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E国首都。
雨雾沉沉，布罗伦街区显得异常冷清。
街角处有一排单独的几栋房屋，它们与街道各自都间隔了一个小花园，围着三英尺多高的外墙上是一圈木栅栏。
秘情局的格罗兹带着六名执行抓捕任务的特工来到了这里。
他们进入花园后径直走向了门边，站立中格罗兹观察了一下四周。
按下门铃，响了数声后他知情况也许有些不好。
随后又按了按门铃。
在没有听到屋内有任何响动之后他们用随身工具将门打开。
进门后，前方宽大的过道对直往里通向厨房，两边各有几扇门。
几人分头进屋搜查。
格罗兹小心的进了餐厅，一个红砖砌成的壁炉正对着房门，正中还有一个长方形的餐桌。
餐桌另一端的地上仰面躺着一人。
走近后，格罗兹见到死者面部尽是痛楚的神情。
两手大大的张开，双拳紧握，两腿交叠，死前很明显曾经痛苦地挣扎过。
格罗兹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着死者周身上下。
他趴下去嗅了嗅死者的嘴部。
最终，格罗兹确认了任职于外交部的高级官员霍尔曼已无生还可能。
………
雨后，从空濛的天际射下了一道道金色光芒。
河面上一艘驳船正在穿过拱桥，远处那座著名的塔桥渐渐地进入了曲风的视线。
他站在甲板上，再次又打开了手中那份报纸。
这是前几天苏联的《真理报》。
头版的内容是苏共总书记勃列日涅夫视察军队的一幅图片。
其中一位苏军军官帽檐下的五官清晰可见，从大衣上的肩章也证明了这是一位少将。
此人正是苏军总参作战部副部长尼瓦科夫少将。
随后，曲风合上了这份报纸，拿在右手垂放了下来。
他心里充满了疑惑：“短短数年的时间就能进入苏联武装力量指挥作战的最核心部门，他真是担心将来会受连累从而遭致清算吗？”
曲风棱角分明的脸上，眉头紧蹙。
他抬眼望向薄雾中的塔桥，过了好一会才将视线缓缓移向了河面。
刺刀见红的战场上敌我分明，而在另一个隐蔽的战场上很多时候却是模糊难辨。
东西方的冷战如火如荼，有的正在暗中清点对方坦克数量，有的也在摸清对方核弹的部署。
隐蔽的战场上，同样也是百万大军在阴森的角落里暗自枕戈以待。
就在双方情报战的前沿，大家都想摸清对方底细，以便为迫在眉睫的战争做好准备。
哪里有秘密，哪里就有危险，各国情报机构都在拼尽全力，想尽一切招数来达到自己的各种目的。
为了让自己的高级间谍一步步进入对方最高层，甚至可以用无数人的生命乃至于输掉一场至关重要的战争来换取。
一个国家的重要人物乃至于总统都是别国间谍此类丑闻最终也只能暗地了事。
究竟谁在为谁工作、情报利弊之间的取舍、真假虚实之间恐怕到了最后都不会得出真正的结果。
或许要忍辱负重，又或许要舍身取义，真正知道真相的最终或许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自己。
此中较量，大多靠的不是枪支而是智慧，这些都是在考验人类思考与判断的极限。
……
下午，曲风与特里特在一个酒吧里见了面。
他向后者辞行，准备离开E国。
特里特笑了笑，说道：“你稍等两天，这里有一个人你去见一见。我们前几天得到“毒蜥”提供的情报，随即抓捕了在这里的一名克格勃高级情报人员瓦吉姆，局长要让我亲自参与此案的审理。”
曲风问：“他把一切都交代了吗？”
特立特皱着眉头说：“瓦吉姆虽然把从前负责的北欧谍报网名单都交了出来，以及在我们这边的一些线索也交待了，但我总感觉没有多大的实际作用。其中供出有一名在外交部工作的高级官员霍尔曼莫名其妙的在今天上午身亡，而且就在自己的家里。”
“这么巧？”曲风心知此事可疑，于是问：“他怎么死的？”
特里特摇了摇头，“从现场的情况来判断应该是服毒自杀身亡。”
“以你来看，瓦吉姆的口供能相信吗？”
“从审讯人员以及测谎仪得出的结果来看瓦吉姆并未说谎。”
沉思中，曲风回道：“我们反过来想，如果是这样的结果，那么它就与毒蜥的意图明显不符合。”
特里特点了点头，有些纳闷道：“从以前毒蜥提供的情报来看，没有很大价值的情报他一定不会提供。”
曲风想了想，脸上掠过一丝忧色，“我有些担心……”
“担心瓦吉姆说假吗？”特里特随即顺着话问来。
曲风摇了摇头，“不，我是担心毒蜥。”
“毒蜥？你认为他……”
“不，我是担心他会有危险。”
听到曲风此话，特里特有些不解。
“为什么你说他会有危险呢？”
曲风并没有作过多解释，“走吧！我们先去看一看瓦吉姆。”
……
特里特驱车与曲风来到了秘情局位于萨丁郡乡间这座孤零零的乔治式乡村建筑的前院里停了下来。
这栋建筑与其他一些类似的别墅并无特别之处，但内部的功能却非常齐全。
被抓获的高级情报人员有可能自杀或自残。除此之外，克格勃对于他们认为是叛徒的人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曲风四处打量了一下周围。
据他估计，此处的特工至少不会低于15人。
负责此案的格罗兹带着他俩进了一个房间里，先把灯打开，随后把里面的窗户全部关好，拉上百叶窗。
房间的中央是一张茶几，周围摆放着几张沙发。
要询问的问题有很多，而其中一些问话的圈套早就已经设置好了，真正大量的交叉核对工作将会在以后才开始。
如果被询问人不知道答案，那些对着录音磁带通宵工作的分析员们就会经过仔细核对和从前得到的资料来进行交叉检验，结果很快就能知道。
已经招供或愿意投诚的间谍被发现对于他应该知道的事情开始说谎或者与已知的事实不符，那么他将立即遭到怀疑。
但也有可能是审问机关内部从前的资料本身就是错误的，分析员们必须又要重新核实他们当初的情报来源。
叛逃者往往并不知道他所提供的某些细节的意义，但它有可能就是审问人员长期以来需要得到的最后一块拼图。
将最后这块拼图找到后装上去，从而形成一个完整的画面。
审问也许是几天，也可能持续数月，甚至是数年。在长时间应对审问人员极富经验而严格细致的询问中，要想说谎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特里特如此信任曲风就是因为后者表现出来的冷静、敏锐以及胆识过人的准确判断应对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