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苏笙婉说的是他在茅厕后藏金子的事。
许是因为两人袒露了心声,又许是看到赵正突然离世,留下孤苦伶仃的霜娘,他这才想着出门前把藏钱的地方告诉她。
见李铮又拿这事来说,苏笙婉心虚地移开目光,随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啊,她不愿花他的钱怎么了,大胤哪条律法规定成婚后,妻子一定要花夫君的钱?
她心虚什么!
她正欲开口反驳,李铮冰凉的指腹捏了捏她细腻的脸颊,继续道:“反正这事你知道就成,你要愿意收着你就收着,你不愿意就放在那里。”
“我跟东风出去几日,有什么事你别忍着让着,记得你是老子媳妇儿,咱们家你当家作主。”
听着李铮意有所指的话,苏笙婉脆声应好,叮嘱他路上注意安全。
送走李铮兄弟俩,苏笙婉转了一圈宅子,心里估算着还差点什么。
吩咐完霜娘跟叶南绥明儿一早直接过来这边干活,随后让两人在外面巷口的面摊边吃面边等等她。
所有人离开后,她直接进了空间,找到存放花生的小地窖,带着几大筐花生出了空间。
不得不说,李铮给她在这里弄个灶间简直太太太方便了。
往后这里没人的时候她把房门一锁,直接作为空间的出入口,带着东西进出空间也方便很多,不用她再拖着沉重的东西跑来跑去。
……
闪烁群星隐入幕后,苍穹吐出胭脂色的早霞,村里鸣叫的狗吠声、鸟雀蝉鸣声打破了大地的沉寂。
苏笙婉打着呵欠出了房门,迎面遇上同样刚起床的李母。
李母眼圈黑了一圈,肤色暗淡了不少,想来最近是为曾氏上门阻扰李虎再婚一事烦恼。
“娘,早上好。”苏笙婉打了个秀气的呵欠。
李母点头低应一声,两人一同往后院走去,一时之间两人无话。
自从李母逼着李铮借了五贯钱后,他们三人心里似乎多了一层隔阂。
走到井边,苏笙婉打了一桶水,先给李母倒了一盆,随后给自己倒了一盆便开始盥漱起来,也没继续说话。
李母见状,只能随口找话题,道:“婉娘,你怎么今儿也起这么早?”
她这个儿媳妇自从把店里的生意交给李梨打理后,平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我今儿要去铺子帮忙就早起了,娘不多睡会儿?”
“我等会儿——”李母原本想说“等会儿去大郎家一趟”,反应过来后及时将话咽了回去,改口道:“出去一趟。”
苏笙婉微微颔首,也没问她去哪里。
当然啦,不用问也知道她去哪里啦!
“对了,怎么这几日不见二郎?他去隔壁姜家了?”
姜靖成夫妇为人低调,他们身份的事儿苏笙婉几人没跟其他人说过,李铮只说隔壁来了个厉害的武师,每日早上过去跟他学习武艺。
李母平日不是跟着翠娘她娘赚点小钱,就是有自个的娱乐,她也没过多问起李铮学武的事,也就是在村里见到唐凝芙主仆时,热情地打个招呼罢了。
苏笙婉随口回道:“李铮出门去了,要过几日才回去。”
她随手把盆里的水泼向前方的菜地上,把湿帕晾在麻绳上,道:“娘,我店里还有事就先走了,朝食您自个解决啊!”
盯着苏笙婉的背影,李母撇了撇嘴,嘴里嘀咕着什么。
苏笙婉走后,李母自个去灶间随便煮了点吃食,刚吃完,翠娘她娘便过来寻李母。
刘氏把前几日卖药材的钱分给李母,看她脸色不好,问道:“怎么?还在烦曾家的事?”
那新寡妇已经买了回来,如今在李虎家住着,只是婚礼还在筹备中,两人暂时还未举行婚礼。
李母本就对苏笙婉今早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烦躁,如今刘氏提起曾家人,她更加烦躁不已,“可不就是在烦曾家人吗!”
刘氏继续道:“你也别这么烦心,你家大郎当初也没给曾家写欠条,曾家人就是想告,也告不进去啊!”
李虎再娶,曾家人除了上门替死去的曾氏讨要说话,最重要的还是要回当初借给李虎买官的廿贯钱。
当初借钱时曾氏虽然没给娘家人写借条,但李虎自当了司佐后早就用尽各种旁门左道捞了不少钱。
曾氏的其他兄弟姐妹见李虎挣到钱自然上门讨要借出去的钱,李虎夫妻二人被烦得不行,加上李虎正值意气风发之时不愿被人看笑话,便开始慢慢还钱给曾家人。
当初曾家给的廿贯钱李虎其实已还了七七八八,也就差四贯多钱,本来他能还清的,就是后来剿匪出了事,这笔钱才一直拖着。
如今曾氏一尸两命,尸骨未寒,李虎又要成婚,曾家人自然咬紧孟氏母子,让他们还这笔钱。
李家如今只剩李虎这一独苗,以前李虎不用他们帮衬还好说,如今李虎跌进泥底里,老屋的人自然得帮衬些,这不最近在跟曾家人一直僵着。
“我不是担心他们告大郎,但曾家人一日日地上门闹事,我都快被他们烦得要死。”
李母静静凝视刘氏片刻,迟疑道:“你说,要不我给点钱打发他们走?”
曾氏人都死了,曾家二老整日领着几个儿女上门闹,说得好听是为了尸骨未寒的曾氏讨个公道,其实就是看他们家花大价钱买了个新寡妇,上门讨钱来了。
这事一日日闹得也真是烦人!
刘氏啧啧有声道:“给点钱?你这么大手笔啊!”
李母刚花了五贯钱买了个儿媳妇,转头又想着拿点钱打发曾家人。
要想打发曾家人,最少把李虎欠的四贯钱给还清。
这般想着,刘氏倒吸一口凉气,她狐疑地盯着李母,迟疑道:“你,你该不会是又打李铮夫妻俩的主意吧?”
两人是多年好姐妹,李母买儿媳妇的钱哪里来的,即便李母不说,刘氏也能猜到。
李母闻言,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什么叫打他们夫妻俩的主意?”
“我这不是没办法嘛!”
“我要有法子,你以为我想跟二郎这般开口要钱?”
“再说了,二郎到底跟大郎一同长大的,我跟他借点钱怎么了,我往后还他便是了。”
其实拿了钱冷静下来的李母,也觉得那日借钱时自己的态度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儿,做得有些过了。
但,不借也借了,也不差这一笔了,大不了,她往后把钱给还上,往后多帮帮他们干活儿,将来也好好帮他们带孩子就是了。
“你——”刘氏被她理直气壮的话气得直翻白眼,“我说,老姐们你怎么那么拎不清了呢?”
“整个村子里的人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不会在他们夫妻俩面前提起你大儿子跟你那前头大儿媳妇。”
“自个没发现吗,他们夫妻俩对老李头一家的态度都比对李虎亲热,也就你还觉得他们还是兄弟俩。”
经李小梅一事后,李铮与老李头一家虽然也心生怨忿,但村里人在李铮面前提起老李头一家,他没什么反应。
但要提李虎跟曾氏,立马脸就臭得要死,也就是在李母面前不显罢了。
李母若有所思地看着刘氏,刘氏知晓李母听进去了。
她继续道:“不管有意还是无意,曾氏害得婉娘小产,李虎偏袒曾氏是不争的事实。”
“杀子之仇,弄得人家父子分离,那跟杀父之仇差不多了!”
李母眼神缥缈,嘴里呢喃着“父子分离”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