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低吼声在灵魂空间内回荡着。
暗烨喘着粗气，看着面前的张烨。
此时的张烨，灵魂几近破碎，双臂已然消失，跪在地面上，额头抵着那无形的地面，脊背弓起，不断传来阵阵低吼。
他已经伤痕累累了，灵魂受到了伤害，几乎达到了极限，再进一步，就得伤到灵魂本源了。
而暗烨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身上遍布抓痕，一条手臂只剩下了半截，那漆黑的偃月刀也已经断裂。
但他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能将他伤成这样，他非常满意。
而且此时的张烨浑身上下已经只剩下眉心还是白色，其他部位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这说明他已经达到了裂魂所能达到了极限，再进一步，就得面对心中凶兽了。
这样的程度，刚好。
现在就只差最后一步了。
他缓缓直起身子，看着显然已经达到极限，连灵魂修复都变得极为缓慢的张烨。
【你终究还是没能做到，所以……抱歉。】
【你的身体，易主了！】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偃月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黑色线条。
那是一把……刀？还是剑？
不管是什么，它很纤细，细的只能看到一根线。
暗烨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手持黑线，身体微微低俯，漆黑的眼眸已经锁定了张烨。
张烨勉强抬起头，看着他摆出的杀招，眼中流露出了强烈的不甘。
但没用。
下一秒，暗烨便化作一道黑芒，一闪而过。
再次出现，他已经来到了张烨的身后。
片刻的寂静后，张烨的身体像是一瞬间被斩裂了千万次一般，崩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他看着自己消散的身躯，一声饱含强烈不甘的嘶吼响彻灵魂空间。
伴随着他的嘶吼，他消散了。
最后只剩下一团白色的火苗，在轻轻跳动着。
暗烨立刻散去了手中的黑线，连忙来到那白色的火苗旁。
黑雾涌动，却没有靠近火苗分毫，而是化作了一对臂弯，将其环绕。
他的声音透着柔和。
“向死而生……向死而生……”
“孩子……”
“你可以的……”
他轻轻地呼唤着，像是在呼唤自己的孩子，那般温柔。
那黑色的臂弯仿佛是在为那灵魂的火苗提供温暖，生怕他熄灭一般。
他一遍遍呢喃着，呼唤着。
或许是他的呼唤得到了回应。
那灵魂的火苗开始剧烈跳动起来，越燃越烈，越来越亮！
暗烨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果然可以！
当看到张烨的灵魂能够自我修复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要不断刺激张烨，然后将他的灵魂打碎，回归本源姿态！
在向死而生的意志支持下，加上他灵魂的强大特性，他说不定能够复活！
而且会变得更加强大！
就如同涅槃一般！
当然，如果张烨无法维持向死而生之志，无法灵魂恢复，那么他就真的危险了。
只剩下灵魂本源的他，就算能够恢复，也得很久的时间。
甚至灵魂本源还有可能无法支持，彻底熄灭，那样张烨就真的死了。
但事实证明，暗烨赌对了。
张烨做到了。
他不怕死。
他怕的是自己的身体被暗烨占据，并且利用他的身体对他最珍视的人们做出极端的事情。
而且在暗烨不断刺激，不断强调的情况下，他心中的不甘越来越强烈。
他不甘愿就这样死去。
他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强烈的求生意志彻底激发了灵魂的潜能。
灵魂之火刹那间爆燃而起，洁白的光芒几乎要照亮这片昏暗的灵魂空间。
暗烨后退一步，看着那逐渐凝聚成人形的灵魂之火，脸上充满了喜悦。
不过下一刻，一道恐怖的精神波动便猛地爆发开来。
暗烨的身躯直接被冲飞出去，连带着他身上的黑雾都被震散了。
他瞳孔猛缩。
这股力量……不只是张烨的精神力量和灵魂力量！
这是世界意志？！
是啊，别忘了，他可是被这个世界选中的守护者。
只要他的生命层次够高，精神强度足够，他就能与超自然意志，乃至世界之高意志盖亚对话。
而在允许的情况下，世界意志也绝对会偏袒他，给予他更多的特权。
就比如现在，在向死而生之志的作用下，他的灵魂恢复了，并且变得更加强大。
灵魂越强，意志越强，与意识洪流的联系就越强，精神层次也就越高。
盖亚便能通过意识洪流给予他一定的反馈，让他强上加强！
就好比升级一次，有的人只是+1，而有的人却能触发暴击+5。
张烨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并且还是超级暴击。
直接就是+10！
突然暴涨的灵魂强度，让张烨的灵魂力量变得极为恐怖，原本这种状态下暗烨应对张烨都变得十分艰难。
更何况是被如此加持的灵魂强度。
暗烨一下就重伤了。
不仅如此，当张烨的灵魂恢复之际，一带白色的利刃便破空而来，自上而下朝暗烨劈来。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变得极为缓慢。
暗烨知道，这一记灵魂攻击，足以将他的灵魂撕碎。
他挡不住。
不过只要解放真正的灵魂力量，他就能挡住张烨的这一击。
可能那样的话……他的恶念也会随之解放，到时候反噬到来，张烨绝对会深受影响，甚至可能因此引出张烨心中的凶兽。
到时候恶念凶兽和张烨心中凶兽一起爆发，张烨绝对扛不住！
怎么办？
仅仅一瞬间，他便做出了决定。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白色刀光朝自己斩来。
就这样吧。
这样就挺好。
死在张烨体内，意识消散，那些恶念也会随之崩溃，而他的灵魂也会化作最基础的灵魂之力，还能被张烨的灵魂吸收，对张烨有好处。
反正他本来就是要成全张烨……
反正这么多年了……
他也累了……
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黑暗的到来了。
然而随着一声轻鸣，暗烨眉头一挑。
他没有感到任何痛苦，灵魂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怎么回事？
他缓缓睁开眼，就见已经恢复了洁白的张烨，笑看着自己，那手刀也只是停留在他额头上方，根本没有落下。
“这个屁，真是有够渗人的呢。”
闻言，暗烨微微一怔。
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