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将安之放在床上后才看到跟着进来的阿佑。
她道:“小少爷,让小小姐在这边睡着,咱们先出去吧。”
阿佑仿佛没听到一般,自己在床边的脚踏坐下,而后便去牵安之的手。
吴氏看着将自己当成空气一般的阿佑,想劝又怕影响安之休息。
她也知道这位小少爷十有八九不会听自己的话,只得无奈出去找人帮忙。
云燕蓉在门口看着阿佑瘦小的背影,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周志明前两日说的那番话。
“燕蓉,我觉得阿佑的认知可能出现了一些问题。
他以前过得很不顺,家里除了他爹就没人真心疼他,他爹去世后,在他心里这世上没人会喜欢他。
在他吃了很多苦头以后认识了安之,安之应该是除他爹以外第一个没有任何缘故地喜欢他并且对他好的人。
他便将自己所有的依赖与喜欢都放在了安之身上,包括对他爹的那一份,所以安之的失踪对他的打击才会这般大……”
云燕蓉想,安之失踪以后阿佑才是承受了最多痛苦的那个吧,毕竟他们一家在安之失踪的第二天就得知她已经平安,可是阿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想到此,她无声叹息一下,吩咐吴氏再抱床被子来,然后悄声走进了屋子。
“阿佑,你这些天也没休息好,去床上躺着陪安之睡会儿,待到吃完饭的时候我再叫你们起来。”
阿佑迟疑地看着云燕蓉,然后在她的目光鼓励之下脱了外衣就躺在安之的旁边。
云氏接过吴氏拿来的被子给阿佑盖好,轻声道:“睡吧,安之姐姐就在你旁边呢。”
阿佑估计也是困急了,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但一只手却越过被窝牢牢地牵着安之。
……
傍晚时分,安之平安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全村,包括在山湾子干活的村民和书院的学子们都知道了。
得知消息后的众人在第一时间涌向云家,不过他们并没能见到人,得到的理由都是安之太过疲惫,回来以后吃过饭便睡下了,现在还没醒。
没能如愿见到人,大家虽觉得失望,但心里还是掩不住的开心。
只要安之能平安归来就好,今天没能看到人也没关系,还有明天呢。
云老爷子借着这个机会又谢了一回书院的学子,然后又请他们将自家店铺里贴着的寻人启事给撤了,大伙儿自是纷纷应下。
天快擦黑时,周志明从县城回来了。
他在云家院门口下马,结果却没能如往常一般看到阿佑的身影。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他顿时慌了。
阿佑是不是出事了?
他顾不得将马拴起来,快步朝院内走去,嘴里还慌张地喊着阿佑。
云老爷子听到动静连忙从厨房探头出来阻止他:“志明小声些,阿佑和安安在屋里睡觉,别将他们吵醒了。”
“阿佑和安安?”周志明欣喜问道:“安之回来了?”
云老爷子一张老脸笑得如菊花般:“是啊,回来了!
今儿半下午回来的,被丹林镇的一个少年送回来的。
孩子在外边儿吃了不少苦头,回来吃过饭就睡下了,阿佑也跟着一起睡了。”
听说安之回来了,周志明一个汉子险些激动地哭起来。
幸好回来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近这几天,周边的村、镇、集,以及县城都被他的人翻了个遍,结果却一无所获,他都快要放弃了。
周志明问:“云叔,安之可有说她这几日在哪里?”
云老爷子叫了女儿过来:“燕蓉,你跟志明说说安安这几天的经历,灶上还炖着肉,我得去看看。”
云燕蓉便走了过来,将安之下午说的话大概重复了一遍。
“你是说安之醒来就在一个山洞里,对面只有郑柳儿一人?”
“安之是这么说的。”
这话将周志明的很多猜想全部推翻,他又问:“燕蓉,安之受伤没有?”
“有受伤,大多是些淤青,我问她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弄的,我估计应该是在哪里磕着碰着了。”
“有没有出血的伤口?”
“我给她检查过,并没有。”云燕蓉很是笃定:“你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我就是担心安之受伤。”
周志明嘴上说着没事,但脑子里却开始疯狂转动起来。
他之前以为安之曾去过卫氏出事的地方,包括那些长势异常的野草也是受安之影响。
可是安之却说根本没有去过那里,却安之也根本没有受伤,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安之撒谎了?
还是在出事当天的搜寻中,大黑之所以会发现卫氏几人的尸体,是被血腥味吸引,而不是闻着安之的味道找过去的?
荒地那处近人高的野草,也只是巧合吗?
周志明压下心头疑惑笑道:“安之没事就好,她在外面折腾几天,定是吃了不少苦头,这几天可得给她做些好吃的东西补一补。”
“这还用你说,我爹正张罗呢。”安之回来后,压在云燕蓉心头的大石消失,她整个人由内散发出一种雀跃感,让她看起来活泼了不少。
周志明看到这样的云燕蓉,突然想到因为着火而被搁置的纳吉礼。
他道:“现在安之回来了,也是时候将房屋修缮一下,没个院门也不方便。”
这话引来云燕蓉的共鸣:“也是该修修了,后院也得重新盖。
只是现在村里人都在山湾子那边开荒,估计是难找到人。”
周志明道:“开荒也就是这一两天的工夫就结束了,之后可能会停个几天等砖瓦材料送过来再开工。”
“山湾子的开荒是结束了,但是春耕也要开始了,春耕开始估计就更难请到人了。
晚上我跟我爹商量一下,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
周志明却想着,之前被安之耽搁也就算了,现在绝不能被盖房子的人耽搁。
五天之内,他一定会找到足够的人手来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