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大地回暖,冰雪消融,草长莺飞,又是一年春好处。
孩子们早早地脱掉厚厚的棉衣,穿上了春衣在村子里跑着。雪间小心地避过从身边窜过去的孩子,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她:“雪间!”
雪间一回头,见水户快走两步赶了上来:“难得啊,今天情报部事情少?”
“今天轮到我去大厅值班。”
水户了然:“原来如此。”
自从开放对平民和商人的任务接受后,任务发布大厅每日就愈发的忙碌。针对不同人群不同任务的等级评估以及根据等级向不同的任务小队发放,都是需要经验和判断的脑力活。为了防止对任务和小队的熟悉程度不够而使得判断失误导致不必要的牺牲,每日任务发布大厅都需要有至少一名高层人员在场进行总决断,并处理一般人员处理不了的事物。
“今天天气真好啊。”雪间抬头望了望天空,对身旁的水户笑道,“这样好的天气,不去郊游踏青真是辜负了。”
不说还好,一说水户突然想起一事,戳戳她的胳膊:“前儿我听从北边回来的族人说,汤之国有许多花海,每年这个时候都有无数人慕名而去。有些花海甚至盛开在温泉旁,连汤池中都铺满花瓣,成了著名的花浴呢。”
雪间听了眉毛微挑,也来了兴趣:“我也听说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看看。”
“我这两个月的五天休沐特意攒到了月底。”水户得意地拍了拍胸脯,“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汤之国瞧瞧?”
忙碌的时候不觉得忙碌,习惯于每日游走在族务、任务和情报部事物的雪间让水户这么一提,瞬间觉出日子的枯燥来,顿时一下子被勾起了出去玩的向往:“这主意不错,不过五日的话怕有点紧吧。”
这一来一回就先占了三天了。
“确实……”水户听了不禁凝神沉思,“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好容易去趟汤之国,当然不能只泡个温泉就回来啊,旅游景点什么的约起来啊!
雪间蹙着眉,眼珠转了两圈,突然一拍手笑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有个汤之国的护送任务。我们可以接这个任务去,再加上假期,足够我们把汤之国的主要景点逛一圈了。”
嘿嘿嘿她真是个小机灵鬼。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去看看这个任务有人接了没。”
水户拽住雪间就往任务大厅拖:“晚了就抢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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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仅七岁的宇智波镜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雪间,有点懵逼。
“镜啊,这个任务雇主临时改成了B级,所以不适合你了。”雪间一本正经地从他手里抽回卷轴,还十分和蔼可亲地顺手捏了一把他婴儿肥的小脸,“我看了,这个任务比较适合你,你去做这个吧。”
被抽走蓝色卷轴的手中又被塞了一个绿色卷轴的镜一脸迷惑:“可是……”
“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汤之国虽临着火之国,可距离雷之国也不远,万一碰上雷之国的忍者可就不好对付了。”
雪间的脸上满是关切,还郑重其事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是宇智波一族新一代拔尖的苗子,要好好保护,可不能因为这种任务而有所闪失。”
“况且前些日子又情报传来,说雷之国有人对木叶的建立颇为不满,似乎要有所动作。这个时候,你们还是远离雷之国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看着雪间逐渐凝重起来的神色,镜收起了疑惑的模样,冷静而睿智的头脑重新运作起来。他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使劲点点头,眼中甚至浮现出感激之色:“我明白了,雪间大人。”
看着孩子心满意足迈着坚定的步子离开,雪间挥挥手赶掉只能存在一点点的愧疚之情,把手中的蓝色卷轴往空中一抛。卷轴到达最高处,晃悠了一下,而后在径直落下来的途中被一只手猛地握住!
停住在卷轴上的目光中满是得逞的狡黠之色。雪间翘起嘴角,将卷轴在手中转了个花,然后顺手塞进了忍具包中。
呀,宇智波家的孩子就是乖(好)巧(骗)啊。
就在雪间欢快地拿着卷轴去找水户时,来到训练场的镜在小伙伴们期待的目光中掏出了绿色的卷轴。
“诶,怎么不是去汤之国的任务?”
猿飞一族的族长猿飞佐助的儿子猿飞日斩失望到眼里失去了光:“我还想去汤之国的花海看看呢。”
亏他特意嘱咐镜找个汤之国的任务,早知道他自己去了。
“本来是有个汤之国的护送任务的。”镜绷着小脸耐心地和小伙伴解释道,“结果雪间大人说这个任务因为雷之国可能有变故而临时被提到了B级,所以为了我们的安全就换了一个。”
“啊?我们好不容易才从扉间大人写的魔鬼课本里解脱出来,熬到这个月的任务,结果还是要去打山贼。”老实人猿飞日斩抓狂地搓搓脸,然后认命般的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
漩涡、猪鹿蝶三族以及猿飞和旗木,是千手和宇智波最亲近的忍族,所以当初安排族地时便紧挨着两族,故而这几族的孩子们都彼此相熟,很能玩到一起。像宇智波镜这样天分不错又有几年任务经验的孩子,在忍校进行学习的同时,每个月有一次执行任务的实践机会。
于是他们俩,再加上千手惠、奈良鹿鸣、秋道取风、旗木业便被扉间收为了弟子,开始了更加严格而苦逼的修炼生活。
“没关系的,日斩。”秋道取风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往嘴里塞了一块饼,“以后还有机会嘛。”
奈良鹿鸣看着迅速从消沉中走出来已经开始兴奋地讨论下一个任务的猿飞日斩,日常为自己这群单纯到粗神经的队友感到心累。
要是真因为雷之国的关系而临时调整了任务等级,那怎么没听说别的任务临时换人,就单单找上了拿着这个汤之国任务的镜?况且以高层们的忙碌程度,就算换任务也会是被安排执行这个任务的队伍前来交接,雪间大人总不会已经闲到要挨个亲自通知吧?
奈良鹿鸣无语望天。
啊,天上的白云好自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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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春/光洒在淡棕色的桌上,打下瓷杯小小的阴影。
面前的小碟中放着几块芝麻饼,泛着茶香的氤氲热气从杯中缓缓升腾。水户的手指不住地轻敲着桌面,朝店外稍稍探头,目光不住地往远处张望。
熟悉的倩影出现在视野。水户一下子站起身来,几步迎了上去:“怎么样,拿到了吗?”
雪间没说话,躲开她的目光抿了抿嘴,低下了头去。
啊这,不会没拿到吧……
眼见着水户眼神中的期待一点点黯淡下去,雪间的手突然摸向忍具包,抽出个卷轴来举到她面前,变脸似的抬起头,献宝一样得意地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当当当当!”
水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揍她:“好啊你居然敢耍我!”
“我错了我错了!”雪间赶忙告饶,“快看看吧,我的水户大人。”
水户这才放过她。她和雪间一同坐回到桌前,展开卷轴几眼就扫完了,然后竖起个大拇指:“不愧是你!”
雪间十分自觉地从碟子里捡了块芝麻饼:“亏的是镜拿着卷轴,不然要是鹿鸣那小子可不好忽悠。”
水户白了她一眼:“你呀,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就在雪间和水户说笑时,一旁的街上忽的传来一道尚带着稚嫩的清脆女声:“咦,这不是雪间姐姐和水户姐姐吗?”
雪间转头看去时,只见猿飞香奈落两步小跑过来,惊喜地说道:“真的是姐姐们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你啊,谁赶得上你的眼睛尖。”
起身的雪间捉弄地戳戳她的脑门,惹得她捂着额头咯咯笑了,然后礼貌地朝跟过来的日向闻樱点点头:“日安啊,闻樱。”
“日安,雪间大人。”日向闻樱笑着回礼。
自从赏花会后,雪间便同村里的女孩子们渐渐熟络起来。虽然之前忙于搞事而并没有太多时间和她们见面,但总归她们相熟的几个互相称呼不带敬称了。
也只有闻樱一直这样坚持。每次雪间提出不用加敬称时她也只是笑笑,对她和水户的称呼并不曾改口,久而久之,也就随她去了。
对此雪间觉得,这可能与日向一族森严的家教有关。
大概就属于,古板到用规矩把人框死了,使人不敢越雷池一步的那种感觉。
“对了,雪间姐姐,我正要去找你呢。”
众人坐下后就开始嚼芝麻饼的香奈落听着三人的聊天,终于想起来今天出门的原因:“这两天这么暖和,花儿都开了,所以我和闻樱姐姐说好了要去南贺川边郊游野餐。想着两位姐姐忙,我们就先去了奈良家,结果栗初姐姐和栗花都没空。我们刚想去火影楼问问两位姐姐呢,可巧在这碰见了!”
“野餐啊,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雪间和水户对视一眼,眼中染上了歉意,“不过我和水户约好了要去汤之国,所以抱歉,可能这次不能和你们一起了。”
“啊,你们要去汤之国啊,真好。”
猿飞香奈落一下子被雪间的话吸引了去,倒没有几分失落:“据说汤之国这个时节最漂亮了,我也好想去啊。”
她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可是父亲那么忙,一定没空带我去的。”
雪间替她擦去嘴角的饼渣,理了理她额前的乱发。看着她的模样,雪间恍然想起自己十岁的时候也是期盼着父亲带自己出去玩,结果终究没有和父亲去成一次夏日祭。
想到这,她灵机一动,低头对啃芝麻饼的猿飞香奈落说道:“香奈落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诶?我,我也能去吗?”猿飞香奈落连饼都不吃了,两颗黑曜石般的眼睛亮晶晶的,带了满满的期待和一丝丝胆怯,“可是,可是我没什么实力,而且母亲总嫌我闹腾,雪间姐姐不会嫌我烦吗……”
“哪有的事。”雪间笑着揉揉她的小脸,“香奈落这么活泼可爱,谁不喜欢呢?”
“我就知道雪间姐姐最好了!”
水户看着香奈落亲昵地一头扎进雪间怀里,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看向闻樱:“闻樱,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闻樱显然没想到,顿时愣住了:“我吗?”
“是啊,大家一起去才有意思嘛。”水户弯了眉眼,“有我和雪间在,不会有问题的。”
雪间正抱着撒娇的香奈落轻抚着她后脑乌发,听见水户的话也点头道:“水户说得对,这样好的日子不去就辜负了。”
闻樱有些心动。她对汤之国的美景也早有耳闻,可他们家家教极严,更兼她又是长女,得为妹妹们做表率,所以行走坐卧言谈举止无论在哪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她长年居于深闺之中,也就是来了木叶之后她偶尔能以和各家族宗家的女孩们交际为由出来走走,以前家门都不能随意出,更何况去这么远的地方。
她羡慕雪间能凭自己的本事立在家族里,羡慕水户能成为一族之长,也羡慕香奈落因被全家人宠着这样天真烂漫不知事的性格。日向虽是大族,可大族有大族的艰难。她这个日向宗家嫡长女的身份看似光鲜,却如同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一生失去了展翅蓝天的机会。
可鸟儿就是鸟儿,即便从出生开始就被困在笼中,生性却始终向往自由。
雪间见闻樱微垂着头咬着唇,似乎内心挣扎不已,便知道她顾虑些什么,于是笑道:“闻樱,你只说是我邀请你去的,还有水户和香奈落同去,日向族长一定会同意的。”
“是啊,闻樱姐姐。”香奈落也从雪间怀里钻出来,朝闻樱看去,“我还有很多话想跟姐姐说呢。”
闻樱环顾众人,心中涌出一股股暖流。从小到大顺从父兄从未提过要求的她忽的生出莫名的勇气,一颗心在胸膛里怦怦直跳,似乎要撞击着冲出困了她十几年的桎梏。她眨眨眼,忍下鼻头的酸意,点了点头:“那,那我回家和父亲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