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云燕蓉的胎已经坐稳,云老太太没了顾忌,仅用半天的时间就将女儿有孕的事情传遍全村,甚至连书院的不少学子和夫子都知道了。
第二天开始便纷纷有人上门探望孕妇。
大家当面说的无非就是好好照顾身体,别劳累,别挑嘴,多走动之类探望孕妇常说的话。
但是背地里说的可就多了。
有人说以前根本不是云燕蓉不能生,而是郑茂学的问题,那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有人说找汉子还是得找周志明这样的,个头高大威猛,一看就很好使。
有人说云燕蓉如果能一举得男,那就彻底没有遗憾了,一个女人这一辈子所求的,她都有了,光是想想就羡慕。
云燕蓉可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全村女人艳羡的目标,此时她正抱着痰盂吐得昏天黑地。
距离云老太太夸赞肚子的孩子听话还没过去几天,云燕蓉的孕期反应,如呕吐,没胃口,全身乏力,嗜睡等症状统统找上门。
这可把初次为人父的周志明给吓坏了。
老太太跟他说这是正常的他愣是不信,接连去县城找了三个大夫过来,直到每一个大夫都说孕妇的身体没大碍,他才放下心来。
不过现如今妻子有孕且身体极度不适,周志明自然是舍不得离家。
可是新书院那边也离不得人。
思来想去他直接抓了孙景澄和孙管家叔侄去顶包。
孙景澄对此很是抗拒:“周师兄,我现如今可是有正经差事的人!
每天都得讲两堂课,我如果走了,书院的学子怎么办?”
周志明道:“你放心,书院自然会找人替你讲课,如果真请不到人,那我就请夫子出山代你,绝不让你的学生没课可上,如何?”
“你你你……
你就自己去嘛!云姐姐怀孕你又帮不上忙,还不如赶紧把那边的事情了结,然后回来等你儿子出生。”
“我哪里帮不上忙?”周志明反驳:“我得给燕蓉端茶倒水,得陪她散步,得给她读书解闷,我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
说完他皱眉冷笑看着对面的人,语含威胁道:“孙景澄,趁我现在好好说的时候你最好赶紧答应,这样还能从我这里赚个人情。
否则别怪我用非常手段逼着你就范!”
听到“非常手段”四个字,孙景澄不免回想起这位师兄以前的光荣事迹。
例如告黑状、套麻袋、先斩后奏之类缺德的事情,他以前可没少做。
“行行行,我去行了吧?
你就专心在家等着孩子出生。
毕竟三十多岁的人了,当个爹也不容易,我不成全你好像有些不近人情了。”
孙景澄虽答应下来,但临了还不忘损一下人。
不想这话正被安之听了个正着:“孙叔,您这是说谁呢,怎么听着有些生气的样子?”
安之这话让周志之名和孙景澄同时心里一紧。
周志明急中生智解释道:“景澄说他一个朋友呢,那个朋友托他办件事情,他正考虑要不要去。”
“是吧,我还以为是说您呢。”安之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紧接着露出一脸恍然的表情,看着周志明笑:“我听着就觉得奇怪,我记得爹您的年岁跟我娘是差不多的。
怎么孙叔说您三十多岁,原来是我听错了。”
“是是是,就是你听错了。
周师兄,安之,我去书院请假了,先走一步。”
孙景澄说完这话赶紧往外跑,生怕再慢一步被安之看出什么来,进而坏了周师兄的好事。
到那时候等着他的就不是告黑状敲闷棍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估计得剥皮抽筋才能解周师兄的心头之恨。
看着嘴无遮拦的孙景澄走后,周志明这才开口问:“安之,你这时候回来可是有什么事?”
经过这一提醒,安之才想起正事来:“爹,村口来了几个人,说是找您的,我不认识他们,不敢贸然把他们往家里带,所以就让他们在酒楼等着,我来找您了。”
周志明算算算日子,大概猜出来的是什么人。
他道:“应该是我请的花匠到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花匠?”
“你之前不是说从苗圃那边借来的花匠做事不够尽心,想要重新找个人吗?
我这次出门办事正好遇到一个喜欢种花的朋友,就从他的手里借了两个花匠过来。
这都是种了几十年花木的老师傅,而且跟你也没什么利害关系,一定会认真帮你的。”
安之听到这话立刻欢呼:“爹,您实在是太好了,您简直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爹!”
周志明被这话逗笑:“这就高兴了?
如果我跟你说,我还找我那朋友要了一些稀罕的花种,你岂不是要乐得飞起来?”
“稀罕的花种?”安之闻言虽没有飞起来,但也是一蹦三尺高:“爹爹爹,您真的是世上最好的,再找不出比您更好的人了。
咱快些去酒楼,可别让人久等了。”
在酒楼坐着的那是花匠吗?是花种吗?
都不是!
那都是钱!
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让小财迷安之顿时乐得找不到北了,哪里还能慢慢往酒楼走?
她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没,然后直接飞过去。
去到酒楼才发现,周志明的朋友可不止送了两个花匠过来,人家直接送了四个人。
除此之外还运了三车花过来。
每种花都只有一两株,但是却有二十多个品种。
花匠道:“周爷,您别看这量不大,只有一株两株的,明年小人就能给您种出一整片出来。”
安之之前跟着苗圃的花匠干了一段时间的活儿,知道很多花可以用扦插和嫁接来繁殖。
只要有一棵种树在,后面就能繁衍出无数的花苗来。
她现在有罕见的种树,有经验老到的花匠,种花的生意可真是越来越有奔头了。
只是她爹这……
安之默默看了周志明一眼,将疑惑藏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