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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9章 陛下就是要粮

    张桥春就是在背后利用黄震的人之一。

    他也属前朝遗贵。

    因无法忍受朝廷“剥削”,便用了这般法子。

    元武八年了。

    自新朝建立以后,他们就有种一直在承受剥削的感觉,到现在的农庄法更是彻底,是要剥他们一层皮。

    他们联合起来,想要试探朝廷的反应,也是想表明态度,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可又不敢太直接,便利用了黄震,把他推了出来。

    虽然没挂名头,但在背后造势可是出了不少力。

    严格的说,他们也算是同党!

    而今试探出了成果,陛下没有任何顾忌,直接派来了南府军。

    杀的干脆,杀的利落。

    这可是闯了大祸!

    “据说东垣侯被斩之前交出了一份名册,现就在州牧刘大人手里。”

    管家的话又是一记重锤。

    “老爷,咱们该怎么办?”

    “等……死。”

    张桥春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

    其实他们都清楚,想要造反成功是不可能。

    当朝皇帝春秋鼎盛。

    前朝萧氏皇族都被杀的干净,他们又能有什么作为?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把黄震推出来。

    这位陛下还是一如既往地的杀伐果断。

    这般试探真是儿戏,可笑至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跑又能跑到哪里,除了等死,似乎再没有任何退路……

    如张桥春这样的人显然不是少数。

    黄家被满门抄斩一事迅速传开。

    那些原本借势抵制朝廷的地主缙绅们都惶惶不安。

    有的还殴打了行事官员,有的还借着黄震的名头闹事,这些人都遭受到了清算。

    实际上,农庄法的覆盖面并没有这么广。

    针对的只是那些土地兼并来路不正的上农地主。

    或者是因各种原因被荒废的田地纳入农庄,都利用起来,扩大生产,提升产量。

    可这些人却借势参与进来,这不是上赶子找死……

    不是我要找你们,是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

    州牧刺史深谙圣意。

    能到这个位置,岂能没有些嗅觉。

    陛下就是要粮!

    手握名册的刘标抓到了把柄。

    只要他愿意,直接可定一个东垣侯同党,沾染上造反的罪名,谁也救不了。

    但他不杀人。

    他就要田产!

    想要保命保家产,你们就主动交出来……

    事态还在继续发酵,很快传遍整个永州。

    之前还弥漫的风潮瞬间销声匿迹,无人敢提,东垣侯这三个字成了禁忌。

    有过牵连参与者都惶惶不可终日,每日心惊胆战,睡不着吃不下。

    他们都知道,不定什么时候刀子就落下了。

    刀子倒是没等到,但等来了朝廷督察……

    “田景伯,你有多少田产?”

    胡光明开口询问。

    他是国学学员,是被挑选出来推行农庄法的督察。

    “五百余亩。”

    “具体多少!”

    另一个搭档,讲武堂学员马兵直接呵斥。

    “五百三十二亩。”

    两人对视了一眼。

    这个数字可是令人咂舌。

    他们第一次前来什么都没问出来,还遭到了抵制。

    推行农庄法这差事实在复杂。

    动员大会上他们陛下亲自训讲,让他们满怀抱负,可实际做起来根本不是一回事。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无从下手,难有进展。

    而今是老实了。

    “你每年缴纳税粮有多少?是按几亩缴纳。”

    张桥春迟疑,咬牙道:“三十二亩。”

    他不敢不老实。

    “陛下说过,就算是造反也要纳税。”

    造反这两个字太敏感,吓得张桥春面色一白。

    “我……”

    “从元武元年开始算,把欠的税都补缴上来,另加十成三的罚没,具体数额不用我们帮你算吧?”

    “我……”

    “有没有问题!”

    马兵又是呵斥。

    “没问题,没问题。”

    张桥春立即应声。

    他反应过来了,这是要他如实上缴,纳税换命!

    要不就不是督察来了,而是南府军来了。

    近日本就惶惶不安。

    现在自然不敢怠慢,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哪还敢像之前那般?

    “十日内上缴,晚一天,晚一石,就不是我们来找你了。”

    胡光明开口道:“黄震造反案还在查办中,可别查到你的身上。”

    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明示。

    “不敢不敢,我肯定会按时缴纳!”

    张桥春忙的应声。

    八年的欠税,再加上罚没,这是一个庞大的数字。

    换成以前,他是万万都不会交出的,可现在却不再考虑。

    造反的罪名落下来,他就会跟黄震一样,有再多的田产也没用……

    “税的事情说完,就该说地的事情了。”

    胡光明开口道:“不知您这五百余亩地是从何而来?”

    张桥春神色再一次黯淡。

    果然还是来了。

    “朝廷正推行农庄法,张某愿把自己的田产捐出为朝廷出力,为陛下分忧。”

    “捐多少?”

    “三百……”

    “嗯?”

    “三百亩怎么能够?”

    张桥春话音立转。

    “我是说,我只留三十亩即可,其余……都可捐出!”

    他一咬牙,为了保命保家族,也是下了狠心。

    胡光明跟马兵对视一眼。

    这田景伯倒是识趣的人,不过还是刘大人的法子好,手握名册密而不发就吊着他们。

    这般折磨之下谁能承受的了。

    正所谓弃车保帅,现在是弃地保命。

    田产在这些遗贵手里,粮税难以收缴,充了公纳进农庄,自能多收多产。

    “还请二位大人在刘大人面前美言几句,我张桥春心向朝廷,可没有半分异心。”

    “伯爵大人深明大义,怎么会跟黄震同流合污。”

    听到这话,张桥春终于宽心了。

    今天能睡个好觉了。

    他心想着。

    如他这般的人还有不少,在督察登门时皆顺从无比,当然也有不识趣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经此之后,永州推行农庄法进展顺利。

    而黄震造反案也迅速传遍全国,给那些有异心的人敲响了警钟。

    使得相应阻力大大减少。

    奏章送到关宁的案头。

    “好!”

    “好!”

    关宁连道两声,这只鸡杀的好!

    “刘标这差办的不错。”

    赵南星附和道:“据其上报的折子写到,此次光是征收补税就有三十万石,不日将运抵上京。”

    “嗯。”

    关宁点头道:“僖宗还是做了些好事,这些前朝遗贵们手里存货不少,每到关键时,就为朕解了忧虑。”

    ps:点点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