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后,兰杜回到殿内,端上一盏清凉的冰糖枇杷羹,枇杷羹入口甜滋滋的,枇杷脆甜,汤上飘着红艳艳的枸杞,与橙黄交映,颜色煞是好看。
敏若用小银匙舀着枇杷,心中有了打算,吩咐道:“打听打听,大阿哥身边有没有元后留下的人。”
兰杜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小心问道:“您是说,向——那边打听?”
她向外,往慈宁宫的方向指了指,敏若一扬眉,“不然呢,还能是哪?元后心性缜密,先后也未必会对她在宫内的人手布置有多关注,”毕竟元后与先后相处融洽,二人互有默契,奉行的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政策,“还是得太皇太后她老人家,靠谱!”
她大姐更靠谱!
蒙古的人脉,要用难,但打听点事还是不难的。兰杜干脆地点点头,又道:“可是太子那边要有什么动静了?”
“可未必是太子要有什么动静。”敏若这话意味深长,兰杜道:“奴才会多加防范的。”
敏若扬扬眉,不置可否。
索额图的人往江南去了,敏若在心中猜测着他的意图打算。
这种局里,大忌就是过早地给敌人下定论,一旦敌人的行为有与预期不符之处,都会造成预料不到的后果与打击。
所以敏若未先下定论,而是沉下心,静静等待着索额图的动静。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她也越来越镇定。
在交锋之后,无形的等待最是漫长熬人,谁先急了,谁自乱阵脚。
她不急,就只能是别人急。
蒙古在宫里的人脉不是虚的,大姐做事也确实靠谱,给的都是用得上、能够用上的人,做事干脆利落,好处给够了,敏若不久便收到了答复。
先后埋在大阿哥身边的人,竟是大阿哥那如今还在宫中伺候、服侍多年对他忠心耿耿的乳母钱氏。
而自大福晋有孕之后,惠妃还特地安排这位钱嬷嬷近身照顾大福晋,安胎保养。
这可不是把贼头子送去看库房了?
敏若一时无语。
她算着从京师到江南快马来去路程,提前几日命人看紧了钱嬷嬷。
这日黛澜来替皇贵妃送东西,见敏若坐在炕上打香篆,瑞初盘着小腿在另一边看书,敏若松松挽着发,神情平和宁静,光是瞧着她的眉眼神情,心内便不由自主地升起岁月静好之感,手上动作不紧不慢有条不紊,优雅从容,发间的步摇被清风吹得微动,更显优雅美好。
在她对面,瑞初坐得端正、小脸上神情也严肃,架不住是一张小包子脸,再严肃瞧着都是可爱的。娘俩一个平和一个正经,气质却莫名契合。
春日温暖的阳光透过窗照在敏若的侧脸上,发间花头簪上点缀的明珠因日光照耀而润泽生辉,眼眸平静明亮,更胜珍珠色彩。
她不禁道:“娘娘风采,更胜明珠。”
她这话,若是落在一世俗婆子嘴里说出来,那就实打实是谄媚讨好之言,但她神色认真言语恳切,可见字字出于真心。
瑞初放下书,由衷赞道:“好眼光。”
黛澜摇头,正色道:“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是娘娘风采出众,实在令人折服。”
瑞初脸上涌现出一种遇到知己的欣慰快乐,认真地点头。
敏若被她们俩这一来一回弄得哭笑不得,摇头无奈道:“得了,坐下,尝尝我新得的春茶。”
黛澜送来的也是皇贵妃新得的茶叶,不过是旧藏的白茶,细嗅一股幽芳,可见是珍品。在宫里,白茶并不吃香,不算主流稀罕茶叶,皇贵妃拿来送人也不过是因为敏若喜欢罢了。
敏若笑着收下,正要说些什么,忽听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瑞初皱
着小眉头往外看——敏若待下宽厚但不影响她规矩严格,永寿宫内是不允许出现这种脚步声的。
敏若倒是镇定从容,还轻轻吹了吹宣纸上未敢的墨迹,然后撂下笔,素手推开窗子,对外问道:“怎么了这是?”
梁九功面带急色地进来,见到她这从容平和的模样,却好像一潭静水一下浇在他的心火上,叫他也不禁跟着平静下来。
他低低舒了口气,行礼道:“贵主子,皇上有请您往阿哥所走一趟。”
“怎么还忽然去阿哥所了?……安儿又闯祸了不成?”敏若蹙起眉来,身体微微前行,梁九功苦笑,道:“十阿哥好好的,皇上着急着呢,您快些。”
敏若皱着眉,似有不解地起身。
半个时辰前。
惠妃延禧宫给未出世的小孙儿绣肚兜,忽听宫人急急来报:“娘娘,不好了,大福晋见红了!”
惠妃腾地一下坐直了身子,急急忙忙起身,连穿鞋都没顾得上就要往出跑,贴身宫女忙拉住她,服侍她穿上鞋子,又要叫人传轿辇,惠妃急道:“怎么来得及?快随我走!”
说吧,急得如一支离弦之箭一般,快速冲出正殿,宫女连忙跟上,喊道:“娘娘小心啊!你们还不快扶着娘娘!”
惠妃一路急赶到阿哥所时,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汗湿透了,太医在外间屏风外向医女叮嘱着什么,见惠妃进来,端正行礼请安。她只来得及随意瞥了一眼,便匆匆入内。
进去后,惠妃见大福晋面色苍白躺在床上,大阿哥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喂她喝药,身上还有数根闪闪耀眼的银针。
惠妃见大福晋虽眼眶带红,但情绪还算稳定,大阿哥也还算镇定,而不是二人抱着哭成一团,才算松了口气,问道:“怎么样了?”
“施针及时,太医说孩子暂时保住了。究竟怎样,还得看今晚。”大阿哥转过头来,惠妃见他眼圈竟也有些红了,松了口气的同时斥道:“多大的人了,还不稳重些,仔细你皇父骂你!”
“额娘……”大阿哥苦笑着摇头,按住要起来的大福晋,“儿是真慌了神了。”
惠妃蹙着眉,低声问:“素日给你媳妇安胎的太医呢?怎么是谢选,他不专精妇幼产科啊。”
大阿哥提起这个就来气,“昨儿还好好地来请脉,谁知今儿去找他的时候,太医院就没他的影子!正是着急的档口,哪能专门出宫找他去,太医院里留守的太医就属谢选医术最高,就把他拉来了。好在还真没拉错,这针施用得也及时。”
惠妃眉目微舒,点头道:“他医术确实不错。”复又皱起眉,问道:“胎像不是不错吗?怎么忽然见了红?”
她到底在宫内多年,面色沉下来绝对是很有压迫力的,尤其大福晋一向有些怕她,一时便有些慌乱,心神一慌,身上微微一动,便痛得连着“诶唷”了两声。
大阿哥急得忙唤太医,谢选忙让医女进来,医女脱鞋上床,纱帐一放,他再入内,去试大福晋的脉,问了医女几个问题,微微松了口气,“大福晋此时定要心气平和,一但心神激荡,便会伤到腹中胎儿。请您放心,微臣已经给您用了保胎汤药、也已施针为您安胎。”
惠妃急着问他:“你只说大福晋这一胎究竟能不能保住?”
“若能平安过了今夜,或能多些把握。”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惠妃急得要命,又问大福晋见红的缘由。
谢选蹙眉,惠妃便知其中必有猫腻,挺直了身子道:“你说!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缘故?”
谢选迟疑着道:“大福晋今日见红,倒似是用了活血通络之物所致……活血通络之物,一向是孕妇大忌。”
惠妃气得直拍桌子,“好啊!”
她召集了这屋里所有服侍的嬷嬷、宫女
,询问今日大福晋的用度饮食,众人都道一切如常日,唯有大阿哥的乳母钱嬷嬷皱着眉,若有所思。
惠妃对她自然信任,注意着她的神情,问道:“钱嬷嬷,怎么了?”
钱嬷嬷支支吾吾地道:“若有与从前不同的,就是大福晋这几日用着您赐下的脂粉……用了有一旬左右了,除了这些之外,大福晋的一应羹汤补品都与从前一样,膳食也都是仔细查验过、必没有孕妇忌用之物的。”
惠妃听了,眉心蹙起,大阿哥忙叫人取那些脂粉来给谢选查看,谢选一盒盒打开,最终目光停留在一盒用了一小半的殷红颜值膏上,在鼻下仔细嗅闻,和后来竟伸手挖了一些送入口中。
大阿哥急忙道:“是这胭脂膏子的问题?”
惠妃转头定定地看着谢选,大福晋也着急起来,谢选沉吟半晌,道:“此胭脂中,混入了藏红花粉,剂量不重,但如果日日使用,一旬左右便足以令产妇血通而动,只是……此物需从口入。”
大福晋原本就毫无血色的面色好像更白了,她呐呐道:“我自有身孕来唇色便不好,得了这胭脂之后,因听它‘干净’,便日日以此试唇。”
谢选道:“那便是了。”
大阿哥已经勃然怒起,惠妃的贴身宫人也气得很,“这些胭脂都是贵妃赠与娘娘的,娘娘听说极好,才命赏给大福晋使用。”
大阿哥气得火冒三丈,“我孩儿究竟何处得罪了贵妃?”
说着就要往外冲,惠妃直觉哪里不对,本来皱眉沉思着,见他要往外冲,一声喝住他,“怎么,你还要强闯后宫吗?”
大阿哥气道:“她算计我孩儿,这口气我怎能咽下?”
惠妃气得心口直突突,指着他半晌,咬牙道:“你但凡能多长半个脑子!——坐下,听我的!”
她说着,一侧头,宫人便请谢选与医女出去,惠妃才道:“等会你直接去乾清宫找你汗阿玛,照我教给你的,一个字不许差地说!”
大阿哥强按捺住心急,咬着牙点点头。
乾清宫此时并无大臣在,康熙坐在殿内批阅奏章,忽听大阿哥来了,便有些疑惑,命传他进来,却见大阿哥进来之后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然后哭道:“汗阿玛!求您救救儿臣,救救儿臣和云岚的孩子!”
康熙拧眉,“你这是怎么了?”
大阿哥没管他,闷着头继续道:“儿臣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贵妃娘娘,让贵妃娘娘对一未曾出世的孩子下此毒手,儿臣愿意向贵妃娘娘请罪、给贵妃娘娘磕头,只求贵妃娘娘放过儿臣的孩子……”
他这一番哭诉下来,康熙便是个傻子也觉出不对了,命人拉他起来,问:“贵妃怎么了?”
大阿哥哭道:“贵妃竟在回宫送的胭脂里掺杂了不利孕妇的药材,如今儿臣媳妇见了红,太医还在安胎诊治,汗阿玛,请您救救儿臣的孩子吧——”
康熙听他哭嚎听得太阳穴直跳,猛地起身,命道:“去传贵妃去阿哥所。”
然后虎步龙行向外,路过大阿哥的时候顺手把他拎了起来。
再然后,便是永寿宫之事了。
敏若起身离去后,黛澜在原地思索一会,总觉着哪处不对劲,也连忙起身回景仁宫,走前不忘对瑞初道:“我先告退了。”
她见敏若留下兰杜,知道瑞初有人照顾,便放心离去,快速回了景仁宫,与皇贵妃说起此事来。
敏若到阿哥所的时候康熙早到了,几人在殿里坐着,见敏若神情平和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大阿哥眼睛通红,险些直冲敏若冲出去。惠妃暗地里死死拉住大阿哥后腰上的衣服,到底力气比不上大阿哥,干脆咬牙在他后腰用力一掐,掐得大阿哥一个哆嗦,脚才停下来。
敏若镇定地向康熙福了福身,看
了眼床上躺着的大福晋,“大福晋这是怎么了?”
大福晋眼中含泪,恨恨道:“我怎么了,贵妃娘娘还不知道吗?”
康熙皱眉看了她一眼,旋即转过头来打量敏若的神情,看出她有一瞬明显的茫然,疑惑地眨眼,问:“我……应该知道?”
大阿哥急得心里眼里都冒火,后腰却被额娘死死掐住让他动身不得,他只能咬牙道:“都这个时候了,贵妃娘娘您还装傻充愣?”
康熙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复又看向敏若,道:“大福晋见了红,太医说你送来的胭脂里有通瘀活血之药。”
敏若道:“我从未送与大福晋胭脂,无论是回宫之后还是从前,我永寿宫与大福晋之前从无任何接触,遑论赠送物品,谈何是‘我送来’的胭脂?”
她干脆地跪下,仰头看着康熙,脊背挺如修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妾纵是一贯好性,也受不了这平白栽赃来的罪名!请皇上明察!”
惠妃见她如此,心里更有底了,康熙指尖轻轻敲敲高几,惠妃便上前一步,微微福了福身,“那胭脂是贵妃回宫后赠与我、我又赏赐与老大媳妇的。”
大阿哥急道:“那万一是她一开始就知道我额娘会把那胭脂给云岚呢——”
“大阿哥慎言!”敏若转过头看他,疾声厉色道。
康熙看出她有点想骂人了,轻咳两声,沉声道:“贵妃!那胭脂确实是你送的,这一点你作何解释?”
敏若轻哼一声,“且不说妾为什么要害大福晋,就说妾若真要害大福晋这一胎,为何要在明晃晃的胭脂上动手脚?为了出事的时候让人最快知道‘真相’,一下查到妾头上?”
康熙压住轻微抽搐的唇角,咳了两声,却见敏若越说越扬头,最后干脆掐起腰来了,也不似往日的温和端庄,形容颇似街上想要骂街的泼妇,嘴角斜扬眼神犀利,就知道他大儿恐怕要挨骂。
他抢在敏若之前迅速开口道:“谢选你说,那胭脂究竟是怎么回事。”
无辜的、在敏若掐腰时甚至试图后退一步的太医谢选战战兢兢地上前行了一礼,将查验胭脂时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敏若眯眼听着,忽然道:“胭脂给我。”
谢选愣了一下,似乎下意识看向康熙,康熙看了看敏若,微微点头,谢选忙双手将胭脂盒递过。
敏若接过胭脂,大阿哥急得要命,却被惠妃死死掐住胳膊,不敢用力挣扎。只见那胭脂盒入了敏若的手,敏若指尖在盒底摸了一圈,然后将胭脂盒调转过来,细看两眼,举起对众人示意道:“我赠与惠妃的胭脂,并不是这一盒。”
大福晋急道:“空口无凭,你可有实据?”
敏若冷声道:“我就是实据!”她将小小的胭脂盒倒放在康熙手边的高几上,道:“柳记的所有胭脂出售时盒体下都会有一行字,记录这盒胭脂生产的月份,柳记对外宣传的就是他们店铺只销售当月生产胭脂,这盒子上的时间是三月,可咱们是在二月时到的杭州、妾带人采买的胭脂。这三月产的胭脂,是怎么卖到二月买胭脂的妾的手中的呢?
因此说颇为新鲜,妾买时特地查看了,确认买回来所有的脂粉瓶盒下都记着二月,若您不信,这胭脂水粉妾送了许多人,都取来一看便是——便是同匣子的那些底下,想也是二月吧。”
她说罢,微微一侧头,兰芳便蹲身拣起地上盒子里的其他脂粉,一个个看去,底部果然都是二月。
康熙看着那行小字,面色愈沉,大阿哥急忙上前来看,看完面色阴沉半晌。
他脑子虽不如亲爹娘,性子也确实执拗,但他知道,在这种事上,贵妃没有说谎的必要、也没有在御前说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的底气。
那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事?
敏若还等着他再接着发问,她好发接下来的连珠炮,结果这小子哑火了。
就很气哦。
屋里一直在大福晋床前落泪的钱嬷嬷忽然道:“奴才斗胆,请问贵妃若非早有今日以此脱罪的筹谋打算,您何至于对这胭脂盒子知道得如此清楚?柳记并非本地胭脂铺,贵妃娘娘您没道理这样清楚此事!”
她说着,又高声哭道:“老奴顶撞贵妃,自知死罪,只求皇上彻查此事,为阿哥、福晋与小主子讨回公道!”
说着,猛地就要冲床头的几子上撞去,手还在半空中挥舞着。
宫里可一色都是硬木家具,这沉甸甸的厚重紫檀,老婆子一头撞上去还不瞬间鲜血横流?
大阿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便迅速扯住钱嬷嬷,敏若在旁冷哼道:“这谁?莫不是老大媳妇的奶妈?对老大媳妇倒是比她正经婆婆还上心!可老大媳妇刚刚见了红,你这一头碰死在她的屋里床前,是生怕她吓不着?究竟是何居心!”
惠妃看了钱嬷嬷一眼,眼中已没有了任何温度,钱嬷嬷被大阿哥的手死死钳住,自知机会已失,状似低喃一声:“太后,奴才为皇贵主子尽忠了!”便要咬舌而去。
大阿哥正厉声吼道:“你说什么?”敏若急声命道:“把她下巴卸了!”
大阿哥半点没反应过来是在说他,还死死掐着钱嬷嬷问她“你刚才说什么?!”康熙气得起身都要自己来了,惠妃忽然上前,狠狠一巴掌抽在钱嬷嬷脸上,让她不自觉张了一下嘴,康熙已喊了侍卫入内,一下卸掉钱嬷嬷的下巴。
他冷声问大阿哥:“你发什么愣?”
“她方才说为皇贵主子尽忠了!”大阿哥回过神来,急忙道:“此人……”
“闭嘴吧你!”康熙面色极冷,“你究竟还要攀扯几位长辈?贵妃来这与你对峙,皇贵妃卧病在床已久,你怎么?还要闹到景仁宫去吗?”
正说话间,忽听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不必传召,妾已来了。”
众人循声看去,却见赫然是皇贵妃,被黛澜与茉雅奇左右搀扶着,站在殿门口。
敏若有些急了,“你怎么来了?”
“黛澜回去,说怕你有事,忙叫人打探,听说了这边的事,我就来了。”皇贵妃有些虚弱地冲她一笑,又抬步入内,缓缓要向康熙行礼。
康熙一把扶住她,“你怎么过来了?……这没什么大事。”
“妾才在外头,恍惚间好似听到了妾的名号,如此看来,倒是来得巧了。”她看了一眼瘫软在地的钱嬷嬷,似乎莞尔,神情却极冷,“就是这位嬷嬷,要为吾尽忠?”
钱嬷嬷似乎慌乱了一瞬,然后连忙向康熙磕头:“皇上,一切都是奴才自作主张,一切都是奴才自作主张,此事与索额图大人无关啊皇上!”
康熙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地上的垃圾,厌恶嫌弃,听她这样说,眼中厌恶更甚,大阿哥已急道:“你才还说为皇贵妃尽忠,怎么这会又极力攀扯索额图??你说,你是不是在袒护皇贵妃!”
“好啊,好啊,好一个忠仆!”敏若拍着手,长叹道:“你这句句攀扯旁人为皇贵妃开脱,又句句不忘攀扯皇贵妃,可真是舌灿莲花的一张好嘴啊,不去街头唱莲花落讨饭吃可惜了!”
为了搅浑这一滩水,摘出赫舍里家,这位元后的忠仆,可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啊。
她算是亲眼见证了一场“狗急跳墙的好戏。
就是这法子实在算不上高明,人心可不是这样算计的。
这人水平不行。
怎么在大阿哥身边埋伏下这么多年的?
凭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