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的婚事京中那一部分并不难办,主要困难还是在安儿自己身上,他的诚意能不能打动人家姑娘和姑娘父母才是安儿的初恋是否能修成正果的关键。
敏若在京中只负责帮助安儿做保密任务,不让这门婚事变成利益权衡之下的包办婚姻。
法喀他们乍然一走,旁的倒是没什么,左右法喀他们从前也不是日日都见,安儿这几年更是走惯了,敏若早已习惯。唯一令她感到不习惯的是斐钰也走了。小课堂上没了个每日想方设法溜号逃功课的小犊子与她斗智斗勇,好像都少了不少乐趣。
尤其是在另一个小犊子蓁蓁年后结课停业开始安心备嫁的前提下。
姐姐们都撤走了,现下学堂中最为年长的甘棠便承受了更多的压力,敏若这一贯是最大的干活制,收放功课都是最大的来干,相应与敏若接触、受到的关注也会更多一些。
极度偏科,算学、武学和外文都学得极溜但经史古籍学得狗屁不通,小考之前次次死命背得头发直掉的甘棠抹了一把辛酸泪,试图挣扎挣扎,把蓁蓁拉回来再顶一阵。
哪怕顶个十天半个月也好啊!
然而蓁蓁如今是日日在宁寿宫接受婚前教育了,甘棠多少有点怕太后,挣扎一下未果之后,又将主意打到了瑞初身上。
然而瑞初最近正在试图申请提前结课,按照她大姐当年的学习深度为标准,每天各种课上闷头大写策论,康熙都被拉着做了两次参考,认识到了女儿想要搞“工厂”的决心,在他的默许之下,瑞初便顶着合宫目光开始轰轰烈烈地搞提前结业测试。
甘棠找到瑞初两次,均被瑞初纸上那些她一看到便脑袋发晕的字给劝退了,思来想去试图拉着楚楚干,倒是把楚楚给说通了,找到敏若这来,敏若笑得温和可亲,言语却实在无情:“按规矩办事。”
不过最后看甘棠实在可怜的模样,敏若还是定了个轮班制度,几个孩子一人轮一个月,瑞初马上要结课了不算,如今学中五位公主,抛去寒暑休假,正好一年轮两轮。
宫外的纺织厂瑞初办得是如火如荼,新型织机的问世很快传出消息去,瑞初做出提前结业的打算自然是早有安排。
对新型织机需求最高的地方在江南。
她试图趁此机会博一把,搏成了带着织机顺利下江南,不成也没什么,左不过再等两年,也算给婚后出门做铺垫了。
她总有自己的理来磨康熙,今年对她来说优势比较大,毕竟法喀和安儿都在江南,她去江南,康熙也能放心。
至于究竟能不能成,还是得看瑞初的本事了。
反正敏若是觉得,康熙磨不过瑞初。
瑞初又是打着推广织机的名号,举着民生的大旗,对外也算名正言顺。如今朝中局势莫测,她这些年破的先例多了,还真不一定有人会寻事针对瑞初。
毕竟安儿如今算是彻底表明了不参与夺嫡的态度,对许多人来说,就没有了攻讦瑞初这面旗的理由。
而且未嫁公主与女冠公主到底是不同的,传女冠公主的逸闻大多数百姓乐得听这种热闹,传未嫁女的逸闻,容易被人吐吐沫星子,而且公主出行占尽大义,令人不好下手攻讦。
瑞初如今算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不过敏若觉着,她大约是还缺一点人和。
这分人和很快便会到来,如今只需静静地等待。
瑞初稳得住,敏若也稳得住。
静彤去岁信送回来是在八月,彼时她有孕已三个月,还要算上信件在路上的那段时间门。敏若推算静彤的产期应该在二月中,康熙大抵也推算着日子,自入了二月中旬,便格外关注蒙古来信。
锦嫔这段日子显得格外不安,在医疗卫生条件相对落后的当下,女子生产是货真价实地鬼门关里走一遭,前前后后可能危及性命的地方实在太多。
尤其静彤这是头一胎,更令人挂心。
这些年深居简出的锦嫔少有地开始出门走动,主要是来敏若这或者去找荣妃,为了寻求安慰与共鸣。
在她心里,准噶尔部落完全是个茹毛饮血的贫瘠之地,条件比内藩蒙古都是远远不及,女儿在那里生产,简直是受尽委屈,处处都是危险。
敏若也有些担心静彤。
她知道静彤身边有靠谱的医士,也有得力的心腹,一定会为她营造相对优越安全的生产环境,但架不住这年代生产死亡率本来就高,觉得倒数第二优越于倒数第一实在是没有必要。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拉”字。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书芳和阿娜日也都有些担心,这群人里最淡定的是黛澜,她比较迷信地表示:“是一飞冲天的破局之相。”
敏若思考了一会给黛澜科普唯物主义的难度,最终决定尊重这位有家传宗教信仰的小朋友。
主要是任务困难度太高,她懒。
黛澜瞥她一眼,又看看瑞初,她没说出来的半句是,这句批语不只是给静彤的,也是给瑞初的。
猛鹰入尘,受困重围。
一朝破局,便可一飞冲天,勇往无前,前路诸事无所不利。
比静彤的好消息先来到的是安儿那边的捷报。
那位谢氏洁芳姑娘对安儿并非无意,安儿的诚意也终究打动了谢氏父母。
主要是姑娘有意,安儿也确实诚心诚意,没有以权势压人。敏若作为未来婆婆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大半的顾虑打消之后,自然是顺了自幼代他们尽孝、令他们心中多有愧疚的女儿的心。
收到安儿的信,敏若掐指算了算时间门,刨去路上的时间门,那小子在岳父母那磨了至少一个月,也算有诚意了。
他得了准信立刻命人快马加鞭回来报信,敏若看到那封信,便知她马上就要开始她的表演了。
在此之前,先等静彤那边的动静。
静彤是二月中旬的产期,本来三月初京中便应有消息,不知为何直到中旬还无信来,着实令人担忧。
锦嫔每日在宝华殿里烧经磕头,康熙多少也悬心惦记着那边,许是缘分,三月中旬,安儿的信前脚来,静彤的信后脚也到了。
简简单单一封信,信中写的却是那半个月内准噶尔部的腥风血雨。
静彤产子当夜,策妄阿拉布坦酒后纵马摔落马下当场过世,同时静彤平安产下一对龙凤胎。
策妄阿拉布坦的堂弟大策凌敦多布联合王帐内数名重臣亲贵意图给静彤产下的幼子扣上“生而克父”的帽子,逼静彤放弃幼子继承汗位的权利,拥护大策凌敦多布为汗王,改嫁为新王可敦。
静彤麾下侍卫臣民无论男女均持械力争,万余人逼帐对王庭形成围逼之困,准噶尔部汗王一脉的近支子弟小策凌敦多布率五百精骑力斩大策凌敦多布,与静彤僵持数日,通过谈判最终给出同意静彤的端静公主府与王庭并立,共同统治准噶尔部的条件。
但以幼子年少、生而克父为由,不同意尊立静彤之子为汗,坚持小策凌敦多布为汗,最大的退步是公主在准噶尔部拥有与汗王同等权利。
如今准噶尔部局势僵持不下,静彤传信回来,看上去是寻求康熙的帮助,但凭借敏若对她的了解,从她半月来未曾动用边境兵力,便可看出准噶尔部的局势已然全在静彤的掌控之中。
静彤传书回来,名义上是寻求帮助,其实是在用计迫使康熙承认她在准噶尔部的正统地位,免除她日后在清廷内部可能面临的威胁。
公主与小策凌敦多布相互制衡,心向大清却因两方僵持不下而无能为力,不得已之下在天子的敕封下成为准噶尔部一员首领,而非贪恋权势、心存二心,不愿带领准噶尔部内附大清。
内附和归附到底是不同含义。
静彤既出此策,在朝中自然也有了布置。
前朝讨论僵持数日后,康熙拿定主意,降旨调和小策凌敦多布与静彤之间门的僵局,分立东西汗王,天国公主为尊,宜为东汗王,小策凌敦多布为西汗王。
——这是兵力撑腰的好处。但康熙也没有逼小策凌敦多布太甚的意思,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所以命小策凌敦多布主王庭,东汗王以公主府为尊地治下。
明面上看来,大概就是小策凌敦多布失名位得实惠,静彤得名位而失实惠。
但凡是知道康熙给静彤的信中写了什么的人,都不可能认为这位八岁登基少除权臣的皇帝陛下是这等“公允无害”之人。
他指导静彤经营民心,以公主府及初时所建陪嫁之人居地为中心,另建王庭都城,架空原本的王庭与小策凌敦多布。
要论帝王心术,朝局手段,普天之下有几个比得过这位皇帝陛下的?
就连敏若当年有那等“大逆不道”的想法,打的都是出手便令康熙措手不及、一力破万法的主意。
若非准噶尔部如今局面如此,天时地利,让他实在舍不下这块大肥肉,康熙还未必会这样豁出去,明白地指点静彤。
这些年间门,能从他那里学到这种手段的,除了年岁尚幼的太子,便只有瑞初能稍微学到一点了。
与明面上的和稀泥旨意和暗地里的捅火书信一齐送到准噶尔部的,还有晋封大清和硕端静公主为固伦端靖公主的圣旨。
此番受封固伦公主的,除了静彤,还有在科尔沁部的容慈。
固伦纯禧公主。
同时宫中的锦嫔被晋为锦妃,成为六妃之外的第七妃,送进启祥宫的赏赐络绎不绝,锦妃挂念女儿,倒是没多欢喜,谢恩领赏后,便来回翻看着静彤送回来的书信舍不得撂下。
准噶尔部之事无论对康熙还是朝臣、天下百姓都是一阵冲击,不同的是康熙站在做为帝王的角度最快做出了抉择,朝臣们震惊迟疑又碍于国事之重,哪怕是最为固执迂腐的老夫子、理学的忠实弟子都没敢对康熙册立公主为准噶尔部汗王之事提出异议。
而天下百姓,攻讦者有之,更多的还是看热闹,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话来。
瑞初眼疾手快,京师中街头巷口很快便都有人声在称赞满洲女子风范——多少也借了百姓乐意说闲话看热闹的心态,编点新闻逸事,传播起来十分容易。
在作为一个父权拥护者之前,康熙首先作为一个统治中原天下的君王,一个以少数民族统治中原天下的王朝的皇者。
在一个男人的身份之外,他先是这个民族的首领,一个试图彻底征服中原大地的民族的首领。
父权与君权看似紧紧捆绑密不可分,又是那么容易在绝对的利益之下暂时分离。
康熙选择了自己作为君王的身份,选择了率先维护、稳固自己的皇权。
于是称赞满洲女子风范的声音开始以京师为中心快速向天下辐射。
在绝对的权利与速度面前,理学礼教的拥护者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只能在满洲女子之风传遍各地后,才慢半拍地驳斥攻讦——他们当然是玩不过康熙的。
但瑞初的目的显然也不是帮助稳固大清的政权统治,促进天下推崇满人,造成对底层百姓的进一步压迫。
她意在凭借百姓的从众心理、康熙的固权心理,在朝臣儒生无法阻拦的情况下初步打破旧俗礼教对天下女子的压迫。
“引天下女子向我满族女子学习,便是在引天下人崇我满人,拥护大清,在心中对大清产生归属感。”
扬满学,收民心。这对康熙来说有着无法抵抗拒绝的诱惑,两相权衡,他选择以皇权来镇压礼教世俗,扬满风、收民心、稳固皇权。
礼教世俗,可用时是皇帝的掌中宝,成为阻碍时,满清不是前明,没有根深蒂固实力雄厚的文官集团,没有垂拱与士大夫共治天下。
所谓士族,所谓儒生,玩不过天下至尊的皇权。
又或者康熙心里其实并不怎么看得上如今江南那些所谓士族,在他心里,真有骨气的,要么人随着前朝死了,要么心随着前朝死了。如今那些首鼠两端,口口声声宣扬风骨,其实满心牟利的所谓“士族”,也不过是个笑话。
他用得上他们时,他们可以风光得意,他甚至可以纵容他们。但当他真正做下决定时,他们连反抗的权利都不配拥有。
蓁蓁趁热打铁,适时提出建立女子书院的提议,甚至直接达成大跨步,提出招生无分满汉贵贱,有教无类。
打出的口号便是令民女、汉女皆可瞻仰学习满族贵女风范。
为了拥护康熙,表示自己的忠诚,满朝文武近臣连忙表态愿送女儿入书院学习,其他朝臣勋贵自然也不甘落后。
蓁蓁很快全心投入到修建书院的事宜当中,太后与德妃有心阻拦,却被康熙止住。玛尔塔心内或稍有异议,却被敏若止住,霍腾选择全力支持蓁蓁的决定。
在官场中沉浮多年的颜珠按住了媳妇的所有不满,合府上下表明态度,不留余地地支持公主,甚至在衙门中表态会在女子书院建成之后,将家中幼女也送入学习。
就在御前行走深谙康熙之心的富保、在官场里都活成精了的尹德与阿灵阿早已表态,女子书院的开局便出奇的顺利。
瑞初这一局,拿捏人心、计算局势,毫无疏漏,赢得彻头彻尾,却并没有多高兴。
她在静静地等进行下一步的时机。
利用至尊无上之强权的滋味,在她意料之中的,没有那么好。
按照惯例,打个棒子给个甜枣,康熙没有彻底捏死江南士族之心,少不得再恩赏个甜枣下去。
但这一点康熙暂时还不着急,他还打算再叫他们忐忑一段日子。
近日一切进行顺利,康熙只觉通身舒畅。这日处理完了政务,溜溜达达到了后宫,想到这几日敏若的不对劲,今早还听说永寿宫传了太医,便来到了永寿宫。
他没叫人通传,进来便见敏若坐在炕上盯着炕桌出神,保持着五息一次的频率叹气,他的宝贝女儿坐在对面,略显不知所措。
康熙一拧眉头,出声问道:“听闻今晨你特地传了太医,可是身上有什么不舒坦?”
“皇上。”敏若一扭头,见到是他,忙起身请安,康熙见她面孔苍白,眉心蹙紧,“究竟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这几日夜里休息得不好,今晨起来忽觉有些心悸恍惚,便传了太医来。太医说并无大碍,给开了安神汤。”敏若轻声答道。
康熙道:“那你这会该用了安神汤歇下才是!”
敏若无奈一笑,瑞初带着几分忧愁之意,道:“安神汤一早便用了。”
但看瑞初的神情,就知道安神汤喝下去也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康熙侧头吩咐:“再传窦春庭过来。”
“皇上——不必了。”敏若缓缓摇头,“没什么大碍,过几日便好了。”
康熙皱着眉,瞥了一眼炕桌,拿起上面薄薄的信纸,见是安儿写的信,眼中疑惑更浓。
这种疑惑很快变质,因为安儿的信很快从对额娘的诚挚思念问候,变成了“额娘可曾听过山水奔腾、电闪雷鸣、天地崩裂之音”。
康熙的表情变成了——蹙眉,疑惑,这孩子疯了?
敏若眼角余光瞥到他这个表情,解读出其中的深意,给他点了个大大的赞。
说实话,她头次听到安儿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是这个感想。
安儿在信中向额娘“坦白”自己在南地喜欢上一位姑娘,并且经过一年多的辛勤努力终于勾引成功,希望迎娶这位姑娘为福晋,他在信中满怀情深地写:期得与洁芳结发,共植庭树,春日看花,夏日闲坐,秋日赏麦,冬日看雪,纵马草原,泛舟西湖,绵延血脉,相伴余生,恩爱不离,永不相负。
然后带着几分忧愁写明了那位谢氏洁芳姑娘的身世,表明自己的忧虑,恳切地请求额娘成全,并帮忙在皇父面前美颜。
康熙蹙眉半晌后,眼中神情忽而一松,敏若心里就知道这件事成了,面上却带着几分忐忑道:“安儿、安儿年轻不懂事,行事轻狂,不顾祖宗规矩,待他回来妾必重责他,请皇上……请皇上……您打他吧!妾绝不拦着!”
敏若说着,愤愤道:“这孩子少时还知贴心尊长,怎得愈大了,却愈发不懂事了呢?”
康熙捻了捻那信纸,拉着敏若在炕上坐下,安抚她道:“安儿还小呢,正是轻狂年岁,这算是一桩知慕少艾的美事,你且稍微松心,不要将此事看得那么严重。”
敏若道:“可他明知满汉不能通婚……他是娶的那一个,您也不会为了他娶个媳妇革了他的宗籍,这也罢了,可那女子是那等的家世,她、她怎能为大清的皇子福晋呢?!”
“记得你年初还说,安儿都这样大了,还懵懂不知情爱女子,为此十分发愁,如今孩子开窍了,也算是件好事,你倒是又愁了起来。”康熙带着几分打趣笑道。
敏若不满地嗔怪道:“这是一回事吗?!”
康熙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那女子的出身确实低微了些,不过也算是书香门第,清贵家世,若是安儿实在喜欢,做个侧福晋倒是也未尝不可。只是……”
“安儿那小子一根直肠,不会愿意。”敏若像是泄了气似的,又瞪着眼睛道:“您是他的君父,妾就不信了,他还能为区区一个女子抗旨悖逆?!”
“额娘!”瑞初听到“悖逆”二字,惊得一下站起来,康熙也道:“安儿是个敦厚又孝顺的孩子,若知道你这么说,该伤心了。”
敦厚孝顺,有些人这会倒是知道了。
敏若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别扭懊恼来,又是满满的恼意,“他自己清楚他做了什么!”
康熙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安儿还小,咱们可以慢慢教。都是办差的人了,好歹给他留些体面。”
“额娘——”瑞初目露哀求之色,敏若似乎又泄了口气,闭目长叹道:“妾这一辈子,好似欠了这两个孩子的。”
康熙立刻道:“咱们瑞初多乖巧?!……你且松松心,这不算什么大事,让朕再想想法子,大不了朕叫老四去劝劝安儿。”
“可别,胤禛也有妻有子的,为了这点事让他折腾一回,实在不像话。”
见敏若似乎是态度松动,瑞初忙用眼神向康熙求助,康熙递给女儿一个安抚的眼神,道:“这件事便交给朕,朕去信问一问安儿的意思,你不要操心了,听太医的话,好生服药、放松心神,先调理身子。”
敏若低着头,半晌轻轻点头。
康熙拍了拍她的背,动作带着安抚,眼中神情却复杂到令人分辨不出其中代表的含义。
送走了自称还有折子没批的康熙,瑞初起身给敏若换了新茶,摸摸女儿的头发,敏若轻声道:“你与哥哥,都会如愿的。”
这一局,谁在局中,谁在局外,谁是操棋之人?
康熙当然不能对促成安儿与谢氏女的婚事表现得太热衷,不过没关系。这场戏有她陪着演,不是康熙一人的独角戏,他不会“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