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你。”
“所以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走上这条道路。”
雪间听见泉奈这样说。
她有些迷茫地看向泉奈,只见他的眼神清明,眼底埋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一丝焦虑。他松开她的手腕,双手扶住她的双肩,一字一句地说:“雪间,这是两个世界。这个世界绝不是我们那个世界的未来,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或许跟我们记忆中的很像,但一定有不同的地方。这可能是微不足道的改变,但极有可能对两个世界的走向产生极大影响。只要我们能找出其中的不同,就能证明我们实际上是跨越了时间和空间来到这里的,就能证明,我们的未来并不会这样。”
看她还是有些懵懵的,他继续说:“我们只关注了两个世界的相同点,却忽略了不同。史书上确实记载了你说的事实,可我自始至终没有在书上看到你的名字。”
“你想想,你作为千手唯一的姬君,千手的掌权者,就算你像我一样死在了建村之前,也应该会在书上提一句,绝不可能像一个无名之辈一般销声匿迹。你哥哥那么疼你会让你连个名字都留不下吗?宇智波又没有掌权,肯定也不可能把你从书上抹去。而之后的猿飞也好现在的波风水门也好,又有什么理由和你一个已经逝去的人较真呢?”
“你那么聪明,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忽略了什么,是不是被这个地方迷惑得太深了。退一万步讲,就算这里是我们那个世界的未来,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结果,不是应该更有办法避免它吗?”
“千手雪间,拿出你独对羽衣的智慧和勇气来,拿出你千手掌权者的果决和眼光来!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别被表象迷了眼,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找出不同,别让我瞧不起你!”
雪间的眼神从迷茫一点点澄明起来。她眨了眨眼,目光重新聚焦到泉奈脸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似乎在他的脸上读出了担忧。
她从来没见过泉奈这么明显地情绪外露。作为一个合格的忍者,泉奈冷静、睿智、强大,焦虑和担心和他那么不搭,可当这种情绪明显的传达出来时,她又觉得似乎他本该是这样。
原来,他也会这么担心吗……
雪间突然有些明白他刚才的话了。她把脸偏过一侧,躲开他的目光:“我知道了,那就试试吧。”
泉奈松了口气,放开了她。看着她还挂着一脸泪水,不禁哑然失笑:“你看你哭成这样,明明是千手扉间杀了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说完他自然地抬手替她擦去了泪水。
感受到泉奈粗糙的指腹抚过自己的脸颊,雪间不知怎的觉得脸有点烫。还没等她说什么,泉奈似乎意识到了不妥,急忙收回了手,眼睛也看向一旁:“抱歉……”
“没什么。”雪间低下头把剩余的泪水擦去。
两人一时无话。
少顷,雪间收拾好情绪,率先打破了略显尴尬的气氛:“刚才的事,是我不对。”
“不,是我被冲昏了头,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泉奈摇摇头,“如果不是你那番话,我可能也意识不到这是两个世界。”
雪间的眼中的犹疑尚未散去:“这真的是两个世界吗,泉奈?”
泉奈笃定地点点头:“我会跟你一起找,直到找出不同。”
“如果,如果真的是一个世界呢?”雪间执着地问。
“如果真是一个世界……”泉奈思忖片刻,答道,“那就看你如何决定。是对立,还是吸取教训改变未来。”
“我不知道……”雪间这一天经历了数次冲击,只感觉心乱如麻。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甚至想逃避这个问题永远不用回答才好。
“现在放弃还太早,雪间。”泉奈看着她,“千手柱间应该教过你吧,我们忍者在停止呼吸的那刻之前,永远不能放弃生的希望。”
雪间深呼吸了几口,强迫自己的心绪稳定下来:“我明白了。”
她不能乱,至少她现在还不能乱。她还在不属于她的时空,如果现在就被影响到手足无措,失去了冷静的判断,那极有可能迷失方向,再也无法回去。
她努力让自己思考起来:“所以说如果我们要回去不光要跨越时间,还要跨越空间?”
泉奈点头:“看来是这样。现在火影那边已经成立了时空小组,但要想找到回去的办法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雪间也不知是福是祸:“万一回不去……”
“我们一定会回去的。”泉奈接过话,“千手扉间虽然阴险可脑子还是挺好用的。就算咱们从这边回不去,他也肯定会想出办法过来的。”
我靠你当着我的面诋毁我二哥真的大丈夫吗?
就算你说的是事实也不行!
雪间现在实在没心情跟他计较。她早上从纲手那得知千手没了的消息,去了千手的遗址拿到了大哥的卷轴,然后就来这里跪了一天。这一天她滴水未进,情绪大起大落,感觉体力和精力都被耗了个空,现在冷静下来只觉得浑身疲乏。
既然她所难以接受的一切都早已是多少年前就定成的事实,她就算在这里跪到老也改变不了。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弄清楚这到底是不是两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到底如何发展成这样的。
她把卷轴收起来:“我们先离开这吧,我想我们都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泉奈也没有异议:“走吧。”
两人一路无话。再次走在这个村子里,雪间只觉得眼前处处都是讽刺。
人们享受着这虚妄的和平,脚下踩着千手一族的尸骨,浑然忘了当初到底是谁开创了太平,又是谁给了他们今天的生活。
雪间不明白,到底有什么能让大哥和二哥为了这个村子呕心沥血,到底是什么超越了家族的羁绊,以致于不惜用整个千手的鲜血为这些毫不相干的人浇灌出所谓的和平。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从这个角度来说,也许泉奈是正确的,这里真的不是他们的世界,这里的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也不是她的哥哥。
她忽然想起九喇嘛当初说的话——阿修罗和因陀罗的查克拉转世注定会纠缠争斗一生,不得善终。
真的是不得善终。
她终于明白当时自己听到时为何会那么惶恐不安,也想起来自己那时忘掉的究竟是什么。
然而就在她冷眼瞧着眼前的一切时,一缕熟悉的查克拉忽然跃入她的感知。
她停下脚步,看向那个方向。
一位穿着绿色长裙、具有明显漩涡一族红发特征的女子,正挺着个大肚子和路边买菜的大婶说笑。
她凝神提高感知的精度,心里一沉。
这里看来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把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继续走向纲手家的方向。
泉奈看到了她的停顿,什么也没说。
雪间回到纲手家时,一打开门就发现纲手正站在玄关处。
“你今天回来住?”雪间对她的突然出现有些惊讶。
纲手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泉奈:“我还以为你们会打起来。”
确实差点就打起来了。她默默吐槽。
不过比起这个,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确定:“纲手,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要问你。”
纲手看她神情严肃,不由得认真起来:“您是指……”
雪间下了个隔音结界,把一直跟着他们的暗部屏蔽在外,才问道:“纲手,九尾是不是在村子里。”
泉奈闻言诧异地看向她。纲手心里则“咯噔”一下,试探道:“您为什么这么说?”
“今天回来的路上,我看见了一个怀孕的女子。”雪间的坚信不疑,“我曾经在火之国北部偶遇过九尾,她身上的查克拉和九尾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的,但尾兽查克拉暴走的后果你们应该清楚吧。企图用人力控制尾兽的力量,你们是想挑起战争吗?”
纲手沉默不语。
倒是泉奈问:“尾兽可以被人利用吗?”
雪间转向泉奈解释道:“尾兽本身实力强大,据说查克拉十分暴戾。也曾经有人尝试去征服尾兽,但最终都被它们吞噬。它们极难被人降服,更不用说控制它们的查克拉为自己所用,但或许不是毫无办法。”
说完,她重新看向纲手,用近乎肯定的语气说:“是漩涡的封印术,是吗?”
纲手觉得她这个姑奶奶简直和她二爷爷一样让人头疼。她也不再隐瞒:“这件事在村子是机密,希望两位能保密。”
泉奈开启冷嘲模式:“想不到后人竟然到了用尾兽保命的地步。”
“关于这个你大可放心,但作为交换,我要知道关于九尾的全部事情。”
然后她就收获了从建村到现在的第二代九尾人柱力的剧情。
史书上虽然记载了在第一次五影会谈中千手柱间同其他四影达成了协议,却并没有提及分配尾兽的事。虽然五大国的尾兽分派早已不是秘密,但为了防止被某些心怀不轨之人利用,这些情报还是由高层把持。
“所以是大哥当年亲自和其他四国签订协议,将尾兽平分的?”雪间简直难以置信。
纲手点头:“是。当年是爷爷和二爷爷亲自和当时的四影谈的。”
雪间觉得自己可能认识了个假二哥。她大哥能干出这种爱与和平的事她信,可二哥居然也被大哥洗脑了同意了什么“平分尾兽就能世界和平”的想法简直是天方夜谭!
泉奈一针见血:“这不就是从忍者对战变成尾兽对轰了吗?”
忍者的力量是可控的,尾兽则是个定时炸/弹,可能炸自己也可能炸别人。能够控制尾兽的人从来都是可遇不可求,谁也不敢保证一代出一个,一旦查克拉暴走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对于所谓的人柱力来说,先不谈这个人一生会怎样,她真的能在战争中发挥期待的尾兽的力量吗?她真的不会给村子带来灾难吗?尾兽之间的对战极有可能引发全大陆的灾难,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主意。
雪间不是一个喜欢把运气赌在不稳定因素上的人。她习惯把情况掌握在手里,如果木叶无力掌控全部尾兽,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去收集。把九尾留下平分其他尾兽,表面上是平衡了五大国的实力,实际却给村子埋下了内外的隐患。把尾兽当做兵器,强大了本无法与自身抗衡的对手,想以暴制暴,殊不知挑起战争的从不是这些可怕的力量,而是人心。
要么一家独大,扶植火之国以五大国之首的身份坐镇大陆;要么不靠忍者无法掌控的力量,提防其他忍村得到尾兽的同时靠忍者自身或与大名合作壮大自己,各凭本事。
“利用漩涡的体质压制九尾……”雪间想起白天那个女子,“但是用女孩的话怀孕对封印是不是有影响。”
“是,怀孕时查克拉会从封印转移到胎儿身上,导致封印减弱,而分娩就是封印最弱的时候。”纲手一直照顾玖辛奈,对她的情况非常了解。
雪间敏锐地嗅到了阴谋的味道:“那么这个机会有人一定不会放过。”
“这件事水门会亲自过问,暗部和结界班也会提前布置,连分娩的地点都是绝密,应该万无一失。”纲手不解。
雪间摇摇头:“你们过于自信了。不说我就能够打开你们布置的结界而不触发警报,就说波风水门的时空间忍术,不就是现成的最佳潜入方法?他能学会,难道忍界其他人就没有会的?”
纲手心里一惊:“难道真有人要……”
“这只是我的推测。”雪间的眼中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但倘若九尾真的失控,对木叶而言将是致命的打击。如果是我,我绝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纲手立刻起身:“我现在就去告诉水门。”
待纲手走后,泉奈看向雪间:“所以千手扉间为什么会做出这个愚蠢的决定。”
雪间沉默半晌,说:“二哥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能让二哥妥协的,只有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