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吸引了大家的视线。
众人转头去看,原来是周大树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周大树之前只顾着听安之和杨贵谈价,椅子翘起来了都没注意,终于看到杨贵点头以后,他整个身子都软下来,椅子没了支撑,可不就直接摔下来了。
安之连忙将人给扶起来:“周爷爷您没事儿吧,摔着哪儿没有,要不要我给您请大夫来看看。”
“没事没事,哪里就那么不经摔了。”
周大树被扶起来时,嘴巴都要合不拢了,哪里还顾得上摔跤的事情。
五文钱一斤的甜瓜!
要知道往年这个东西一文钱一斤都不一定能卖出去,都是直接拿去喂猪,结果现在却能卖五文钱一斤。
他家地里的甜瓜还有院子里的几棵李子树,怎么说也能凑出一千斤来吧,那可就是五千个铜板,整五两银子!
接着安之又跟杨贵商量了一下收货的标准,取货的时间,以及如何付款。
这一系列事情都是安之一个人完成,村长和三个族长只负责旁听。
待两人将所有的细节商量妥当,安之却不急着签契书。
“杨管事,这不是我故意拿乔,实在是这件事涉及全村人的利益,我们得先跟他们通气,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同意,这样才能最好地保障你们逸仙楼的利益。”
杨贵信得过安之,便也不着急拿一纸契书,答应两日后再上门。
不过他今天就要带走一千斤瓜果,问安之行不行。
安之转头看向村长
刘向荣忙不迭地点头:“行行行,没问题,我马上安排。”
刘向荣说着就往外跑,另外三个族长立刻跟上。
他们得去叮嘱族里的人,那些瓜果可千万不能再敞开肚皮吃了,都是钱呐!
刘向荣出门时,云家门口已经看不到几个人。
这时候田里地里一堆活儿,书院那边的工地也没停工,家家户户只嫌人手不够,哪里能在云家门口久待。
他指了门口几户人家:“老李叔、树林哥、铁柱、大海、石头娘、刘四家的,你们各家赶紧摘一百斤甜瓜送来这里。
大海,你顺便去跟大山说一声,让他摘一百斤杏儿。
记住,一定要拣好的摘,半点坏的都不能有。”
一千斤的瓜果,刘向荣准备给六百斤的甜瓜,二百斤的桃,李子和杏各一百斤,现在正是甜瓜丰产的时候,得赶紧多出些,免得成熟过度烂在地里。
李老头已经七十多岁,家里根本不敢让他干活,因此他一早听说逸仙楼来人了便守在云家门口,现在听村长这样说便猜是生意做成了。
“村长,你们跟逸仙楼谈妥啦?他们说没说要多少,出多少钱一斤?”
“李叔,现在没工夫细说,晚上村里开会,到时候我再跟大伙儿细说。
至于这价钱肯定亏不了你们,逸仙楼出五文钱一斤,直接上门来收。”
这话刚落音,人群里立刻传来一片抽气声。
石头娘更是叫了出来:“多少?五文一斤,村长您没说错吧?”
“放心,错不了,赶紧送瓜来,别误了人家的事儿,记住,一定要拣好的瓜送来。”
刘向荣放下这话便匆匆跑走,他还得去找二百斤的桃和一百斤的杏……
五文一斤的价格实在太出乎意料,这会儿谁也不敢耽误,赶紧叫了全家人下地去摘瓜。
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一千斤的瓜果就堆在了云家门口。
这会儿除了送瓜的还有好些来看热闹的。
倒是没人说村长偏心独独找了这几家,经过刘、周、吴三位族长的宣传,他们已经知道逸仙楼包下了全村的瓜果,自家的瓜果也都能卖钱,只是早晚的事儿。
现如今他们就是想看看,逸仙楼是不是真能出五文钱一斤。
待瓜果备齐以后,杨管事便在云家人的陪同下出来。
他也没检查,只随意看了一眼便叫人过秤。
家家户户准备的都有多,本来是预防着杨管事挑选,但不想他也没看,所以这一称就有一千一百三十五斤。
按照五文钱一斤的价格,这里合计是五千零六百七十五文。
杨管事给了一锭五两的银子和六百七十五文给村长,让他帮忙将钱发了,并说下次一定会带了足够的铜板来。
有人便问:“杨管事,那您下次什么时候来啊?”
杨管事笑:“我什么时候来都行,关键是看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商量好。
我给五文钱一斤的价格是要独家,也就是说除了逸仙楼之外,你们的瓜果不能再卖给其他人。
如果说没办法做到这点,那我肯定是不能按照这样的价格来收的。”
他只有拿到了独家才能有定价权。
不然万一有别家也卖一样味道的瓜果,结果价格却比他们逸仙楼低,那就是砸了逸仙楼的招牌。
众人听得这话顿时七嘴八舌地表态,说当然可以只卖给逸仙楼。
刘向荣喊了好几声才让大家安静下来:“都听我说,今晚上全村开会,家家户户都同意的话这事儿才作数,到时候得在文书上签字的,不是口头说说而已。
有问题的一会儿去我家里问我,卖了瓜果的也去我家领钱。
现在大伙儿都散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待人群散去,杨贵带着瓜果离开后,刘向荣留下来跟安之说了会儿话。
“安之,这五文一斤的瓜果实在是吓人,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儿,你能不能给我分析分析。”
安之本来也想将这件事敞开了好好聊聊,免得后期扯麻纱,于是她请了村长进屋坐,然后将自己想的情况给说了一遍。
“村长,五文钱一斤相比往年,肯定能算得上天价。
但是就咱们今年这瓜果的质量,我觉得五文一斤不算贵。
不信您等着看,明天书院的学子回来以后,听说咱们跟逸仙楼签了独家生意,他们可能会出六文七文甚至八文。”
这话说得刘向荣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如果真有人出更高的价格,他们岂不是卖亏了?
那安之既然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为什么还要一股脑地卖给逸仙楼?
刘向荣脑子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让他处理各家纠纷,帮着衙差收税这事儿他在行,说起做生意他是真懵。
安之继续道:“但我还是建议跟逸仙楼签独家。
首先一点,其他人六七八文的价格应该买不了多少,反正不可能跟逸仙楼一样,咱有多少他要多少,所以哪怕别人给的价高,最后赚的可能还不如逸仙楼给的多。
我还想着只要咱们能跟逸仙楼做成一笔生意,以后说不定就能有第二笔第三笔。
我就打个比方,逸仙楼那么大个酒楼,想必每天鸡鸭鱼肉都要用上不少,这些东西肯定不能全靠自己养,定然是从外面买的。
那跟谁买不跟谁买不都是杨管事一句话的事儿。
这一回生二回熟的,时间长了万一杨管事愿意漏点儿生意给咱们做呢,就算赚不了大钱那每家每户也能多几个铜板。
再者说,咱们村里现在读书的人越来越多,总不至于家家户户都盼着自己的孩子考科举,大部分人都是想让孩子多认几个字以后能去镇上或者县城找个活计干。
那指不定哪一天就要求到杨管事的身上去,让他帮忙介绍介绍呢,您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