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鸡鸣响彻这个村落之时,雪间门沐浴在微雨中,闭上了眼睛。
“早晨山间门的空气这样清新,咱们去逛逛?”
雪间门睁开眼时,入目就是水户笑吟吟的模样,顿时心中一暖:“好啊,索性熬了这一晚上也不困了,不如去走走。”
两人出了村落,散步到了村后的森林中。细雨透过叶间门的缝隙撒到湿润的泥土上,晨间门的露珠挂在新出的嫩草尖。冬日干枯的枝叶还散落在草间门,两人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虽然早知道这些人背后不简单,可审出这么个结果来,却是我没想到的。”
雪间门叹了口气,率先开口道:“与贵族相勾结,假借神明之名控制盘州领主下辖的三十七个城池附近的百余个村落,而后将收缴的粮食中的八成上交盘州最大的贵族雨谷氏,而那些被抓去的少男少女,也被一并带走。”
“如此一来,表面上雨谷氏只收四/五成粮食,实则能达到八成之多,同时还能借用人们对鬼神的迷信达到控制人心的目的,使其即便已经被逼到生死边缘的地步也不会反抗,不得不说真是好算计。”
“是啊。”水户亦颇为感慨,“上百余村落收缴的这么多粮食,我想定然不止归于雨谷氏一家,那些下面的小贵族必定与大贵族勾连,将这些粮食层层瓜分,最后连点皮都剩不下。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中畔大叔说领主不管他们死活了。”
官匪勾结,上下串通,只要自己快活过着纸醉金迷的日子,哪里管外面洪水滔天。
这看似太平的表面之下,根已经烂透了。
雪间门望了望被树枝遮盖的天空,深呼吸了几口气,心绪才稍稍平缓一些。况且虽然她不愿往坏处想,可既然官匪能勾结,这官商勾结也就并非不可能的了。
这成千上万石粮食,若是通过贵族之手流入商户,囤积居奇以高价卖出,所得的利益岂止能用暴利来形容。她实在不觉得那些吸血的贵族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这其中到底有多少门道,有多少利益链,有多少她难以想象的不为人知的事情,除了粮食之外,还有多少东西为贵族掌控,有着这样类似的情况,她都不知道。她和水户利用隔音结界分别审问了所有人,得到的都是一般口供,可见他们也不过是这个庞大链条中最皮毛的人,并不知晓更深层次的东西。
“现下该怎么办?”
水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这些人怎么处置,是杀还是放?我们要不要继续追踪下去?”
“杀了他们容易,甚至根据他们提供的情报找到然后端了建立在这一带的山寨也并非不可,但杀了他们又能如何呢?”雪间门顿了一下,“今天他们死在这里,最迟明天他们的同伙看他们没回去就会感觉到不对劲前来查看,我们即便能护住这些村民,难道还能一直待在这里护住他们吗?”
“况且,村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不过是假托神祇之名的贼人,哪里还肯听话?如此一来,双方必然发生冲突,而结果必然就是村民惨遭屠戮,这样一来我们岂不是害了他们?”
水户颔首:“这么说的话,不能杀就只能放了。”
“放是应当放的,可不能这么放回去。否则他们回去把这儿的事情一说,遭殃的不还是村民?更何况贼人们为惧怕村民把他们的真实身份泄露出去,来个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来,倒是难办了。”
水户蹙起眉头,不由思索起来。她想了半晌也没听见雪间门说话,感觉有点不对劲,偏头看时只见她目视前方,嘴角若有若无地挂着一丝微笑。
水户歪歪头:“你有办法了?”
“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雪间门伸手接住自树梢坠下的水滴:“姑且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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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夜就开始聚集的云层愈发的厚重,深灰色的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清晨就开始降下的毛毛雨渐渐失去了轻盈的舞姿,挺着吃饱喝足的大肚子直挺挺地坠到地上。
黑色的符文自胸膛爬上颈部,竟渐渐变淡最终没入皮肤之中。当初刺伤香奈落的那名男子刚被提到一个单独的陌生房间门,还未来得及吃惊,一只手便猛地掐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捏。被扣住关节的他被迫张开了嘴,紧接着便觉得有什么东西被硬塞进嘴里,而后下巴一合一抬,那东西便滚到喉咙里,“咕咚”一声被咽了下去。
强烈的刺激让他不住地咳嗽起来,惊慌不定地看向面前拍拍手的女子:“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如先问问你脖子上的封印是什么吧?”水户十分耐心地蹲下身来给他解释,颇有种“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的慈悲,“这是一种传声阵式,从现在开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通过这个阵式传到我的耳中,所以我劝你最好谨言慎行,不要让我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内容。”
“至于你刚才吃的东西嘛……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个穿肠烂肚丸而已。”水户在他骤然惊恐的脸色下竖起三个手指,“这药丸只有三日之期,三日后药性便会发作。若是没有解药,你的肠胃便会被虫子一点点啃噬,最后穿肠烂肚而亡。”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男子觉得自个儿不过是想出来混碗饭吃怎么就这么难。刚经历了被刑讯拷问恫吓的他有知道自己又吃了这么个催命丸几乎要哭出声来:“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只是个砍柴的,被他们劫上山才不得不干了这个勾当啊!”
说什么不得不干了这个活,还不是跟着贼人吃香的喝辣的,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勉强呢?
雪间门懒得跟他废话。她坐在凳子上,缓慢地擦拭着长刀,连一个眼神也不给他:“我又没问你前营生,你说的这么勤快做什么?我想你也听说过,我们忍者脾气不太好,这手起刀落,一条命可能就没了。”
“原本你们扮你们的神,我们走我们的路,各不相干。可既然你伤了我们的同伴,这偿命就免不了了。”
杀气骤然锁定到他身上,令男子瞬间门浑身汗毛倒竖。他顾不得许多了,强烈的求生**让他一个机灵爬起来,被绑着的身体笨拙地挪动着方向,好容易跪了下来就开始砰砰地磕头:“求求女侠饶了我的性命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我以后一定安分守己,弃恶从善,不干坏事,好好……”
“行了,我不是来听你耍嘴皮子的。”
雪间门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我这个人有个不太好的毛病,就是太心善了。既然你这么诚心,饶你性命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么一来就很难向我们那位同伴交代了。”
这男子能在昨夜对其他人施以号令带走小花,大小应当也算个头目,而能混到这个地步人定然不是个蠢人。果然,男子眼珠一转,又实在地磕了两个响头,低垂着头谦恭地说道:“只要大人能饶我一命,让我做什么都行啊!”
“哦?”雪间门微一挑眉,“真的做什么都行?”
“大人您想,今儿早上我连山寨的位置在哪都告诉您了,就已经背叛他们了。这样一个把柄在您手里,我就只能听您的指令,哪还敢耍什么花招?否则您把这事往外一说,不拘叫谁知道,我也肯定死无葬身之地啊!”
“好像有点道理。”雪间门“嗯”了一声,似乎颇为满意,“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也看到了,我的同伴受伤了,所以我们还要在这逗留几天等她把伤养好了再走。自然,你的那些同伴也是要留在这的。”
“只是万一你们今儿不回去明儿只怕就有人找来。我们不想如此横生枝节,所以如果放你回去,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男子哪里还不明白雪间门的意思。他听着大雨打在屋顶的声音,忽的急中生智,忙不迭地点头:“是是,小人知道。呃……就说小人们本来打算回去,谁知下起了大暴雨,山上的石头泥浆滑下来把山路堵了,所以小人才翻山回去报信的。”
雪间门的眸子中露出点点笑意:“你很聪明。”
“不过我还是要给你提个醒。既然你在那个山寨给人干这种缺德事,想必他们也不放心你的父母家小在外面乱说什么话。这家人嘛留在山寨里跟人质似的,所以你要是把这里的实情告诉你的头领我也能理解,不过他们要是和贼人一起连同山寨一起化了灰,可就没什么人质不人质一说了。”
雪间门起身走到他面前,笑吟吟地蹲下身来。吹发可断的利刃反射出令人胆寒的白光,直刺进他的双眼。雪间门满意地将刀面贴着他冷汗涔涔的脸颊划过,而后凑到他耳边:
“你觉得我千手雪间门,有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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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男人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雨幕中后,水户不由松了口气:“这样应该能拖一阵子了。”
“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
雪间门转身走回屋中,闭目凝神。须臾火红色的查克拉从她身上涌出,她倏地一睁眼,双手飞快结印,而后猛地朝地上一拍——
“通灵术!”
“嘭”的一声响后,白雾散去,地面上出现了一只橘红色的小狐狸,嘴里还叼着一只咬了半截的鸡腿。
雪间门:“……”
她早该料到的。
“嗯?老夫怎么上这来了?老夫的烤鸡呢?老夫辣么大一只烤鸡呢?”
九喇嘛瞪着眼睛左看右看,终于看到了站在一边尴尬不已的雪间门,瞬间门炸毛:“你个臭丫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老夫吃烤鸡的时候叫我过来!你说你怎么赔!”
“呃……这个……”雪间门现在觉得九喇嘛拿的越来越是女主的剧本了,只得安抚道,“当然是有要紧事才叫你来啦,等事完了我给你赔三倍的鸡腿怎么样?”
九喇嘛上下打量了一遍信誓旦旦的雪间门,跳上桌伸出一只爪子:“五倍。”
我靠九喇嘛你尾兽大开口啊!
雪间门内心默默为自己的钱袋流下宽面条泪,然后一咬牙应了下来:“好,五倍就五倍。”
九喇嘛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说吧,什么事?”
“嘿嘿嘿,是这样的。”雪间门贼兮兮地搓搓手,十分讨好地朝它一挑眉,“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尾兽是有特殊方法互相交流的吧?”
“是啊。”
“也就是说,你有办法联系上矶抚是吗?”
“没错。”
“那你帮我把这件事告诉它。”雪间门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写好的纸递给九喇嘛,“让它帮忙转告我大哥……”
“你大哥不在木叶。”九喇嘛扫着纸上的内容,抽空施舍个她一个眼神。
“……那斑大人。”
“宇智波斑也不在。”九喇嘛继续看纸,“他和你大哥在一起,正在汤之国吃烤鱼呢。”
“顺便一提就是他们刚给我点的烤鸡。”
雪间门:“……”
不愧是你大哥!居然能把勤勤恳恳从不迟到不早退的斑大人拐跑翘班!
“那我二哥总在木叶吧?”
九喇嘛点头:“我出来的时候还在,以你二哥的性子想必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乱跑。”
说的也是。
“哦,那你让矶抚帮我转告泉奈吧。”
九喇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