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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私会

    “她能有什么功劳,这些事都是她给捅出来的,依我说,皇上替臣管束一下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还好。”相大英小心翼翼地道。

    慎刑司的官员很快来报,说是护国寺事件的主谋赵公子已经被处死了。

    下手倒是快,准,狠,不给赵公子一句辩白的机会,当然了,都需要他死了,他说不说话,辩白不辩白,也都无用了。死就是了。

    皇上默默喝了一盏茶,虽然没说话,可默认了慎刑司官员的做法。

    那就是要保郭铴了。

    “相遂宁,此事你可还有什么想法?”皇上问。

    “我……”相遂宁的话才开个头,便被相大英给接了过去:“皇上,小女懵懂无知,书也没读多几本,她怎么配在皇上面前说长道短?”

    皇上点点头。

    “相遂宁啊,朕欣赏你,你身上确实带着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男子气,若人人都像你这样,天道昭昭,日月朗朗,乾坤恐怕就清明多了。”

    “皇上万不可这么抬举她。”

    “相遂宁,朕知道,朕看中了你,你却一直看不上朕的这个儿子。可他即使有错,也是朕的儿子,这事若是传出去,他没了颜面,便是朕没有颜面。所以,护国寺这件事上,朕不能不保他。”

    “皇上……”相遂宁想要说什么,可又被相大英给打断了:“皇上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

    好吧。

    相遂宁觉得,皇上之所以把相大英拖来,纯粹就是不想让相遂宁张嘴说话的。

    “朕本想把你许给铴儿,如今看来,是他配不上你了,也算他无福消受,以后,朕再不提将你许给他为妻的事了。”

    “皇上说话可做数?”

    “自然做数。”

    “谢皇上。”相遂宁赶紧叩头。

    美滋滋啊。

    护国寺的事,在皇上看来,就是郭铴荒诞无常,不过是男男女女失身的事,皇上自己也是三宫六院,以后他的孩子,自然也是妻妾成群,所以睡女人的事,算小事,犯不着拿亲儿子开刀。

    皇上力保郭铴,相遂宁也改变不了。

    但因为这事,皇上放弃了撮合她跟郭铴,这对相遂宁来说,却是天大的好消息。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摆脱郭铴了,谢天谢地。

    相遂宁喜不自禁,酒窝乍现,连郭铴都看不下去了:“不用嫁我,就这么开心?”

    “其实更开心,只是表现的不明显。”

    “你……放着好好的皇子你不要,胸无大志,以后只配嫁个穷人。”

    “谢二皇子惦记。”

    “若不是父皇撮合,我根本看不上你。就你这样的……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要多少有多少。”

    “二皇子说的很是,我就是一个肤浅无状,浅薄无礼的姑娘,求二皇子赶紧把我忘了吧。”

    二人你一刀子我一匕首,互相捅了起来。

    丝毫不避讳皇上就在堂上坐着。

    皇上甚觉无奈,摇摇头对相大英说:“看来,是朕的错了,这俩孩子,好像……根本撮合不到一起去。”

    “是臣的女儿配不上二皇子。”相大英哈着腰。

    皇上饶有兴趣地盯着相大英看了许久。直看的相大英心里发毛。

    这专注的打量,身上但凡有根汗毛都无处遁形吧。

    “皇上这样看着臣……”

    “大英啊,朕有点好奇。”

    “皇上好奇什么?”

    “朕好奇,你说你这又怂又会溜须拍马的性子,怎么一点儿都没传给你女儿?你女儿倒有些英雄儿女不惧生死的气度,真是什么都敢惹,什么都敢碰。”

    “都是臣教导无方。”

    “你看你看,你又来了,朕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就是觉得你生的女儿,怎么跟你不一样呢。”

    “臣……”

    “好了,不必结结巴巴了,来了一趟慎刑司,估计你女儿也受了惊吓,你领她回去吧。”

    “谢皇上。”

    “皇上,民女还有事要跟皇上说。”相遂宁叩头。

    “你是想在这地方长住了吗?”相大英揪着相遂宁的胳膊小声道:“见好就收,你还要做什么?”

    “相遂宁,你还有事吗?”皇上问。

    “皇上,她没事了,没事了,不耽误皇上回宫。”

    皇上欲带郭铴回宫去,毕竟慎刑司这种地方,皇帝一年到头也难得驾临一次。

    几个慎刑司的官员已经跪倒在门口准备恭送皇上了。

    一旁沉默不言的吕婴突然跪地磕头喊着:“皇上……臣欺瞒皇上,罪该万死。”

    皇上错愕。

    很少么听到直白的诉求啊。

    皇上只好退了回来。

    “不干咱们的事,闲事莫管,咱们回去。”相大英拉着相遂宁跨过门槛。

    吕婴又嚷了一声:“相姑娘也不能走。”

    “这里面还有你的事?”相大英的脸色就不好看:“你到底给我捅了几个马蜂窝?”

    “我也不知道。”

    无奈。

    只能听听吕婴怎么说。

    “吕婴,你的事,慎刑司还在着手调查,你稍安勿躁。”皇上温和的望着吕婴:“朕相信你的为人,等慎刑司查出了端倪,很快就放你回去。你说,是不是关在这里,想娇妻孩子了?”

    皇上本是打趣。

    相大英也陪着笑:“据说吕大人跟他的妻子十分恩爱,孩子也可爱的很呐。怎么会不想她们呢?”

    不料吕婴回答的十分硬气:“臣不想。”

    “当真不想?那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臣一点都不想。”

    好吧,无情。

    闹得皇上也怪尴尬的。

    “那吕大人想干什么呢?”相大英问。

    “臣想说说,那晚青城死了十来个人的事。”

    “噢?”皇上侧耳倾听:“吕婴,你可是要为自己辩白什么?”

    “皇上圣明,相家二姑娘揭穿了杀人的事,皇上应该还记得,当时臣说,是臣杀的,臣蒙蔽了皇上,自然是该死,但死之前,臣想跟皇上说一声,臣不是杀人凶手,杀人凶手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杀人凶手便是相家二姑娘相遂宁。”

    相大英本来还奉承在皇帝身边,吕婴此话一出,相大英的眼珠子差点儿都瞪了出来,吕婴这不是拿一盆子屎往相家头上扣吗?

    忍不了。

    “吕婴,我这女儿虽然毛病多,但杀人的事,她是不敢干的,何况死的十来个人,多数是男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杀人?我们全家可以作证,她那晚没有单独出去,即使出去,也有丫鬟跟着的,不可能偷偷摸摸的就把人杀了,莫说是人,便是十只鸡,她能不能杀得了,还是未知数。”

    皇上就笑了起来,又觉得这个时候笑似乎不太恰当,便咳嗽了两声,故作严肃道:“吕婴,你别开玩笑了,相遂宁她怎么可能是凶手?”

    “皇上圣明。”吕婴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臣刚才又蒙蔽了皇上一回,皇上恕罪。皇上英明果断,自然明白相姑娘不会是凶手,那么皇上可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你直说吧。”

    “是皇上的二皇子郭铴。”

    “铴儿?”皇上莫名其妙地望了眼郭铴,郭铴手脚哆嗦,站在皇上身后如同筛糠。

    什么时候见他这么怂呢?

    皇上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却是不动声色:“铴儿,吕婴说那十来个人是你杀,你怎么看?”

    “父皇。”郭铴赶紧跪了下去头也不敢抬:“前有相姑娘去护国寺捉儿臣,后有吕婴告儿臣,儿臣不知哪里得罪了他们。要这样置儿臣于死地。”

    “吕婴,你说铴儿是杀人凶手,可有证据?”

    “我妻子刘氏便是证据。”

    “你细细说来。”

    吕婴叩首,记忆一下子被拉了回去。

    那些尘封的记忆,吕婴本以为要隐瞒一辈子。

    可世事难料,他突然就不想再隐瞒了。

    那是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天气,雨水可真毒啊,前一刻还是好好的太阳,后一刻天就像被撕裂了一个口子,大雨倾盆,“哗哗哗”的往地上浇灌。

    溅起的水花在地上欢快地奔走,很快汇集成小溪,一个时辰不到,便埋了脚踝。人在城中行走,几乎是趟水而行。

    整个青楼矗立在雨幕当中,一些木头建的房舍,经不起冲刷,竟倒了下去。

    二楼的窗子还开着,只不过是关窗的功夫,雨水就扑面浇上来,直接就给关窗的人洗了把脸,空气中混合着泥浆扑到衣领,衣领都是斑斑点点的泥点。

    神机营驻扎的营房需要挪动,吕婴去忙活了半晌,回到府上,趁着孩子睡了,刘氏想给孩子买些小玩意,毕竟瘟疫还未退去,城中治安不如往常,吕婴便自告奋勇,陪刘氏逛逛。

    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以前经常去的酒楼,虽然偏僻,好在开门迎客。

    二人便走上二楼,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又叫了一壶酒,一碟子酱牛肉,一碟子撕鹿肉,一碟子芽菜,一碟子点心,坐着慢慢喝,慢慢说话。

    不料风急雨大,天说黑就黑。

    好好的日头卷进黑云里,天地间苍茫壮阔,只余下雨打屋檐发出的响声。

    刚关好窗,就听到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进了酒楼,跟掌柜的说了几句话,又直奔二楼而来。

    刘氏一个妇道人家,马上背过脸去,面朝窗子,头也不抬。

    吕婴认得出,穿着锦衣的少年是当今的二皇子郭铴。他在神机营当差,也进宫去面过几次圣,跟郭铴打过几回照面。

    郭铴一向奔放,冒着大雨策马奔腾他也不嫌累,只是淋了雨,有些扫兴。

    很快酒楼掌柜的端来了酒菜,郭铴瞧不上这些民间吃食,只是端着酒坐到了吕婴身旁:“哎哟,真是有缘,这不是吕大人吗?”

    “正是。”

    “许久不见,听说你娶了新媳妇,孩子都生了,真是恭喜啊。”

    “多谢二皇子。”

    “我跟吕大人说几句悄悄话,你们都出去。”郭铴挥了挥手,他的手下立即退到了楼下。

    刘氏倚着墙,似乎是害怕。

    “这便是你的家眷吧?”郭铴笑了笑:“你也退出去吧,我跟吕大人有要紧话说。”

    刘氏如遇大赦,迈着碎步子就奔了出去,又随手带上了门,她就在门外侧身立着。

    雨水大,坐在一桌吃饭,声音也有点难分辩。

    郭铴一向嗓门又大,就听到他跟吕婴说:“我杀了几个人。”

    “二皇子要拜神?”吕婴接话道:“据说护国寺十分灵验,二皇子可去那里。”

    “我说我杀了几个人。”

    “什么神?”

    “哎哟妈呀,你这么蠢,是怎么进的神机营做的右副将。“郭铴亲自倒了一杯酒,自己一饮而尽,又给吕婴倒了一杯:”你喝。“

    无功不受禄。

    这酒,吕婴有点不好下嘴。

    可二皇子敬的酒,他又不能不喝。

    “以前我被父皇送到神机营历练,很佩服吕大人的能力。一晃就是几年过去了。后来听说吕大人的嫡妻死了,不料吕大人这么快又娶了娇妻,还生了孩子,青城的人都说,吕大人跟这位吕夫人很是恩爱和睦咧。”

    “是。”

    “我本想去吕府找你,可恰巧看到你跟吕夫人在逛街,便想着晚一些再去,不料避雨也能遇见,那便是有缘分了,吕大人说,是也不是?”

    “是。请问二皇子有何吩咐?”

    “你年纪轻轻做到右副将,看来我父皇很是器重你,我父皇器重于你,你也得懂感恩。”

    “可是皇上有什么事需要臣做?臣在所不辞。”吕婴说着就跪了下去。

    郭铴亲自扶他起来:“别跪啊跪的,只管喝酒,当然了,不是我父皇找你办事,是我,就看你办不办了。“

    “臣愿意办。“

    “当真?“

    “只要是不违背良心和道义。“

    “你愿意牺牲自己?“

    “愿意。“

    郭铴贴耳跟吕婴说了几句,吕婴端着酒杯,迟迟没有说话。

    “刚才还说愿意,这会儿又不愿意了?胆子这么小?”

    吕婴忙拱手:“二皇子,这可是杀人的事。杀人是要偿命的,臣的命不要紧,可有妻房孩儿要养,不能不顾念她们。”

    “你傻啊,到时候我杀人的事抖搂出来,我父皇生气,便要罚我,我不想被罚,所以才找到你,你只管为我顶罪,我再悄悄去跟父皇说出事实真相,到时候父皇怎会不念及你一片读诚心?自然不会让你死,说起来生死还不是我父皇一句话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