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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六章 求才若渴

    葛二两辞别孙悟空,驾祥云在空中漫游,欲何往,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信马由缰,走哪算哪儿,听天由命。

    他俯首下望,大地山川,河流海洋,在他脚下慢慢滑过。

    忽然一片水乡泽国映入眼帘,草是那样的绿,水是那样的清,真的太美了。他按下云头,落到地面,置身于绿水青草之间,心情很是舒畅。这里水草丰盛,碧绿如茵,草儿一尘不染,鲜嫩无比。潺潺流水,纵横交错。河水清澈透明,鱼翔浅底,有的轻摆鳍尾,静静游动,有的你追我赶,嬉戏玩耍。

    整个水乡泽国,碧绿优美,一望无垠。空气极其清新,深深吸上一口,沁人心脾,滋润肺腑。

    千百只群羊,悠闲地吃着嫩草。洁白的羊群,犹如白云一样,在草原上谧谧地流动着。

    葛二两来到羊群之中,羊群一下躁动起来,它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主人,“咩咩”地叫着向葛二两围过来。他见羊群看见自己竟然这么亲切,心情非常激动,挨个把它们抱在怀中,亲着、吻着,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亲切。羊对他也非常亲,用鼻子亲他,用脸贴他。葛二两高兴地把一个白白的小羊羔抱在怀中。这只小羊羔非常乖巧,趁势躺在他的怀中,喜得葛二两不知如何是好。

    葛二两从此和这些羊群生活在一起,群羊从此有了自己的主人。他走到哪,群羊就跟到哪,哪水草鲜嫩,他就把羊群带到哪。他现在是群羊的主人,他要照顾好这千百只群羊。

    一晃若干年过去了,葛二两成了牧羊人,但是他的志向不在这里,不可能当一辈子牧羊人。他有些惆怅,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望着辽阔的苍天,既豁达又郁闷,豁达的是置身于这辽阔的天地之间,心情舒畅,感觉美极了。郁闷的是志向得不到施展,跟师父须菩提学了那么大的本事用不上,英雄无用武之地,这种郁闷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站起来想大吼几声,以发泄胸中的郁闷之气。刚要张嘴大喊,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在天地之间有一群黑点向着这边快速驶来,走到近时方看清是一群人马。这人烟罕至的地方怎会有一群人马到这里来?他疑惑地看着这群人由远及近地飞奔而来。

    这群人马的首领就是后羿。

    当后羿辞别蚩尤,为寻找奇才真是不辞辛苦。他首先来到草帽山,虽说是山,实际上只是丘陵而已,水草丰美,也有很多人在这里牧羊,后羿查找每一个牧羊人,都不是大哥蚩尤要寻找的奇人。他又来到黄河沿岸,这里水草丰美,也有很多牧羊人,他访问了每一个牧羊人,也没找到大哥要找的奇人。

    这样后羿踏遍了万水千山,均没有找到蚩尤梦中的奇人。后羿真的灰心了。回去吧,辜负了大哥的期望;不回去吧,大海捞针,又找不到这个奇人。当初的无限期望,现在都化为了泡影。

    这一日,后羿率领人马刚垂头丧气地翻过一座大山,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似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远远望去,一片水乡泽国,水网纵横,绿草如茵,一望无垠。白白的羊群静静地啃着青草。

    葛二两看着这一队人马向羊群冲来,而且都是军人,不知要干啥,便迅速迎了过去。后羿正打马扬鞭疾驰而来,一个人突然挡在马前,“吁”后羿立刻勒紧了马缰,马嘶叫着前蹄腾空而起。

    后羿见前面突然出现一人,挡住了去路,大为不悦,正要发作,一看此人的嘴脸特像大哥蚩尤梦中所描述的奇人,于是下马又仔细瞧了瞧,大饼子脸,八字眉,小眼睛,中间一个大大的酒糟鼻,鼻子头圆润油亮,红光闪闪。后羿心中好笑,这家伙长的真的奇了怪了,看一眼令人后悔半年,不愧是奇人。我大哥怎么就会梦见他。“是,就是,他就是大哥梦中的奇人。”后羿大喜过望,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葛二两被造愣了,定睛一看,眼前是一位将军,威风凛凛的。听了他的话,不知何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奇人在上,容末将一拜。”后羿纳头便拜。葛二两赶紧将他扶起,道:“将军这是何故,竟向草民下拜?”

    “奇人有所不知。”后羿将来意如此这般述说一遍。

    原来,上古时期神农氏炎帝为天子,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当神农氏传了八世,到了炎帝俞罔时,天子的权势渐渐丧失,各诸侯的势力逐渐强大,对天子阳奉阴违,表面上服从,实际早已不听他的号令,而是各自为政。

    当时势力最强大的当属九黎族,首领叫蚩尤,其人志向远大,能力超群,他目光敏锐,已经看到天下即将分崩离析。他知道强大者得天下,得天下者乃天子也。

    蚩尤见时机成熟,首先发难。召集八十一个部落首领商讨大计,起兵造反,讨伐俞罔,逼俞罔退位。这八十一个部落首领就是蚩尤的八十一个兄弟,他们共推蚩尤大哥为盟主。于是蚩尤率领夸父、风伯、雨师、后羿、赤松子、封宁子及魑魅魍魉四小鬼等数万大军,浩浩荡荡向俞罔的都城空桑杀来。

    蚩尤深深地知道,他的起兵将会搅动天下大乱,各诸侯将会互相攻打,弱肉强食。他率领的这路大军,扫荡天子俞罔还可以,如果征讨各路诸侯却略显不足,尤其是黄帝部落,其力量强大,且有其他部落相助。想战胜黄帝实在太难,须有奇才相助。

    怎样才能得到这样的人才?蚩尤日夜苦思冥想,茶不饮,饭不吃,命人遍访人才。然而终无所得,蚩尤很是失望。

    忽一日,蚩尤夜做一梦,梦见水乡泽国有一奇人,正在牧羊。此人相貌奇特,丑陋无比,但是不俗,与众大不相同。一张扁平的大饼子脸,一对八字眉,眉下一对豆粒大的小眼睛,烁烁放光,炯炯有神。蛤蟆嘴似乎可以喷云吐雾。中间一个大大的酒糟鼻,犹如危峰兀立,突然耸立在脸上。鼻子头圆润油亮,红光闪闪。肥衣肥裤,脚蹬一双大傻鞋。蚩尤纳闷,此人相貌如此丑陋,怎会有奇才?然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告诉他,得此人者可得天下,此人乃奇才也。

    蚩尤梦醒,甚觉奇怪,梦中景象历历在目,数日不忘。于是召来兄弟们将此梦告诉他们。蚩尤的心事众兄弟早已知道。夸父道:“大哥求贤若渴,若果有此人,定能助大哥成就霸业,一统天下。何不派人前去寻找呢?”

    蚩尤听罢,赞道:“吾弟所言,甚是有理,谁愿前往呢?”

    后羿应声道:“小弟愿往。”

    蚩尤大喜,拉住后羿的手道:“贤弟若往,甚合我意。望贤弟不辞辛苦,踏遍万水千山也要将此人寻到。在此愚兄多谢了。”说罢欲给后羿行礼。

    后羿忙制止道:“大哥,自家兄弟何必多礼,愚弟定不负大哥所望,找到此人。”

    后羿率数百人马,按照蚩尤梦中所述景象去寻找此人。

    葛二两听罢心中大喜,但嘴上却说:“将军也许搞错了,我乃是一牧人,无才无德,怎能当此大任。”

    “我家大哥找的就是牧人,而且梦中奇人所长相貌和你这嘴脸一般无二。不是你,难道还有他人不成?”

    葛二两愈发心中大喜,但嘴上依然说道:“我乃是一介草民,胸无点墨,无才无德,恐怕让你家大哥失望。”

    后羿见葛二两仍然不肯跟他走,便命众人和他一起齐刷刷地跪在葛二两面前,道:“奇人若不肯跟我等前往,我等在你面前长跪不起。”

    “不敢当,不敢当,将军请起。”葛二两赶紧将后羿扶起,“请问将军尊姓大名,如何称呼?”

    “后羿是也。”

    “后羿?”葛二两闻之大惊,“莫不是射下九个太阳的那个后羿?”

    “正是在下。”后羿无不骄傲地说。

    葛二两惊喜万分,这就是闻名天下的后羿,无不感慨地称赞道:“当初天上有十个太阳,灼热无比,将花草树木都给烤焦,地上寸草不生,人们无以为食。在此情形之下,将军以天下苍生为念,毅然决然射下九个太阳,解除了百姓的疾苦,才有了后来的郁郁葱葱,勃勃生机。人们才五谷丰登,衣食无忧啊!将军,真乃英雄也。”

    葛二两一边撇着蛤蟆嘴说着,一边竖起大拇指在后羿眼前晃动着,酒糟鼻闪着红光,小眼睛放出奇光异彩。

    后羿道:“不要说我了,还是说你吧。请奇人跟我走,见我家大王去。”

    葛二两假装面有难色道:“我乃草民,众诸侯如不服从调遣,我当如何?”

    后羿道:“绝无此事。我家大哥之事,就是我等众诸侯之事。大哥对我等众诸侯恩重如山。大哥决定之事,我等诸侯绝对服从。”

    葛二两闻听此言,他的担心完全没了,于是跟着后羿去晋见蚩尤。

    蚩尤盼人才心切,心中焦急,在营中等待后羿寻找奇人归来。他虽然心中焦急,但信心满满,相信一定能有奇人到来。后羿贤弟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报——大王,后羿将军回来了。”这天,一个军士冲进大帐向蚩尤报告。蚩尤大喜,后羿一走就是一年有余,终于回来了。

    蚩尤一下冲了出去,见后羿百十人等均已来到帐前,不等蚩尤问话,后羿马上跪拜道:“小弟叩见大哥。”

    蚩尤赶忙扶起后羿道:“贤弟快快请起,你等辛苦了。”

    “大哥,小弟回来复命。你看,”他一指葛二两,“这是否是你要找的奇人?”

    蚩尤定睛一看,一张大饼子脸,一对八字眉,眉下一对豆粒大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中间一个大大的酒糟鼻,突然耸立在脸上,鼻子头圆润油亮,红光闪闪。蚩尤大喜,此人和梦中奇人一般无二。

    奇人到来,蚩尤不能怠慢,要行大礼跪拜葛二两,以示他礼贤下士,重视人才,道:“奇人在上,容本王一拜。”

    “大王不可,”葛二两慌忙制止,手扶蚩尤道:“多谢大王厚爱,但小民无才无德,恐负大王所望。”

    “不会,奇人乃是上天所赐,怎能让本王失望。”蚩尤满有信心。

    “大哥,”后羿道,“他怕我等众诸侯不服从调遣。”

    “不会,众诸侯都是我兄弟,本王的事业就是他们的事业,本王的愿望就是他们的愿望。”蚩尤道,“请问奇人如何称呼?”

    “惭愧,”葛二两面有愧色,怎么告诉人家,心里犯难,称呼什么呢?唉,还是老称呼吧。“江阳酒徒葛二两。”葛二两声音不大,好像底气不足。

    蚩尤这才注意到葛二两怀里揣着一个大酒瓶子。无妨,奇人必有奇才,也必有奇怪的行为。蚩尤毫不怀疑葛二两的能耐。

    “请!”蚩尤把葛二两请进中军大帐。

    “请我的兄弟们都到中军大帐议事。”蚩尤一声令下,众诸侯陆续到中军大帐聚集。

    蚩尤见众诸侯均已到齐,道:“众位兄弟,本王梦中遇见的奇人现已找到,此人叫葛二两,”蚩尤把葛二两介绍给众兄弟,“本王欲拜葛二两为大将军,望各位兄弟服从其调遣,听从其指挥。”

    众诸侯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葛二两,这一看不要紧,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虽然蚩尤以前跟弟兄们描述过奇人的相貌,但看到真人之后,还是感到大失所望。这家伙咋长这副德行,既不高大帅气,也不正义凛然,而且粗俗丑陋不堪。有何德何能叫我等服他?

    “唯大王之命是从。”只有几个兄弟回答,而且声音不大。其余的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葛二两。此人倒是有其貌,与别人长相大不相同,粗俗丑陋。说他有奇才没看出来,也许才能是在实践中显露出来的,而不是看出来的吧?

    葛二两从众诸侯的眼神中看出对他的不信任,这也不奇怪,要想让人服气,必须拿出真实本领让人看到才行。他显得很从容镇定。

    “此人有何德何能,让我等听他调遣。难道就他的外貌像大哥梦中的奇人就是奇人了吗?”说话的人粗声粗气,众人一看是夸父。

    此情此景,蚩尤显得异常尴尬,有些面紅耳赤。自从起事以来还没有这种现象,众兄弟都是言听计从。他再欲强调,被葛二两摆手制止。葛二两面对众诸侯道:“草民乃是一牧羊之人,然蒙大王厚爱,烦后羿将军不辞千辛万苦请我到此,并拜为大将军,我感激涕零,并决心为大王效劳,即使肝脑涂地也再所不辞,以报大王知遇之恩。

    然纵观当今天下,天子帝俞罔不仁,且势衰力微,各诸侯蠢蠢欲动,窥视天子宝座久矣,欲取之而后快。其中势力最强者当属黄帝。

    黄帝广施仁政,收买人心,其力量强大,不可小觑。如能战胜黄帝,取天下易如反掌。所以要把眼光放远一点,主要精力放在黄帝身上。我们的军队能战胜黄帝吗?不能,表面上看似很强大,实际上是乌合之众,一遇强敌,便会作鸟兽散,溃不成军。这样的军队怎能战胜黄帝?所以,从长远打算,必须整顿训练军队,使军队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有功者赏,有过者罚,赏罚严明。从军士到诸侯,必须听从调遣,任何人不得抗命不遵,违命者斩。进,勇往直前;退,秩序井然;守,固若金汤。只有这样,方可打败黄帝,一统天下而成就霸业。”

    葛二两还挺能白话,振振有辞,侃侃而谈。蛤蟆嘴一张一合,吧唧吧唧的。众诸侯听罢,认为言之有理,于是一齐跪在葛二两面前拱手道:“愿听大将军调遣。”

    夸父不服,但也无话可说。

    蚩尤闻言更是喜出望外,上天赐给他的人才,不会让他失望,果不其然,真没让他失望。于是,正式拜葛二两为大将军,并授权训练军队。

    当晚,蚩尤大摆宴席,为葛二两接风洗尘。陈三两也拿出仙桃酿造的美酒——万里香,供大家品尝。酒还没喝,就闻到扑鼻的香味。这酒的香味,任何酒都无法相比,其香味,就令人馋涎欲滴。喝到嘴里,香甜无比,余香绕口三日不绝。葛二两给他们逐个斟满。

    葛二两知道,方才一席话使众诸侯对他表面上服了,但心里仍然不服,要想众诸侯心服口服,放心地服,必须拿出真本事,让众诸侯看一看,我葛二两是何许人也。也休想以貌取人,小瞧我葛二两。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盛赞万里香的酒味天下绝伦,无与伦比。

    “众位将军,”葛二两道,“酒是好酒,菜是好菜。然光是喝酒吃菜,也兴趣枉然。如有将军献技,既长见识又可助酒兴,供众人一笑。诸位以为如何?”

    “好!”众人同声称赞。心想,大家都献技,看你葛二两献何技?

    葛二两也看出大家的意思。

    夸父手持青铜大棒,第一个跳入当中,舞了一套棍术。夸父乃当今名将,棍法娴熟无比,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好!好!”众人同声称赞。

    夸父舞罢,后羿又跳了进来,舞了一套剑术。后羿的剑法,精湛纯熟,出神入化,众人又大加赞赏。

    舞罢剑术,后羿命人拿来弓箭,一指百步之外:“请看。”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有一萤火虫,在黑暗之中,闪闪烁烁,飘忽不定。只见后羿弯弓搭箭,动作极快,抬手就射。众人都知道后羿是神射手,盖世无双,箭无虚发,但是能亲眼看见后羿射箭的人并不多,都围过来,想一睹后羿的神箭法。

    只听“嗖”的一声,箭声响处,萤火破灭。

    “哇!”众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叹。

    突然有人提议道:“请陈大将军为我们献一技吧!”

    “好,请陈大将军为我们献技。”众人异口同声地附和。心想,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看你这奇人有何德何能拜为大将军。

    好!正附合葛二两的心意。这是大家伙的愿望,也是葛二两的愿望。众人想看一看葛二两有没有真本事,令众人佩服。葛二两也要在众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能耐,让你们心服口服,放心地服。

    葛二两从怀中掏出大酒瓶子舞动起来。众人瞪着眼睛看着他,这大酒瓶子也能当兵器?真不愧是奇人,手中的家伙也与众不同。当他从地面舞到空中,又从空中舞到地面,酒瓶子呼呼作响,一招一式,都带有杀气。把葛二两围在中间,只见瓶子不见人。舞着舞着,忽的不见了踪影,人没了。众人正在疑惑,仰着脸满天寻找葛二两,忽的又显现出来。这样忽隐忽现,若有若无,把在须菩提师父那里学到的本事和三十六般变化,全亮了出来。

    夸父也好,后羿也罢,他们的技艺,在葛二两面前都是小儿科。

    这时的众人不是叹服而是惊骇不已。

    蚩尤更是又惊又喜。

    包括夸父在内的众将,再次跪倒在葛二两面前,道:“大将军真乃神人也,我等佩服,愿听大将军调遣。”葛二两知道要想让众将真正心服口服,必须打胜仗,在胜利面前他们才会真正佩服你。

    葛二两得到授权,天天加紧训练军队。强化纪律,练意志,练毅力,练耐力。训练阵形,演练阵法。军队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好,最后终于脱胎换骨,达到空前效果。

    蚩尤看在眼里,喜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