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刚醒来,就被一个人抱住了。是余天戈。
余天戈早就从鬼域中出来了。可睡在身边的沈黎,却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眼看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余天戈从最初的担心,到不知所措,再到绝望。
所以刚才一发现沈黎醒了,他下意识地就抱住了沈黎。
“放心,我没事。”沈黎笑着拍拍他的背。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余天戈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就放开了沈黎,岔开话题地问道:“你这次在鬼域中怎么这么长时间?”
“嗯,好像并不是鬼域?”沈黎不知道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在昨晚的梦中,她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有的,只是很深很深,深入骨髓的难过。
余天戈皱皱眉,还来不及细问,就听石楠的声音响起。
“阿狸,你终于醒了,可把我们,不,可把小余总担心的。你要再不醒,他都要杀人了。”
“哪有这么夸张。”余天戈故意把头扭开,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是嘛,那我要是真醒不来,你会怎么办?”
“……这么大人了,开这种玩笑。”
“对了。”沈黎突然想起,根据游戏的设定,应该已经有人死在鬼域中了,“那个人是谁?”
余天戈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子路。”
沈黎轻轻叹气,她想到了琅琅和邾啸,此刻,作为生者的他们,应该是非常难过吧。如果自己死在了游戏中,余天戈和石楠应该也会为自己难过。
这样一想,对于先死的那个人来说,是不是一种解脱呢?
“话说,现在鬼域都结束了,怎么我们还没出游戏?”石楠挠挠头。
按照以往的游戏经验,完成NPC的任务且剩余玩家数量达标后,就会立刻离开游戏。
“难道是?”沈黎想到了昨天的梦。“我们去找白秀才!”
“白秀才是谁,阿狸,喂,说清楚啊。”
……
“你们问白秀才啊,哎,作孽啊,你们自己去看看吧,就在平凉巷南边第三间屋子,挂着白灯笼的那家。”
王掌柜听说沈黎要找白秀才,给她指了路。
“白灯笼?他们家死人了?”
“白婶,也就是白秀才的娘,硬生生被白秀才气死了。这不,家里穷的连棺材都买不起,还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一早给送了副棺材过去。”
“谢谢王掌柜。”
三人来到白秀才的家中,果然见破落的小院子里摆放着一具棺材。
“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
似乎是听到了有人走进来,一个惊恐的声音从角落中响起。
沈黎探头看过去,一个身穿青衣长袍的瘦削男子蜷缩在角落,正是梦里被阮阮称作“白哥哥”的男人。
只是与梦里相比,男人的脸上伤痕累累,眼神带着恐惧。
“你是白秀才?”
“是武哥派你们来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说话间,男人下意识地挥舞“双手”,似乎想要赶走眼前几人。
“你的手?”沈黎心中一惊。
男人的两只手都被缠上了厚厚的一层纱布,纱布上还渗透着鲜血。
“我再也不会出老千了,不不不,我再也不进赌场了,你们已经砍掉我的手了,就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沈黎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放在男人面前,“你放心,我们不是武哥的人。”
男人看到银子,眼中满是惊喜,“钱,有钱了,有钱了。”他不顾双手的痛楚,将银子扒拉到自己的身下,似乎是怕沈黎反悔,干脆用半边身子压住银子,口中喃喃说道,“既然答应了给我,就是我的了,可不能反悔。”
沈黎皱眉,这样的男人,怎么会让阮阮一直念念不忘?
沈黎又拿出一些银子,柔声说道,“想要吗?”
“自然,那是自然。”
“告诉我你和阮阮发生了什么,我就给你。”
“阮阮?”男人听到这个声音,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阮阮,啊,是她,她不是死了吗?哈哈,你说周员外傻不傻,我不过是喝多了说了几句胡话,他就真以为阮阮肚子里的是我的孩子?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哈哈哈,有钱人不过如此。”
沈黎将几粒银子扔到男人面前,忍住内心的厌恶,“继续说。”
“说什么?啊,说阮阮是吧。阮阮这个傻丫头,还以为我真的是因为被周员外威胁才不得不跟她分开。别傻了,200两银子啊,那可是200两银子,是你也会选银子的对不对?”
男人的表情越来越疯,沈黎再也忍不住,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我真为阮阮不值。”说完,就把剩下的银子全部扔在了地上,转身离开。
“银子,银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我都可以说的,你再问,你再问啊……”
随着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熟悉的游戏声再次响起,“恭喜玩家通关《子母棺》。”
“总算出来了。”石楠伸了个懒腰,一脸愤愤不平,“那姓白的真是个渣男,哎,阮阮也够可怜的。你说,为什么连这种渣男都有人爱,我这种优质黄金单身汉却没人欣赏?”
“优质?”余天戈瞟了他一眼。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石楠吃了瘪,就找沈黎诉苦,“沈黎,管管你男朋友好吧。”
“那我可管不着,我就喜欢看他怼你的样子。”沈黎笑嘻嘻地故意靠近余天戈。
余天戈身体往后缩了缩,“什么时候就成了你男朋友了。”
“怎么,出了游戏就不认账了,当初抱我抱的可紧了。”沈黎把手搭在余天戈的肩膀上,调戏道。
“沈,沈黎!”石楠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恐惧,他指着沈黎的手,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了,你……”沈黎低头,也看到了自己手上的东西,“啊,这怎么会在我手上?”
她的手腕上,竟然套着一个明晃晃的金镯子,正是阮阮手中带着的那个。
“天戈,你之前在游戏中有遇过这种情况吗?”沈黎强忍住内心的恐慌。
余天戈也变了脸色,“没有。从来没有听谁说过。”
“那,那这是诅咒还是?”石楠说。
“或许可以问问那个人。”
“谁?”
“琅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