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听到她那连敲带打的话,气的差点厥过去,可要让她真不管不顾的闹起来,她这下还真不敢了。
自家的丫鬟要是爬床了,打死也就打死了,谁也不会说什么,可这个良妾却不好处置,就算她有权处置对方,那也不是说打死就打死的。
关键在于这个良妾是大老爷亲自派人去纳的,所蕴含的意义不同,违逆大老爷的意思,那就不止是善妒那么简单了,还多了个不孝,一旦大老爷较真起来,她就是说破了大天去也无用。
况且那嬷嬷还说了之前放印子钱的事,这事是她大老爷去扫的尾,她过后并未多问,万一对方手里留了把柄,那她可就完了。
可让她就这么忍了,她又心有不甘,而且一旦忍了这个委屈,那以后岂不是谁能拿捏她了。
既然事情不能往大了闹,那她在自己房里闹总行吧!
思及此,她拿了一旁放着的东西就往榻上砸:“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为了你搭上了嫁妆,为了你成了府里的管家,每天还忍着气的忙的脚不沾地的,你竟如此对我,我叫你纳妾,我叫你纳妾……”
手边的东西扔完了,她又去拿茶盏、拿摆件,总之看到什么扔什么,将榻上的贾琏和夏氏砸的不轻。
贾琏与夏氏有心想躲,可身上未着一丝衣物,并不好起身,想要先去穿衣裳吧,衣裳却又被平儿给拿走了,无法,两人只得裹着个被子躲避。
夏氏性子本就是个性子温婉柔弱的,进门第一日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当即便被吓得呜呜咽咽的小声啜泣起来。
贾琏向来是个爱美色的,见她哭的如此可怜,心中不免有些心疼,又见王熙凤如此不管不顾,也被砸的恼火起来,扯着嗓子就要喊人进来将她抓住。
“兴儿、隆儿你们都是死的么,赶紧滚进来将你们奶奶给爷抓住……”
那些小厮听到他的叫喊,有心想要进来,可却都被王熙凤带来的丫鬟婆子给拦住了。
再者,王熙凤又是出了名的厉害,他们心里也是十分畏惧的,被拦了也不敢太过反抗,挣扎了两下,见挣扎不开也就放弃了。
至于其他的下人们,更不敢掺和主子们的事,早在王熙凤回来时,就已躲了出去,因此他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
那个嬷嬷倒是还在,可却没法上前阻拦,王熙凤到底是房里的正经奶奶,身份摆在那里,便是她背后有大老爷撑腰,那也不是说管就能管的。
况且老爷只是让她护住夏氏的命,让其为大房早日诞下子嗣,并未说过让她管这房里的事,她又岂敢插手主子之间的事。
而平儿一向跟王熙凤是一心的,哪会出手帮贾琏,再加上,这事儿的起因又是贾琏纳妾,她跟着对方那么久,都没有一个正经的名分,心中正不舒服呢,就更不会多管两人了。
贾琏见没人进来,屋里又只有几人在,气恼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光着身子就直接下了榻,然后,抢过平儿手中的衣物,一边躲闪一边往身上套。
里衣刚穿好,外袍都还没套上呢,他就取了一旁挂着的宝剑,拿剑就要砍王熙凤。
这下可把王熙凤给吓住了,手中拿着的东西,也“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边上站着的平儿,以及那个嬷嬷见状,也连忙上前将人拦住:“二爷使不得,使不得啊,二奶奶便是有不是的地方,你也不能拿着剑对她啊!”
贾琏正在气头上,哪里会听劝,不顾阻拦的非要拿剑去砍王熙凤:“你们给我滚开,今日我非杀了这个毒妇不可……”
那嬷嬷一面将王熙凤往身后扯,一面与平儿一起阻拦贾琏:“二爷,你先消消气,消消气,今个儿可是你的好日子,若是见了血那可不好。”
平儿见他不听劝,非要对王熙凤动手,便红着眼睛哭道:“二爷,你便是不念着其他的,也该念着些大姐儿,若是让她知道你如此对奶奶,你让她怎么看你这个老子。”
“平儿姑娘说的对,二爷你快将这剑给收了罢,便是不顾其他的,也该顾着些大姐儿才是。”
听她们两人提起大姐儿,贾琏的动作不由一顿。
那嬷嬷见此,趁他不注意一把将剑给夺了下来,然后,拿着剑快步往外而去,交给了外面的下人,让他将剑赶紧放的远远的去。
剑被夺了,平儿又抱着他哭个不停,贾琏也没了继续对王熙凤动手的心思。
他看着王熙凤,语气很是冰冷的道:“自我们二人成亲以来,我贾琏自问待你王熙凤不薄,是,我这个是贪花好色了些,可你说不许纳妾时,我说什么了吗?
你性子强势,这不许那不行的,我可有半分怨言,便是你犯了错,我也压下了心中的畏惧,带你去求了老爷。
你说你要放下管家权,安心在家为我生儿子,我二话不说将私库和老爷给的东西都交给了你,可你呢?
你翻脸不认人,为了这么点子权利,跟你那好姑妈继续牵扯不清不说,对老爷也没了半点敬意。
你也别说都是为了我,成亲这么多年,你是个什么人我也清楚,你王熙凤就是爱财又爱权。
今日我把话撂这了,你不愿意生,我就找别人生,你不许我纳平儿,那我纳别人,以后你爱怎样怎样,不愿意过就回你们王家去。”
说完,也不管王熙凤是个什么反应,一把将平儿扯开,转身,抱起榻上呆愣愣望着几人的夏氏,就去了另一间屋子安歇。
平儿被那么一甩,直接摔坐在了地上,愣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忙起身去查看王熙凤的情况。
她一边将人往椅子上扶,一边出声询问:“二奶奶,你怎么样了?可有伤到哪啊?”
王熙凤并未回答她,只木呆呆的随着她的拉扯行动,待坐到了椅子上,又被平儿伺候着喝了盏热茶,方才缓过劲儿来。
刚一回神,她的眼眶就红了,任她再怎么厉害,也是希望被人疼的,贾琏如此对她,她哪里能接受得了。
更何况,往日贾琏对待主仆二人时,大多都是笑脸以待,说话基本上也都是好言好语的哄着她们开心,除了人好美色了点,不怎么上进外,还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