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盒南珠可是不小的礼了,老太太屋里人听了也都忍不住露出些羡慕表情。
很快东西便送到了教养嬷嬷的手。
两位嬷嬷都是宫中老人,虽伺候过贵人、得的赏赐也不少,但这样好的南珠却也没有过,当下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只是,这教导大小姐,对她们来说并不是好差事。
叶家大小姐非寻常人家的姑娘,她是在陛下跟前也挂了名的,将来又会嫁到太后娘家去,轻易不好得罪,再者,她们能在宫中活得体面,也学了一身很好的看人本事,来了这叶府之后,她们便立即疏通打探了一下,对这位叶姑娘的行事也越发了解起来。
叶大小姐看似莽撞凶猛,但实则却是个有勇有谋的。
前两日,大小姐要债,闹得满城风雨,但今日外头风向就变了。
五蕴观以大小姐名义施粥寻人、捐赠钱财做善事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之前那些风言风语已经淡了许多,而这谢家也早早来道歉,可见大小姐做事心有成算。
再说那杀佟嬷嬷的事情……
其实,杀得好。
十几年不归家的千金小姐,难免受人苛待和蔑视,这一手是立威。
如此性情的叶大小姐,显然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今早她才说要过几日再学,她们收了这南珠之后,便要违背叶大小姐的意思,只怕以后教导时会生事。
只是,好东西……谁不想要?
“这叶家老太太理由充分,又是长辈,的确是不好推脱……”婵嬷嬷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只是如此贵重的南珠都送来了,不可能只是为了让我二人立即教规矩,只怕是想我们……严肃些,如此可就得罪人了。”棋嬷嬷也觉得这事儿不太好办。
“总得得罪一方,你我二人将来虽然要回到宫里去,可这叶老太太若想让给你我二人找麻烦,也不是多难的事儿……”
这么一说,两人都觉得有点头疼。
但说到底,这事儿本是陛下吩咐的,早点行完职责也是理所应当的,二人商量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将南珠收了起来。
又让丫鬟去通知叶云眠,以后每日午时之后学规矩,不能懈怠。
叶云眠得了信儿,眉头轻蹙。
“这老婆子,不是和她们说了过几天吗?她们之前也挺乐意的啊?怎么转头就变了!”阿布特别不高兴,凶巴巴的说道。
“这是有人觉得我闲则生事而已,无碍,明日去就是了。”叶云眠虽然不太乐意,但也没拒绝。
阿满聪明些,听了叶云眠的话,就隐隐有些担心:“大小姐的意思是两位嬷嬷被人收买了吗?那她们会不会为难您?”
这嬷嬷是宫里来的,可不好动手殴打。
“无碍。”叶云眠并不担心。
从前舅舅见她到处乱跑,给她请过专人教导规矩,对方也是宫里放出去的姑姑,到边关投靠亲戚的,舅舅花了不少银子才请到人。
见叶云眠不怒不惊,阿布和阿满也放心了些。
一个时辰后。
肃王府小门外,水寒已经被送到了。
叶云眠的护卫更是将她的话一一转述,管事儿的听着都脸色漆黑,很快便将事儿报了上去。
肃王如今受重用,正在书房忙碌着,听到下人来报,也有些不耐烦,但又事关国公府,这才让人上前回话。
管事转述原话之后,又将水寒提了上来。
肃王看着水寒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便觉得晦气,再听管事的话后,顿时面若寒霜。
“王爷,此人办事不利,要不要拖出去?”管事直接了当。
“王爷……饶命,都是、都是大小姐她故意想要惹、惹怒您的,我自小、自小就陪在国公爷身边,只要您将我送回去,他、他不会拿我做、做弃子的……”水寒艰难的说道,只是张嘴说话的功夫,额头又蓄满了汗。
肃王冷冷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连一个药塔都弄不出,能有什么用?
即便叶惟寅留着他狗命,也绝对不会再重用。
“既然是叶大姑娘好意,怎能不收?打死扔出去!”肃王内心毫无波动,不过就是个狗腿子,也敢提他的王妃,本就该死!
水寒震惊的抬头,刚要叫喊,嘴却死死堵住了,身体想要挣扎却剧痛不已。
很快,便消失在肃王眼中。
“王爷息怒,属下已经派人查到,京中还有一颗续命丹,听闻是鬼医老人赠给五蕴观观主的,五蕴观当年地动中毁了多半的殿宇,更死了不少道士,多亏了京中两仪观相助,后来五蕴观观主为表谢意,便将续命丹赠给了两仪观……”
“消息当真?”肃王脸色回暖。
“真,只是两仪观观主年岁已大,只怕也有吃丹续命的想法,还是要早早将东西要过来才行……”
这续命丹并没有治病的能力,但却可以延寿。
林家四公子被人打得肺腑皆伤,又心疾发作,不好下重药,撑不了几日,有了这续命丹,就是争取到了治疗的时间。
“去通知林姑娘,明日一早本王陪着她一起去两仪观求药!”肃王立即说道,转念又想到了叶家那颗药丸,心里冷哼了一声:“本王听说最近昌王家的郡主身体不是很好,想必很需要这续命丹,派人给他透露些消息,就说叶家有药,可赠。”
“属下遵命!”
“……”
昌王乃是当今圣上亲叔叔,年岁不小了。
他前半生潇洒不羁,连个王妃都没娶,年纪大了反倒突然开了窍,瞧上了个年轻姑娘,收做了侧妃,侧妃生了个女儿难产没命,这女儿则是昌王唯一的孩子。
他对女儿更是十分宠爱,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给她。
之前叶惟寅将本该送给老王爷的一块七彩坠送给了林绵绵,以至于老王爷特别生气。
老王爷与叶家关系还不错,是郡主看上了七彩坠,这才借着老王爷生辰开口索要,没想到被叶惟寅打了脸。
一旦老王爷再动了药塔的心思……
叶惟寅一旦拒绝,就将人得罪死死的了。
……
当天晚上,叶云眠照常去跪祠堂。
目光也很容易的瞧见了亲弟弟手上的伤痕,再对上他心虚的眼神,便知道白日里,他又认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