策,就算赵依依有依据也无法拿他如何。
“此案确实无法判钱三刑罚。”
此话一出,众人忍不住嘀咕,刚刚他们已经得罪了钱三,钱三未受严惩,自己的日子还能好过。
忍不住埋怨起了赵依依,若不是这丫头言之凿凿说县令大人能做主,他们岂会来这一趟。
钱三随意对常县令拱了拱手,“大人,若无事,小人告退。”
“慢着!”赵依依说道:“县令大人,民女来此,还要状告钱三一项罪名。”
“民女记得,律法中有一条规定,若是有人蓄意抬高或压低市场价格,则视为扰乱市场罪。”
钱三哈哈一笑,什么扰乱市场罪,前所未闻,定是这丫头胡编乱造。
常县令破为惊讶,这条律令不过刚颁发一月,甚少有人会关心此事,没想到这丫头对律法还挺上心。
“确有此事。”常县令解释道。
“在码头扛活,满打满算一天不过五十文。可是,钱三出手五百文,已经超出正常价格的十倍。”
赵依依继续义正言辞道:“若是人人都学钱三,抬高雇人价格,商人利润减少,就会提高商品价格,百姓买不起东西,无米下锅,有些人被逼无奈,便会抢家劫舍,继而引起恐慌,社会动荡。”
赵为硬生生憋住笑,赵依依这胡说八道的模样,从钱三硬是扯到了江山社稷。
不过,看这钱三的慌乱样,还到有几分效果。
赵依依转过身,看着钱三,缓缓道:“我若没记错,高出市场价超过五倍者,不禁要移交郡州审理,还要处以高额罚款。”
一听郡州审理,钱三反而镇定下来。
谁不知道,他表姐夫和太守有亲戚关系,到时,让姐夫打声招呼,比喝水都简单。
常县令沉吟片刻,下令让人把钱三捉压,即刻派人压去郡州。
钱三丝毫不害怕,还故意挑衅道:“常大人,等咱们一同去了郡州,咱们俩个还不知道谁会受罚呢。”
明晃晃地轻蔑,赵为脸色拉下来,握着刀的手露出青筋。
常县令并不恼怒,笑地温和,“钱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京城派来钦差大人特意管理此事,你的靠山用不到了。”
钱三脸色一变,罚款他不怕,可是因为此事,他身上背了几条人命。
若是查出来,他的命就不保啊。
钱三再没了之前的嚣张劲,瘫在地上,连连求饶,说自己忍下所有罪,愿意把坑来的钱全部还回去。
常县令故作沉思,钱三见有戏,急忙解下钱袋子,把坑来的钱外加工钱一一还了回去。
“大人,那小的…”
常县令拍了一下惊木堂,厉声道:“来人,压下去。”
钱三这才反应过来,常县令刚刚故意炸他。
他怒火中烧,被人拖着下去时,还在大叫:“你等着,我姐夫朱长兴一定不会放过你。”
其余人领到钱,喜出望外,直呼常县令是个好官。
等人都散去,赵为问赵依依:“钱三可是背靠朱家,你也敢和他对着干。”
“若没人发声,钱三只会越加猖狂。”赵依依看着常县令,笑道:“再说了,我相信常县令是不会让我们老百姓吃亏的。”
常县令心里一暖,他当官数载,不贪,不结党营私,为的不就是这句话吗。
赵依依夸常县令,赵为听了,咧着嘴,比夸他还要高兴。
不过,常县令见赵依依如此平静,问道:“依依,你可是一早便知道朱家与太守的关系?”
赵依依点头,“是周大哥告诉我的。”
提起周海,赵为表情破为古怪。
常县令笑眯眯问道:“你既以知道,为何还建议我,把他送到风和郡?”
“我听说,咱们大齐与南疆共建的贸易市场,因为有人哄抬价格而崩塌。听说陛下发了雷霆之怒,所以…”
“所以,你便想着,圣上一定会对这方面严加管控。”常县令接过来话。
赵依依点点头,“我想着,太守定然不敢在这个风头包庇钱三。可是我没想到,圣上这次会派钦差大臣坐镇。”
听完赵依依的讲述,常县令再次叹气,这孩子若是个男孩子,日后定会有大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