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否认。
在艳姐这种人精面前,任何的掩饰和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很可能从我刚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看出了我的目的。
甚至,我怀疑她知道我要找的人是谁。
所以故意带我去包间的。
果然,艳姐的一侧身边靠在了我的肩膀上,指着邹浪说道:“那小子是不是摸了你的东西?”
嗯?
“你怎么知道?”
我疑惑的看向艳姐,冷冷地问:“你认识他?”
艳姐“咯咯”笑起来。
一只手在我胸口慢慢摩娑了几下,轻声说道:“荣门的高买邹浪,整个古槐镇的江湖人都认识呢,老弟是刚来古槐镇不久吧?”
我有些反感艳姐的轻浮。
轻轻拨开她的手,点了点头。
艳姐淡淡说道:“被老荣摸走的东西,很少有人能要得回来,尤其是东西落入邹浪了这样的荣门高买手中,找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另外,最近那小子输红了眼,如果摸到的是值钱玩意,估计早就卖掉了。”
我看向艳姐,问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艳姐笑了笑,回道:“老弟你别多心哈……姐就是觉得你挺有眼缘的,想跟你交个朋友。要不,等会姐去找邹浪,问问他东西有没有卖掉?”
“如果东西还在,就让他还给你好了。姐一介女流,也没别的本事,就是人缘比较好,道上的大哥小弟,都会给姐几分薄面。”
艳姐是个人物。
说着最谦虚的话,装着最凡尔赛的比。
“谢谢,但是不用了。”
我婉拒了艳姐,朝服务台走了过去。
艳姐似乎很意外。
微微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陷阱倒是不少。
江湖没有温良恭俭让。
更何况,我跟艳姐刚认识没多久。
我对她也是一无所知。
艳艳愣在了原地。
脸上仍然笑盈盈的。
看我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冷漠。
邹浪跟大耳窿好像是谈崩了,并没有借到钱,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开。
当他看到我就站在跟前时,微微怔了一下。
随即双手插兜,冷眼看向我。
我朝他伸出右手,淡淡说道:“把东西还给我,昨天晚上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邹浪狠狠嚼了几口槟榔,吊儿郎当地笑起来。
笑够了,才开口说道:“东西是我拿的,不过,已经被我当掉了,怎么还?你要实在想要回来,那就去古镇典当行,看能不能赎当。”
我没想到。
这家伙竟然毫不掩饰,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顿了顿,邹浪接着说道:“你特么真有个性,是第一个被荣门高买摸了东西,还敢来讨要的人。知道对面是啥地儿么?”
对面是一座小院,也是荣门的堂口。
邹浪之所以如此有底气,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在这里能够一呼百应。
我冷冷看着他,沉声说道:“我再说一遍,把东西还给我。”
声音很大,惊动了旁边的赌客。
也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
赌客的目光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两个身穿唐装的彪形大汉,走到我跟前,指着我鼻尖,厉声喝道:“小子,你想干什么?知道这是谁的场子吗?敢在这里搞事,我保证你走不出前面这扇大门。”
但凡敢在古槐镇开赌馆的,除了有同盟会罩着。
自身实力也非常强大。
往往都会养一批凶悍的打手。
所以,这些看场子的,才会有恃无恐,仗势压人。
我不为所动。
依旧冲邹浪伸着手,咬牙说道:“还要我重复第三遍吗?”
“草,你特么有病吧!”
邹浪有些恼怒的说道:“东西被当掉了,还怎么还给你?总不能让我去典当行再偷出来吧?”
我忽然笑了。
只是我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杀机。
冷冷看向邹浪,我缓缓说道:“是偷,还是抢,那是你的事。今天,我必须要拿回我的东西。”
“我要是不给呢?”
邹浪不屑的看向我,指间夹着一柄手术刀。
荣门做活儿时用的家伙什,一般都是薄如蝉翼的刀片。
因为工具越小越轻,就越不容易被发现。
只有邹浪这样的高卖,才有底气敢用手术刀这种大件儿。
“你可以试试看。”
我一步步走向邹浪,跟他鼻尖对鼻尖,面对面对视。
邹浪脸色微微一变,说道:“草,这里是荣门的地盘,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罢。
他突然推开我,大步朝外走去。
我再次冷笑一声,从后面偷袭,指间刀片划向他的脖子。
尽管有些不光彩。
但,为了拿回玉珠,也为了在荣门面前立威,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从我决定找邹浪的那刻起,就已经做好面对整个荣门的准备。
荣门不是单独的某个门派,而是所有从事小偷小摸这一行当的总称。
江湖两大派,第一是要门,第二就是荣门。
要门弟子数千万,遍布天南地北。
可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要门存在。
荣门的规模虽不及要门,但人数也不少。
单就古槐镇而言,没有一千,也有数百之多。
今天我要不在荣门面前立威,既使我拿回了玉珠,也会被荣门无休止的纠缠。
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跟邹浪摊牌。
是打算将聚财庄拉下水。
像聚财庄这样的大场子,背后都有同盟会的身影。
只要将其拉下水,再把事儿闹大,势必会牵扯到同盟会。
一旦同盟会介入,我就可以借助左先生和天师门,在同盟会的关系了。
如此一来。
既便左先生知道了玉珠的存在,但因关注的重点在荣门,从而忽略我的真实意图。
不会去过于关注玉珠。
寒芒闪烁。
我划出的刀锋,已经贴近邹浪的脖子。
大概邹浪认为我不敢对他动手,对我毫无防备。
以至于此刻,他似乎仍然没有任何察觉。
但我相信。
聚财庄里应该不止邹浪一个江湖老荣。
邹浪遇险,肯定会有人站出来。
果然。
就在我手中的刀片,要击中邹浪时。
一个混迹在人群中的黄毛,猛的冲出来,向我抛出一道银光。
我能清楚的看到,是一柄跟邹浪手中相同的手术刀。
黄毛竟然也是荣门的高买。
我冷笑了一声,左手食指微屈而伸。
一枚钢珠激射了出去。
荣门高买出刀在于一个快字。
但要说玩飞刀,在我面前,还嫩了一些。
“都特么住手。”
那两个看场子的,速度更快。
一个抓起桌上的骰子,击向黄毛的飞刀。
另一个,则用身体撞开我胳膊。
飞刀被准确击中,发出“铮”的一声响,刀身缺了道口子,扎进了旁边的桌子。
我也被撞了个七荤八素,两眼直冒金星。
刀片也偏离方向,划空了。
下一刻,一柄钢刀,抵在了我脖子上。
黄毛也没落到好,同样被刀抵住了,肚子挨了一脚。
“谁给你的胆子,敢在七爷的场子动刀?”
脑门光秃秃的彪形大汉,拍了拍我的脸,眼神像两柄锋利的刀子:“跟我走一趟吧……还有你俩,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