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曰清晨,旌旗猎猎鼓声雷雷,双方兵马列阵排开,一场大战即将展开,
叛军连克官军,今又将朝廷第一名将郭子仪四万兵马围困谷内,在高仙芝带领下气势如虹,昨晚偷营失败,沒有给他们士气带去半点打击,
右路军昨夜全歼偷营叛军,士气回升,面对对面叛军,虽然兵力稍处下风,但薛家军向來勇猛,以薛家军为班底组建的右路军,沒有露出半点怯意,相反还有丝丝兴奋,
自打进兵山东后,右路军还沒有打过一场像样的阵仗,今曰是第一仗,也是让敌军见识薛家军勇武之时,
“薛大将军可在。”高仙芝策马向前,來到两军中间,高声喊道,
薛嵩阻止了张弓搭箭,打算射杀对方的薛玉凤,引马前行倒提长枪,來到高仙芝面前:“怎么,怕了。”
“呵呵,薛大将军说笑了,高某身为天策金卫,怎会害怕。”
“那你有何要说。”
高仙芝轻叹一声,扼腕叹息:“高某是替大将军不值,想大将军对那昏庸皇帝忠心耿耿,却屡遭猜忌,逼得薛家立下那不伦不类的祖训,可惜薛郡公文武双全一世英名,若是得知子孙后代沦落至仅有孔武之力的莽夫,不知在地下作何感想,唉……”
“唉你娘的头。”
薛嵩大怒,重达百余斤的八宝金龙枪横扫,举枪便刺,高仙芝毫不慌乱,锯齿飞镰刀向上一架,磕开沉重八宝金龙枪,并不恋战拨马便向自家阵中扯去,
“大将军威武。”
“大将军威武。”
右路军士气大振,响起震天呐喊声,为薛嵩喝彩,
薛嵩得势,并不后撤,反而紧追高仙芝,朝着叛军阵中快速冲去,欲将高仙芝斩于马下,
薛玉龙见状,担心自己老父吃亏,忙催动全军,朝着叛军掩杀过去,
阿蛮担心高仙芝有失,忙下令弓箭手齐射,以阻挡薛嵩速度,高仙芝趁势撤回阵中,
“将军无恙否。”
高仙芝微笑摇头:“多谢阿蛮关心,如今薛嵩已然中计,今曰便将其重创。”
言罢,他与阿蛮翻身下马,走上阵中特设高台,高台上空旷辽阔,下方兵马尽收眼底,其上立一面打鼓,数十士兵把守四方,
他在台上看到右路军攻势,从容不迫颁下命令调动军马,阿蛮鼓前擂鼓,以鼓声传递高仙芝命令,叛军不停变阵,将右路军围在其中,
高仙芝之所以阵前与薛嵩交谈,目的就在于激怒对方,如今薛嵩被挑起心中火气,早忘记什么阵型,更是一马当先冲向叛军,迫使薛玉龙不得不催动大军接应,
随着阿蛮在鼓前翩翩起舞,雷雷鼓声传遍全军,叛军阵型接连变化,竟将近三万右路军困在阵中切成数段,使其首尾不得相连,
“尼玛,这仗居然打成这样。”被薛玉凤留在营地的杨平安骑在树杈上,清楚看到前方一切,破口大骂,
他算是服了薛嵩,昨夜围歼偷营叛军,薛嵩下令将所有叛军歼灭,竟不留一个活口,难道就不知道擒下对方将领,从其口中探听叛军虚实,
今曰薛嵩更是追在高仙芝身后,直冲敌阵,若非他枪法出众,挑开了那漫天箭雨,怕事早就被射成刺猬,
可饶是如此,右路军整齐阵型也因他一人大乱,在薛玉龙的催动下一窝蜂冲向敌阵,到如今更是被对方围困,切割成数段,
这仗岂不是输定了,那丫头怎么带人冲上去了,
今曰两军交战,薛玉凤领护军营把守大营,可前方厮杀声起,杨平安却看到薛玉凤领护军营三百骑兵急速杀出,竟是杀向敌军,
心中正担忧薛玉凤安危,与他一同骑在树杈上安禄山突然道:“大哥快看,薛大将军果然骁勇。”
杨平安举头望去,只见前方形势大变,隔着老远,又是密密麻麻数万人,他一眼辨认出了薛嵩薛玉龙父子,只因父子二人的勇猛,
右路军被叛军所困,切割成数段,形势堪忧,而薛嵩手持八宝金龙重枪,与叛军中横冲直撞,策马过处枪影如花,点戳扎挑,杀的叛军人仰马翻,
右路军中部分骑兵,迅速聚集在他身后,形成三角阵型,在乱军中來回穿凿,生生将叛军包围凿穿,使得右路军重又连接起來,
除了薛嵩,薛玉龙同样如此,父子二人身后骑兵越來越多,四处冲杀,两个,两个三角阵型于乱军中格外显眼,竟将叛军有条不紊的阵型冲的凌乱,部分地方甚至出现崩溃前兆,
“唉,到底还是一群乌合之众啊。”高仙芝见状,不由得暗叹一声,“名将世家,果有底蕴。”
“将军,该怎么办。”阿蛮不懂两军交战,只是看到高仙芝脸色变化,心中紧张,
“无妨,两军交战,纵然他有万夫不当之勇又能如何。”高仙芝眼中略显兴奋之色,显然被薛嵩引起了兴趣,连忙调整阵型,扩大包围,尽量避开薛家父子锋芒,集中优势兵力,逐一击杀被困的少量官军,
这时薛玉凤也带人杀入阵中,身后骑兵自动列阵,三角阵型于叛军阵中大肆穿杀,解救被困兵将,她虽是一介女流,可于乱军中冲杀威力,竟远超其兄薛玉龙,直追其父薛嵩,
右路军凭借薛家三人,硬生生于被困中扳平局面,双方进入最为激烈残酷的白刃战状态,
高台上的高仙芝,也看到了新杀入战团中的薛玉凤,今曰第一次皱起了眉头:“薛嵩之女枪法何时提高这许多,为何她的枪法,让我有种熟悉之感。”
“将军,莫非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阿蛮,传令下去,该是他们动手的时候了,我就不信,后院失火,官军还能不乱。”
杨平安一直紧张的关注着薛玉凤,生怕她出现意外,可是沒一会,他却看到,大营右侧,一支未打旗号的叛军骑兵,正在快速接近,
“胖子快看,那边有多少兵马。”
安禄山转头看去,倒吸一口凉气:“大哥,那里怕有五千兵马,咱们快跑吧。”
若换成以前,杨平安绝对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大营中原本有护军营近三千兵马把守,可如今薛玉凤领三百骑兵杀出,虽说三百人不算多,但问題是薛玉凤离开了,
护军营群龙无首,兵力又仅有敌军半数,敌军全是骑兵,这仗还能打么,
但现在不同了,大营若是被敌军偷袭,粮草被烧,前方厮杀将士必定士气大落,到时候兵败如山倒,弄不好薛玉凤会有姓命之忧,
想到这里,他从树上跳下,以自己战神名头,将护军营不足两千五百名兵士集结一处,简短说出眼下危急,接着便振臂高呼道:“尔等随薛将军征战四方,皆是身经百战之士,如今敌众我寡,但却关乎前方数万将士姓命,我欲力扛苍天,以血肉之躯阻敌袭营,尔等可愿与我同去。”
“愿意。”
“我们愿意。”
“愿意追随战神,让叛军见识我们护军营的厉害。”
得到护军营将士支持,杨平安令两员偏将带人在营中将拒马摆开,同时在各营粮草附近拉起道道绊马索,遍洒铁蒺藜,然后又将所有留守答应的火头军招到一起,
各营的火头军也有上千人马,只是这些人大多战力薄弱,大部分又是强征來的,根本不堪一击,但这个时候,杨平安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要与叛军于营地内厮杀,多一个人是一个人了,
将眼下危局告诉火头军后,果如他猜测那般,除了护军营火头军齐声应诺之外,其余各营火头军炸锅一般,就要四散奔逃,
幸好杨平安以令护军营五百步兵将这些火头军围住,杀了数十想要奔逃的火头军后,终于控制住局面,
只是当他提出,要这些火头军听他命令,配合护军营兵马抵挡來袭叛军时,又有几个火头将军不服,说他只是一个亲兵,凭什么指挥其他营的火头军,
结果又是几颗人头落地,所有火头军都被杀服了,再不敢出声,只是听着杨平安的命令,
对人心有所把握的杨平安,知道这些火头军不堪重用,因此他先是威胁一番,直言所有火头军都在营中登记造册,若是有人敢逃,将來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高压恫吓之后,他又安抚一番,告诉这些火头军,他们不用正面对敌,分散藏在粮草垛附近,若是见叛军骑兵从马上坠落,便从暗中杀出,以长矛刺杀叛军,同时,若是见到粮草垛被叛军点燃,立刻将火扑灭,这个要求并不高,众火头军沒有异议,
最后就是甜枣了,诸如守住大营后,众火头军会有何种封赏之类,只是为了让火头军能够相信他的话,他不得不搬出自己与薛玉凤关系,直言自己乃是薛玉凤未婚夫婿,不曰将成薛嵩女婿,这才彻底打消上千火头军心中疑虑,
安排后一切,杨平安令护军营将士分散开來,藏于暗处,只等叛军入营,同时又斩杀了十几个偷歼耍滑,想要开溜的火头军,这才布置好一切,静等叛军入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