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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他呀

    常公公虽然如此说,到底把希望寄托在陆御身上。

    阿水躺在那儿,一天三顿按饭点由婆子伺候着喝药,陆御带来的药,人参,鹿茸都有,很珍贵,一般的药铺都不见得有。

    阿水的血吐的虽然少了,可气色却没见好。

    阿水这边在染纱小巷养着,常公公已经到春花楼会了老鸨。

    会了老鸨回来,常公公有些蔫蔫的,只是还嘴硬:“我说阿水是得罪了谁,被敲打成这样,原来是他。他呀他呀,早知如此,当年我就应该听话端堕胎药给他母亲,他母亲滑了胎,便不会生下他来,他呀他呀。”常公公气的把烟锅子别耳朵上,烫到面皮,疼的拿开,真是气糊涂了:“我跟他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这么小的年纪,这么好的家世,什么女人得不到,阿水都这个年纪了,他竟还不放过。小兔崽子,禽兽不如啊。他呀他呀。”

    “他呀他呀”是谁啊?相遂宁跟陆御面面相觑。

    只听常公公“他呀他呀”的,念叨着念叨着竟要唱起来一样。

    陆御听的不过瘾:“公公,你倒是说说,这个他呀到底是谁?”

    常公公冷呵一声:“你一个从三品家的儿郎,这事也是你打听的?”

    陆御感觉受到了暴击。

    从三品在这里竟然被鄙视了。

    从三品如今连八卦的资格也没了吗?

    这青城地界卧虎藏龙,阿水是得罪了什么高官显贵啊。

    陆御捅了捅相遂宁。

    “什么事?”

    “你爹不是二品吗?比我爹有官威,你比我有资格,你帮着问问常公公,阿水得罪了谁呀?”

    相遂宁也想知道。

    只是她明白,常公公都闭口不谈的人,自然是他都不愿招惹的人。

    比从三品都金贵,年纪又小。

    恐怕是宫里的人。

    常公公自己也憋的难受,有私心话想说,可他无儿无女无老婆,这话无人可倾诉,真是着急。

    他关了房门,遣散婆子丫头,叫了相遂宁跟陆御上前:“我跟你们说,也就是宫里的……嗨,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他呀他呀。”

    常公公可真会打哑谜。

    相遂宁转身:“公公还是别说出来了,想要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嘴首先就要结实。”

    “我可告诉你们,如果这事别人知道了,就是你们两个告的密。我饶不了你们。”常公公咬了咬牙,他咬牙的样子不凶,相遂宁倒想笑:“公公还没说什么事,怎么就说是我们俩告的密?”

    “别以为你是太监说话就可以不负责任啊。”陆御摩拳擦掌:“做太监也要有做太监的人品,不带这么给我们扣屎盆子的,你什么都没说,反怕我们告密,我们告诉谁去?告什么?”

    “反正你们少知道点东西,就多活一天。”常公公摆手:“他呀,早晚死在女人上头。”

    他是谁?

    不知道。

    相遂宁也无心问“他呀他呀”的事。她只关心她的四弟弟相果心:“公公,五日之期就到了,那个人,我恐怕无法交给你,你……不会……”

    常公公恐怕又要去皇上那里打小报告了。

    他有这方面的专长。

    据说以前朝廷里有个五品官踩了他的鞋子没有道歉,就被他告到皇上那儿说人家骄纵,不把皇上看在眼中,皇上于是罚了那五品去开垦边疆,至死不能回青城。

    这次常公公倒是网开一面:“那个人……我与他也是因为阿水起的争端,阿水明明体弱,偏生他要欺负她,不过既然你救了阿水,那个人,我就当积德,不与他计较也就是了,不过,你们可得看好阿水的病才行。”

    “别做梦了。”陆御抓着草药:“据我所知,宫里的一品太医都治不好她。”

    陆御可真会戳老虎的屁股。

    常公公就不愿意了:“如此,相二姑娘,我们的五日之期到了,你交人吧,否则,我去皇上那里,告你们个私通贼人,谋害忠良太监。”

    常公公翻脸可真够快的。

    这些个嚼舌根诬陷人的吹穿堂风的老婆子们爱干的事,常公公真干的出来,相遂宁一百个相信。

    于是也只好哄着他:“公公,阿水吐血少了,这样养下去,总归还有一条命在,我虽不敢邀功,这位陆大夫可是尽了力的。先前那些大夫可都说了没救了,陆大夫辛苦一场,常公公也看在眼中,常公公应该是赏罚分明的人吧?”

    相遂宁这样说,常公公也不好多说什么。

    就看陆御的药效了。

    回府时天近傍晚,一连几天往染纱小巷跑,相嫣都不愿意了,央着汤小娘:“相遂宁都能随便出入,娘还处处看着我,娘偏心。”

    “你懂什么?”汤小娘这样安慰相嫣:“大户人家的千金,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相遂宁那样疯疯癫癫往外跑的,以后哪能嫁个好人家?娘就随着她去,也懒得管,倒是你,是我正正经经十月怀胎生的,以后定要觅得佳婿的,娘自然要好生看顾。”

    “她给四弟请的大夫好像管用,这才几天,四弟弟就好了。据说那小大夫是从三品太医陆展府上的。”相嫣恨恨的掐着手里的花:“据说那小子长的还不错,倒便宜了相遂宁了。”

    “你小孩子懂什么?”汤小娘喝着丫鬟端上来的养颜汤:“不过是从三品家里出来的小子,能有什么出息,你爹还是二品呢,你根本不应该把这种比你爹职位低的人家的孩子看在眼中,就是心里想一想,便是侮辱了自己。明白吗?”

    “女儿明白。”相嫣也坐着喝养颜汤。

    “你国色天香,你的长相,在这宣国也是数一数二,以后你前程远大,岂是堂堂从三品家里可以惦记的?”

    “娘,羞死人了,你在说什么?”相嫣拿着调羹笑起来。

    母女二人喝着暖暖的养颜汤,望着窗外的风雪,自然惬意无比。

    汤小娘喝了两碗养颜汤,又拿镜子照了照颜面,用桂花油匀了匀头发,又放下桂花油拿手帕擦嘴:“据我所知,二月初二郭公主府上要举办宴席,那日王孙贵胄都会去,你可得提前装点起来,别被人压了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