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咱们的茶引被官府扣下了。”
招远从外头急匆匆进来书房,朝杜庭光道。
“怎么回事?”杜庭光停下手中的笔,“是知县大人扣的吗?”
招远道:“是。知县大人说引税数目不对,需要核对账目,不能给咱们发茶引。”
杜庭光隐隐感觉不妙,他们此次去北边,主要的就是茶叶和丝织品,原本一切都没问题,如今商队要出行了才说引税账目有问题。
“知县大人有说什么时候核对清楚吗?”
招远摇了摇头,他总感觉官府是故意的。
“少东家,咱们早就把账目交上去了,先前半个月,他们怎么没说有问题,如今要出行了,才说有问题,这不是为难是什么?”
杜庭光起身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保证商队如期出行。”
他打开多宝阁,取了两颗圆润的东珠,让招远找个盒子来装上。
“我去拜访一下知县大人,你让人核对一下账目,有没有疏漏的地方。”
“是。”
招远应下,忙出去找账房重新核对账目。
杜庭光去了衙门,门口的差役倒也算客气,过来拱手道:“杜少东家是有什么事吗?”
杜庭光取出一个钱袋交给他,“麻烦兄台通报一声,在下有事找知县大人。”
那差役掂量了一下手中钱袋子的重量,脸上露出笑容,“劳烦少东家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说着转身进了衙门。
杜庭光在外头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另外一个生面孔的差役出来。
来人倒是客气,笑吟吟道:“让少东家久等了,知县大人正在会客,今日恐没有空闲,梁兄让我来给少东家报个信,少东家先回吧。”
眼看商队出行日子将近,这事如果没弄清楚,岂不是耽误了商队的行程?
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见到知县大人问清楚缘由。
杜庭光上前,客气道:“不知道知县大人什么时候有空闲?在下有重要的事求见大人,劳烦公差行个方便。”
那差役不过是替人传话的,看杜庭光还不打算走,便也有些不耐烦,“知县大人的安排,我等如何得知?少东家还是请回吧。”
说着转身甩袖进去衙门,也不理门外站着的杜庭光。
“少东家,咱们现在怎么办?”
赶来的招远看到知县躲着不见人,摆明了是不想见,不禁也发愁。
若是有个缘由,他们也好知道从哪里下手,如今只是有问题,却不说哪里有问题,分明就是故意为难。
“先离开这里再说吧。”杜庭光沉着眉,转身离开衙门。
两人才走出不远,就看到一位小男孩跑过来,拦住杜庭光,往他手里塞了一张树叶。
“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杜庭光一愣,拿来一看,树叶上只写一个“温”字。
“难道是....”招远微张着嘴,看向杜庭光。
杜庭光取出一块碎银子给小男孩,问道:“是谁给你的?”
小男孩得了银子,眼睛一亮,赶紧把银子贴身放好,这才道:“是一位带剑的公差。他还说,少东家不妨去隔壁的茶楼坐一会儿,就明白了。”
小男孩说完,就跑开了。
杜庭光和招远相视一眼,谁在提醒他?
招远猜测道:“会不会是袁公差让人送来的?”
杜庭光不语,低头略沉吟了一番,便去了对面茶楼,在二楼临街的窗户边找了个位置。
此处是个好地方,不但能看到街边过往车马,还能看都对面县衙里进出的人。
两人要了一壶茶,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就看到温珲明从县衙里出来。
“还真是他。”杜庭光哼了一声,这人最近似乎对他杜家的生意很是关注。
招远嘀咕:“咱们也没惹温家,最近温家频频对咱们出手。”
杜庭光略一沉吟,“不管他想干嘛,商队要如期出行,眼下还是想办法让知县把茶引还给咱们。”
招远有点担心,“温家有人在朝中为官,历任知县对温家向来客气,若是温家和知县勾结,咱们要怎么办?”
一句话把杜庭光问住,知县若是一直不见他,商队出发日期将近,只怕会误事。
“走吧,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咱们。”
杜庭光沉着眉,此事,还是先从知县入手,把茶引拿到手再说。
.....
杜庭光要的酸辣粉,郁然已经全部赶工出来,不过却晚了两天才看到招远来。
郁然让工人帮忙搬运上马车,对着招远道:“我瞧着已经过了两天,你们再不来,我该去找你们少东家了。”
招远叹道:“姑娘不知道,临出发的日子,官府扣押了我们的茶引,如今少东家正为此时奔走呢。”
郁然诧异。
先前郁家也做茶叶生意,原主多少知道一些生意上的事。
在南钺国,茶不会像盐那般严格管控,一般交了引税就可以了,从未听过官府会扣着茶引不发的。
各地方对茶引的管控也相当轻松,几乎给钱就给过。
“你们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县老爷?”
招远道:“没有,咱们本分做生意,该孝敬的,从来没少。”
那就奇怪了。
郁然道:“在这节骨眼上扣下茶引,看着像是故意为难。”
谁说不是呢?
招远叹道:“可不就是,一定是知县大人收了温家的贿赂,故意为难咱们家。”
“温家?”郁然有点意外,跟温家有关?上次酸辣粉的事,背后也是温家。
招远道:“是,就是温家,那天我和少东家去找知县大人,知县大人避而不见,却见了温家家主。”
郁然略一沉吟,觉得事情太过巧合了些,“茶引的事,官府那边有什么说法?”
招远眸光暗淡,看起来也正为此事发愁,摇头道:“知县大人翻来覆去就是让少东家等消息,说已经在加派人手清查账目了。
可咱们这边的账目已经重新核对过了,没有问题,也不知道那些官大人是干什么吃的,这都几天了,还没个说法。”
说着嘀咕道:“那知县大人话里话外又挑不出错处来,给他送的银子倒是没少收,我瞧着他就是故意的。指不定和温家狼狈为奸,针对咱们。”
郁然心一沉,这摆明了就是故意为难。
“你们少东家有说要如何处理吗?”
招远道:“出发日期临近,若是官府不给茶引,这次只怕不能运茶了。少东家已经让库房准备瓷器了。”
对方故意搞这一出,只为了茶引吗?郁然觉得没那么简单。
上次酸辣粉的事,温家真正的目的是她,谁知道半路那妇人跑了,计划落空。
这一次,又有温家的身影,难道真的仅仅只是茶引吗?
郁然不放心,提醒招远:“让你家少东家小心温家,指不定还在着什么坏呢。”
招远点头道:“姑娘放心,少东家已经有所察觉,定不会让他们得逞。”
说话间,工人已经把酸辣粉都装上车,招远便辞了郁然,回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