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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什么?安之竟说了这样的话?”

    “夫子,您也觉得吓人吧?安之才十二岁啊,她怎么敢……”

    “有什么不敢的!”俞夫子一扫之前萧然物外的形象,一身锐气势不可当:“若有不公,人人可言。”

    在一旁默默听完全程的周志明道:“如果睿宸还在的话应该会很喜欢安之吧,我记得他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

    孙景澄今天又一次受到惊吓:“师兄竟也有这样的想法?”

    提及爱徒,俞夫子的脸上变得柔和:“瑞宸有这样的想法是源自于娘娘。

    我记得娘娘说这番话的时候应该比安之大个几岁,她说大晟的律法繁琐又无用,有生之年如果能推动大晟修改律法,那才叫此生无憾。

    可惜直到她离世,这件事情都未能真正开始。

    娘娘和我都将希望寄托在瑞宸身上,可惜……”

    忆及故人俞夫子难免有些伤感,但想到安之,他很快又兴奋起来:“我万万没想到安之竟有这样的想法。

    好啊!好啊!天不亡大晟!

    娘娘,我们离胜利又更近了一步,哈哈哈!”

    眼看着俞夫子难得喜形于色的表情,孙景澄知道这件事拦不住了。

    算了,螳臂当车的事情他就不做了。

    多年夙愿终于看到希望后,俞夫子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年轻了十岁不止。

    他吩咐道:“景澄,把安之今天跟你聊天的事情想办法透露给阿佑听。

    以他的好奇心,一定会自己找安之去问清楚内容。”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安之对阿佑的影响力比他更大,重修律法的事情如果由安之说出来,阿佑想必会接受得更快,待时机成熟,他再从旁敲敲边鼓,此事必定能成。

    工具人孙景澄不情不愿地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现在阿佑一天比一天精明,他要怎么才能不动声色地将这件事情告诉阿佑。

    夫子可真会给他出难题啊!

    就在孙景澄费力思考的时候,周志明也接到了一块烫手山芋:“志明,我听说已经有人上门跟安之提亲了?

    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定要把安之给留住!”

    ……

    不等孙景澄想办法给阿佑透露信息,阿佑已经主动找上门来。

    而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安之那番大逆不道的话。

    “你说你要办一场辩论赛,就以‘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则民畏上也’为辩题?”

    “对啊,办辩论赛,大家一起来讨论这些话里的意思。

    古言: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们应该听取多方面意见,才能明辨是非,做出正确判断。

    安之姐姐说其实她的想法也不一定对,兴许有些事情她也没有想周全,所以我们应该群策群力,利用书院所有学子的力量。

    古有百家争鸣,今有辨证论法,孙叔您觉得如何?”

    如果抛开阿佑的那个辩题,这个说法确实不错,效仿先贤,让各种思想和文化进行碰撞,说不定就能产生新的火花。

    孙景澄道:“阿佑,我会考虑你的提议,但是我把话放在这里,就算书院真的搞辩论赛,辩题肯定不会是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则民畏上也。

    最起码前面几次,不可以是这个!”

    阿佑心说只要能辩就行,先后顺序无所谓。

    但他还是小小争取了一下:“孙叔,真的不行吗?

    如果咱们真的把辩论赛办成了书院的传统,以后回忆起来,第一个辩题就这么宏大,岂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光荣你个头!”

    孙景澄第一次对阿佑动了手,他在皮孩子的肩膀上狠拍一下撒了气,这才道:“事情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一切稳妥为上。”

    行吧,为了稳妥,阿佑妥协了。

    ……

    安之跟阿佑提了辩论赛的事情之后对这事便不再关注。

    事关江山社稷,实在不是她这么个小小村姑该想的,随便感慨一下就翻篇了。

    有这功夫,她不如操心一下如何解决夏天游客少这个问题,或者多陪小胖玩一玩,再不济听听村里的八卦也行。

    话说刘三贵纳妾的事情暂时还没消停。

    自打安之公然放话说平头百姓纳妾犯法之后,村长和族长都对刘三贵提出了正式警告,绝不可能为他一个人伤了全族乃至全村的颜面,因此纳妾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族里不肯帮他出头,看那架势甚至还要站在谢氏那边,正式纳妾是没可能了。

    他想着就跟表妹做一对情比金坚的野鸳鸯,一样能行。

    为此他花钱给表妹买了个银镯,并趁此机会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表妹收了银镯,泪眼涟涟的答应了。

    刘三贵觉得表妹委屈,因此时不时给表妹送个布料子或者点心之类的表明心意。

    谢氏得了安之“撑腰”之后,整个人都硬气了不少。

    她见刘三贵给外头那个狐狸精花钱,便趁着刘三贵出去干活的时候,带着儿女把家里全翻了一遍,将刘三贵手里的钱财都搜刮了出来,然后单独收了间屋子出来,把家里能卖钱的东西都给锁了,钥匙就挂在脖子上,除了她自己谁也别想碰。

    刘三贵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只想着以后赚了钱都得藏在身上,再不能让谢氏给摸走了。

    可是等刘三贵忙完双抢准备去找表妹幽会时,却得知表妹已经定亲了,说的是邻村的一个鳏夫。

    表妹说得好听,家里逼着她嫁人,绝不让她无名无分的跟着野男人。

    之前中了邪一般非要纳妾的刘三贵却在这个时候彻底明白过来。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表妹知道谢氏掌了家里的钱财,知道以后从他这里捞不到好处便包袱款款的嫁人了。

    “情比金坚”的相好没了,刘三贵只得灰头土脸的回归家庭。

    可以前以夫为天的谢氏却是一去不复返,哪怕男人不再惦记外面的骚狐狸,她也没有好脸色给男人。

    家里的儿女对着父亲也只有了表面的恭敬,再也难看到一个真心实意的笑脸。

    这下刘三贵算是鸡飞蛋打,赔大发了。

    不过因着有了刘三贵这个反面例子,再加上女人们都管得严,东山村的纳妾之风还没来得及成型就被及时扑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