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的刘可可按照司机老卢告诉自己的位置,站到了一家白事店门口。
白事店铺子不大,十多平米的房间内却满满当当的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纸人纸马,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若是一般人可能会觉得有些瘆人,可是这些在见惯了生死场面的刘可可面前却是平平常常。
柜台后面站着一位年轻人,年龄看起来和刘可可的相仿,黑色眼睛和纯白色的衬衫将年轻人忧郁的神色衬托的恰到好处。
让刘可可好奇的是,眼前的这个人仿佛和时间已经脱节,就像石头人一般,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十多分钟,除了翻书的手指和移动的视线以外,所有的情况都是静止的。
“你好,我想买一些元宝。”刘可可率先开口说话。
“元宝在货柜底下,五元钱一袋。”年轻人没有抬头。
刘可可偷偷的看了他一眼,翻了一个白眼之后,又转过了头去。
刘可可挑选着货柜下的元宝,虽然店主有些奇怪,可是这些纸元宝却是叠的整整齐齐,店老板为了让元宝更加的逼真,更是往上面撒上了一些金粉。
就这样,刘可可挑拣元宝,年轻人看书,两个人一个不问价,一个不吆喝,就像是两个谁都不能闯入的世界一般。
“老板,我装好了,你看看多少钱。”刘可可将慢慢一兜子的纸元宝放到了年轻老板的面前。
年轻老板看了看:“小袋五元,大袋子十元。”
刘可可愣住了一下,短暂的迟疑过后掏出手机说道:“我扫你。”
这一次可是轮到年轻老板愣住了:“我这里不支持扫码支付,门口上写着呢,我这里只收现金。”
刘可可听到这有些奇葩的理由,本来想询问缘由,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值当,随后便开始在身上寻摸起来,最后只翻出一张五元钞票。
“要不我那五元的吧。”
“算了,你都拿走吧。”
两个人的声音顿时间重叠在了一切,两人四目相对,年轻老板那一双温柔的眼睛看起来却好像经历过了不少的风霜。
最后还是年轻老板开口说道:“看你也是第一次来,多的算你送你的。”
年轻老板也没想到的是,刘可可坚决的的说道:“那我明天给你带过来。”
年轻老板也没有拒绝,这是点了点头,随后便继续看起书来。
外面的雨下的更紧了,刘可可冒雨倒是不在意,只是这一袋子纸元宝若是被雨打湿,可就没有多少意义了。
犹豫再三最后还是下定决定准备冒雨回家的刘可可左脚刚刚迈出门槛,忽然被一道声音叫住了脚步。
“等一下。”
年轻老板开口劝阻道,并在抽屉中拿出了一把雨伞交到了刘可可的手上说道:“纸元宝虽然便宜,却是一份心意。女孩子被淋湿了,总归是不好看的。”
“谢谢,我明天把伞在还给你。”刘可可接过伞后大声的说道,大声的语调好像再说别以为这么照顾我,我就会喜欢你一样。
话虽如此,但是刘可可的慌张却还是出卖了她。
正当刘可可出门的时候,迎面跑过来一个小男孩儿,男孩儿嘴里还嘟囔着:“老敖,老敖,我来了,都怪我姐,她竟然不叫我,游戏机你打开了吗?”
“还没开呢,这不等着你一起打boss了吗。”
原来他姓敖,刘可可心里念叨道。
刘可可站在自家门口已经五分钟了,看着雨伞上不断朝着地面滴答滴答的雨水,刘可可总感觉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春天的雨来的快,走的也快,淅淅沥沥的声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天边也开始泛起来了鱼肚白,被雨水清洗过的街道上铺上了一层干干净净的阳光。
冲了一个热水澡瘫软一般躺在床上的刘可可,无聊的翻阅这手机,各种各样的营销号涌来。原本对八卦新闻特别感兴趣的刘可可此时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满脑子都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年轻老板。
下午六点的睡醒的刘可可被那一股忧愁和悲伤紧紧的包围在了一起,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是深入骨髓的,刘可可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这种颠倒黑白的生活让她最近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起来。
叼着桌子上还剩下的半块面包,刘可可便离开了家。
大城市哪里都好,可总是少了一盏为你一个人亮着的灯。
本来打算傍晚归还雨伞的刘可可看到挂着“打烊”招牌的白事店,只得轻叹一口后离开。
“今天送不成,那就只能明早了。”刘可可安慰自己说道。
白事铺内层小屋,焚香四溢,四周也是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纸人纸马。司马玥上下大量着一个由纸张扎起来的跑车,饶有兴致的说道:“可以啊,敖静,越来越时尚,跑车都能做出来了,下一步是不是该做些什么游艇啥的了。”
端着火锅出来的敖静笑着说道:“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做两个男模,保证你满意。”
“那敖静你能给我做两个媳妇吗?”四月转身一脸期待的说道。
“敖静,你看看你,每天都给我弟弟传播什么思想,不正之风。”
司马玥恶狠狠的说道。
“少来,这个锅我可不背。”敖静笑眯眯的说道:“过来吃火锅吧,这可是上等的海鲜火锅。”
司马玥没有接话,目光落在角落里面的一个黑色盒子上:“敖静,你今年多大了。”
敖静思索片刻说道:“六百多岁?还是七百多岁,已经记不清楚了。”
“时间过得好快,当年你一个人来到流水市,开了这么一家白事店,没想到生意倒是挺红火的。”司马玥感慨的说道。
“还算可以吧。”敖静微微一笑:“后天就是清明节了,生意倒是有些忙,前不久一个孩童去世,他爸妈来找我扎了一整套的奥特曼,倒是耗费了我一番功夫,说起来我到还应该感谢你呢,当年我流落至此,要不是有你帮助,恐怕我已经流落街头了。”
司马玥毫不客气的说道:“知道就好,交情算是交情,一会儿记得把今年的租金给我。”
“今年的三卦,我开了两卦,你托我办的事情还是没有眉目。”酒过三巡的敖静有些歉意的说道。
“无妨,我也早已经料到过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相比那人也早已轮回了。”司马玥释怀道,可是脸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