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这天,早就定好的书柜终于送了过来。
安之在村里找里找了几个帮手回来,大伙儿齐心协力,花了半天的时间将书柜给组装好了。
有人好奇地问:“安之,你做这么多柜子是要做什么用?”
“财叔,我准备在这里弄个大书房,这些柜子自然是用来放书用。”
“我滴个乖乖,这么多柜子,这得多少书才能填满呐。”
“暂时可能填不满,那就先空着呗,慢慢地总能填满。”
最开始做这件事时,安之只想着要为自家的生意增添一些砝码,但是在慢慢准备的过程中,她开始意识到自己这个小小的举动原来能帮助很多人。
所以尽管书房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她却决定一定要好好维护这个地方。
书少怕什么,她会一本本将这个地方填满,让这里充满书香,成为东山书院的学子们最喜欢的地方。
当天放学后,孙景澄得知书房已经收拾好,他连饭都顾不上吃,直接带着书院的夫子们开始往云家搬书。
安之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等她这一去才知道周叔到底整理了多少书出来,她估计俞爷爷的书房都快被搬空了。
“孙叔,这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多不多。”孙景澄道:“读书人哪里能嫌人多,大家都只嫌少。”
安之看着成堆的书籍,想着光他们几个人不知道得搬到什么时候去,还是得找些帮手来才好。
“孙叔您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过来。”
孙景澄忙着指挥大家搬书,都没顾得上问安之要去哪里。
大约一刻钟以后,安之回来了,在她的身后还跟着好些半大孩子,男的女的都有。
“孙叔,我找了帮手来,您来分配任务吧,看我们要搬哪些书。”
跟在安之身后进来的人,都纷纷鞠躬问好:“孙夫子安。”
“行了行了,这也不是讲虚礼的时候,先干活吧。”
孙景澄大手一挥,便给安之划了个区域:“那个房间的书都归你负责,搬去之后单独找个地方放着,不要跟其他的书混在一起,待会儿才好收拾上架。”
安之招呼着其他人:“都过来,每人搬个十多二十本,别贪多,稳妥为上。”
说完这话,她率先搬了二十本在门口等着。
待所有人都拿了书以后,她便在前头领着大伙儿往家里走。
路上刘自怡问:“安之,你真确定这些书以后都能借给我们看?”
“那是自然。”安之得意点头:“以后这些书都放在我们家的书房,你们要看书自己过去就是,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只要注意些别损坏了。”
她这话引得后面跟着的书院学子们都小声交谈起来。
尽管听不清具体交谈的内容,但只听语气就知道他们很是开心。
走了一会儿,三丽鼓起勇气问:“安之,那我也能去看书吗?”
安之还没说话,旁边就有人起哄:“三丽,你能认得几个字啊,就想去看书。”
“哈哈,就是,一个丫头片子还想学人读书,真笑死个人。”
三丽听完这话,脸色有些涨红,她回道:“我、我认得很多字!我二哥教我了!”
说完这话,她求助一般看向刘自怡,似乎是想让刘自怡帮她作证。
不想刘自怡还没开口,安之就抬脚把之前起哄的人挨个儿踢了过去:“什么叫丫头片子也想学人读书?
你们可别忘了,一会儿你们要去的书房是我这个丫头片子一手张罗起来的,你们手里的书也是我这个丫头片子借来的。
下次若是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你们都别想去我家看书了。”
将那些嘴痒的男孩儿们挨个训了一遍之后,安之转头对三丽,也对所有的女孩子道:“女孩子当然可以去看书,你们随时来,我都欢迎的。
而且我祖母也在呢,晚些时候我跟我祖母说一下,看她能不能安排一个固定的时间出来,让她给我们读书。”
云老太太少年卖身林家后被挑选去做绣娘,林家为了这些绣娘可是费了些心思,专门请了女夫子来教导她们。
不仅要学认字,还得学诗词绘画,为的就是能绣出更好的作品来。
云老太太一身本领,给村里的小姑娘们读个书自然是小意思。
安之这话引来不少女孩儿的欢呼,很快她就被姑娘们围了起来,大伙儿都不断地朝她道谢。
因为这一个小波折,原本混在一起走的少男少女们很是自然地分成地分成了两个阵营。
刘自怡看着周边的小兄弟道:“刘贵才、郑志用,还有你们几个,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刚刚要不是我手里搬着书,我非得将你们按在地上打不可。
我早跟你们说过,只有最没用的男人才会欺负女人、瞧不起女人。
下次要是再让我听到这种话,你看我们会不会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刘自怡因为有个掌柜爹,自小便是村里孩子中见识最多的,再加上他家里伙食好,长得自然也结实,因此战斗力很是不错。
这两点让他理所应当地成了同龄小孩儿中的领导者。
他说的话大家都还是听的,再加上还有一个安之拿“不准去看书”作为威胁,因此先前取笑三丽的几个人都纷纷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群孩子说笑着走到云家,安之指着东厢最右边的空房道:“咱们把书先堆在这一间,到时候让孙叔来整理。”
阿佑从堂屋跑来想要帮忙,在看清楚安之手里的书后开口道:“安之姐姐,你跟我来,我知道这些书要放在哪里。”
安之不疑有他,立刻改口道:“大家搬着书都跟我过来。”
刘自怡却提出质疑:“安之,要不然还是先堆着,等孙夫子来分类吧,万一放乱了他可不好整理。”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是啊,安之,孙夫子不都说让咱们找个空地方先堆着,不要跟其他的书弄混了么?”
“安之,你不会真听一个小屁孩的话吧,如果我没记错,这小孩儿都没启蒙。”
安之高喊一声:“行了,都听阿佑的,即便真搞错了也不关你们的事,我自己跟孙夫子解释。”
刘自怡听了这话颇有些受伤:“安之,你宁肯相信他,也不肯听我的?”
安之……
这都什么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