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
营帐中,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叹气声。
公孙贺羞愤地拍着自己的大腿,为刚才的失利而懊恼。
可蒙正在帐外协助清点着伤亡将士的人数。
“殿下,看来我们此次对上象阵,伤亡颇多啊。”
一听到这话,公孙贺瞬间坐不住了。
“这身毒人用的打法,我们倒是从未见过!”
其他副将也纷纷附和了起来,并讨论接下来的作战方式。
此时的刘据坐在座上一言不发。
这战象放在冷兵器时代,不就相当于是坦克了?
“殿下?可有什么想法?”
公孙贺连忙问道。
如果破不了这象阵,就对战不了身毒兵,更不用说接下来的西行了,只怕将士们的士气会大受打击。
却怎料刘据淡淡地说了一句:“倒是孤疏忽了。不过这身毒人的象阵若想要破解,细细想来也不难。”
“嗯?”公孙贺和一干副将闻言,双眼放光,不由自主地将刘据围了起来。
“殿下,怎么说?”
“这些战象,一看就是身毒人专业训练出来的,一般的刀枪很难刺伤它们表皮,如果再披上重甲,接近于无敌了。”
刘据脑中闪过那些战象的模样,接着说道。
“而坐在这些上头的应该会有个驯象师,此人负责操控战象的移动与战斗,此外还有十来个手持弓箭和标枪的身毒士兵,在战象上进行远程攻击。”
“没错!”公孙贺应了一声,“我们刚才在战场上碰到的,便是这般场景。”
“如果杀掉那些驯象师,战象自然会失去控制,敌方也会自乱阵脚,我们就可以趁此逆风翻盘。”
“可是场上的战象有数百头,它们又整齐有致地排成阵列冲向我军,通过弓箭手等兵种射杀驯象师的方式来破坏象阵,只怕会有些难度。”一位末席的小将提出了疑议。
“说得好,”刘据眼中闪过一道光,“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名叫董飞。”小将连忙俯身跪答。
“你说得没错,在错落有序的象阵中击杀驯象师确实有些难度,尤其他身旁还有其他身毒兵围护。”
刘据缓缓说道。
“可是如果那些战象自乱阵脚,不受驯象师的控制了呢?”
如此一来,驯象师的作用几乎为零,和击杀他们也没什么区别了。
“敢问殿下如何让这些战象自乱阵脚?”公孙贺连忙问道,他隐隐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又有了新点子。
“不知诸位还记得战国时期,齐国将领田单发明的火牛阵吗?”
……
次日,汉军依旧鸣鼓出兵,但只派了数千人在跋祇城东门口摆下阵形。
城墙上头的甘提婆见状哈哈大笑。
“这帮汉人,甚是愚蠢,还想再尝尝我巽迦战象的铁蹄吗?还有这人怎么还变少了?一定是被跺怕了!”
说罢,他下令打开城门,放出昨日的那数百头战象。
“冲入汉军阵中,这次务必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甘提婆闻到了一股腐烂的气味,他吸了吸鼻子,朝下方城墙门头看了看,嘴角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只见身毒兵在他们将军的命令下纷纷出城应战,分站在两边,而战象们也依次出城列阵,准备对着眼前的军队来上致命一击。
刘据站在后方阵地上,眼见甘提婆已经摆出了象阵,便下令道:“火牛阵,出列!”
一头头牛从汉军阵前被牵出,它们角上绑着兵刃,身披重甲,尾巴后面拖着一串引线。
这些都是刘据的军队连夜搜罗劫获来的。
汉军生怕事出紧急,牛的数量不够,便把能用到、能抓到的牲畜都带上了战场。
甚至连猪都没放过。
它们也同样在尾部进行了类似的处理,还被画上了虎皮,盖住了双眼,混杂在牛群中。
此时的甘提婆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汉人想用远小于大象的牛、猪来迎战?哈哈哈!”
给畜生穿个甲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一起踩死在地上?
他满意地看向了自己派出去的战象,举起手下达了开战的命令。
只听甘提婆一声令下,象阵们朝着汉军移动,在驯象师的命令下发起了攻击。
就在这时汉军掏出火把,点燃这些畜生尾部绑着的引线,火苗迅速在它们身上窜了开来。
吃了痛的畜生们嗷嗷大叫,发了疯似地朝前头冲去。
由于它们被蒙住了眼睛,因此根本没意识到站在前头的,是体型数倍于自己的大象,也不会像战马们那样心存恐惧。
战象们见到一只只火球朝自己冲来,顿时慌了神,它们无视驯象师的指令,原地乱逃起来。
坐在上头的身毒兵看到这番样子,慌了神,连忙朝这些着火的牛、猪射去,试图将它们杀死。
可是已经晚了。
在火焰炙烤的痛感下,弓箭手射入它们体内的箭矢简直就像挠痒痒。
燃烧着的畜生们触碰到战象后,疯狂地拱住对方。
而战象吃了痛,纷纷掉转头朝城墙的方向冲去。
“别过去!停下来!”驯象师连忙举起刺棒扎向战象,却无济于事。
战象在刺骨的疼痛下朝天撅蹄,反倒将身上的身毒兵抖落下来。
“就是现在!冲!”刘据见时机已到,下令重甲兵朝前进行。
而轻甲兵们在敌阵中来回穿插,手起刀落宛如砍瓜切菜。
身毒兵们见大势已去,纷纷逃窜,却被公孙贺率领的轻骑兵迅速收割。
一时之间,形势发生了逆转。
甘提婆看到这个画面,人都傻眼了,愣愣地站在城墙上。
“将军!汉人要攻进来了!”一旁的副将们连忙吼道。
他这才惊醒过来,喃喃自语道。
“怎么可能……这可是象阵……”
这时,他们注意到此前掉转头的战象试图冲进城中,它们正在疯狂地撞击着大门。
而此刻的城门早已关闭。
“不要让它们进来!驯象师呢”甘提婆大喊道。
一旦被自家战象冲破城门,那就完了。
但这时的驯象师无一不是死的死,伤的伤,加上战象受了惊,早就不听他们的指令了。
“砰!”在数百头战象的连番撞击下,跋祇城的东门被彻底撞开。
“天助我也!全军突进!”刘据站在后方的高地上,下达了他在此次战役中的最后一道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