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内。
周员外和周夫人在听到“不好了”几个字时,脸上浮现一丝愠怒。
该死的奴才,不盼点好。
这名小厮满头大汗的冲进前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出事了、丞、丞相大人出事了。”
周员外和周老夫人闻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噌的一下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一边的周婆子听完后,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上......
“啪!”
周婆子被惊醒后,一脸焦急的跑到小厮的跟前,推搡着他问道:“你是说、丞相大人出事了。”
小厮看着凶神恶煞的周婆子,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他看了一眼周员外夫妇,在得到周员外的允许后,将自己在江记粮铺门口看到的事情,从头至尾的说了一遍。
“江丞相来霁州赈灾,路上把赈灾粮弄丢了,百姓们说他克扣赈灾粮......”
.......
“最后,丞相大人被百姓们给......暴打了一顿。”
“小的回来的时候,知府大人已经把丞相大人救回府衙了。”小厮说完后,悄悄打量了几人的表情。
周婆子在听到“赈灾粮丢了”时,身子一晃。
完了,丢了赈灾粮可是大罪,丞相府这次摊上大事了。
周婆子来不及多想,跌跌撞撞的朝着江云瑶的院子跑去......
周员外和周老夫人直接被这个坏消息砸的晕头转向,他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什么?
丞相亲家竟然把赈灾粮搞丢了。
这样的话,会不会牵连他们周府啊!
周老夫人大脑飞速运转.......
赈灾粮丢了,他们周府不是也丢过粮吗?
是不是同一人所为?
想到此,周老夫人对着前厅的几名家奴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老夫人。”几名侍候在前厅的家奴躬身退下后,把前厅的门关好。
昨晚公子刚把丞相府的千金睡了,今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位千金......不会是个扫把星吧!
周老夫人看了一眼关好的房门,神色凝重的转身回到座位上。
她沉思了一会儿后,对着坐在另一侧的周员外说道:“老爷,妾身觉得,这件事咱们应该从长计议。”
周员外闻言,眉头微蹙,“夫人,为何要这样说?”
“老爷,你可还记得前段时间咱们丢粮的事情?”周老夫人说着,眸底闪过一丝算计。
此言一出,周员外顿时领悟其中的意思。
他满脸激动地问道:“夫人,你是说,这两件事......是一人所为?”
周老夫人脸一拉,冷哼一声,“八九不离十吧!”
“刚好趁着这个机会,让丞相亲家把我们丢粮的这件事情查清。”
丢了那么粮,不可能就这怎么算了。
“夫人,你这个办法妙极了。”周员外说完后,哈哈大笑起来。
有丞相亲家在,他家丢失的粮食应该很快就会找回来。
.......
房间内,江云瑶神色呆滞的坐在桌前,如同木头人一般。
周泽轩为了讨好江云瑶,回房洗漱一番,换好衣衫匆匆返回。
此刻,他正招呼丫鬟收拾地板上的汤盅碎片。
而他的手上,则端着一盅燕窝粥。
两名丫鬟收拾好后,瞥了一眼周泽轩,低眉顺眼的退出房间。
周泽轩把汤盅放在桌子上,不紧不慢的盛了一碗燕窝粥,“瑶儿,你饿......”
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刺耳的声音打断。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周婆子急匆匆的跑回来后,顾不得主仆之仪,直接闯进江云瑶的房间。
周泽轩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周婆子,眸底闪过一丝怒火,“周嬷嬷,你太放肆了。”
周婆子无视周泽轩的怒意,直接来到江云瑶的身边,哭哭啼啼的道:“小姐,刚才老奴收到消息,丞相大人弄丢了赈灾粮,被霁州城的百姓们暴打了一顿......”
江云瑶闻言,脸色顿时煞白。
短短一天内,连番的打击让江云瑶有些难以承受。
她的眼前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
周婆子看着突然晕倒在桌面上的江云瑶,手忙脚乱的掐着人中。
“小姐,您怎么了?”
“来人啊!快去喊大夫啊!”
周泽轩一把推开周婆子,把江云瑶抱到床上。
看着跟上来的周婆子,周泽轩怒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去叫大夫啊!”
周婆子看着怒气冲冲的周泽轩,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哦,哦、老奴这就去。”周婆子说着,慌慌张张的离开房间。
在周婆子走后,周泽轩看着昏迷不醒的江云瑶,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丞相岳父把赈灾粮丢了,朝廷会不会降罪于他。
这个节骨眼上,攀上丞相府可真不太妙......
一时间,江祁年被霁州城百姓们暴打的事情,传遍了周府。
周夫人知道此事后,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连老天爷也在帮她啊!
弄丢赈灾粮,可是大罪,丞相府要完蛋的节奏。
只要那位江大小姐留下来,有的是办法收拾她......
这样想着,周夫人笑得更加猖狂了。
霁州府衙。
在大夫施针下,江祁年幽幽转醒。
他尝试着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疼的倒吸一口气,“嘶!”
顷刻间,晕倒之前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江祁年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些刁民,活该被饿死。
站在一边的范启筠,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江祁年。
看着江祁年脸上的淤青,范启筠的唇角微微勾起。
江丞相,你挨打这事,可不能怪本府啊!
谁让你把赈灾粮弄丢的。
唉,不管怎么说,你在老子的地盘上被打,老子也有一丁点责任。
范启筠微微收敛了神色,上前两步,对着江祁年拱了拱手,一脸“愧疚”的道:“丞相大人,发生这样的事情,下官深感愧疚。”
“都怪下官无能,治理无方。”
“唉,自从霁州发生旱灾后,下官没得吃,睡不着,简直是太难了。”
说着说着,范启筠就委屈起来,装模作样的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水。
江祁年侧头看着范启筠,冷哼一声。
“范大人,这些刁民千万不要纵容,他们今日敢打本相,明日就敢造.......”
不知为何,江祁年忽然想到江云瑶。
这次来霁州,都是这个女儿怂恿他来的,结果呢.......
江祁年的双手紧紧攥起,周身的怒气陡然攀升。
瑶儿,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这次......为父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