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地里的秧苗都插完了,方家也准备着手盖房,准备年底给方大郎办娶媳妇。
这天方大郎和方二田进城买砖材,方二田不舍得银子,问了几家都觉得价格贵了。
方大郎却是看中这家,便劝他爹:“没差几个钱,我瞧着这里的砖厚实。”
方二田却犹豫,“下个月该去下聘了,又是一笔银子,能省着点便省着点吧。”
伙计看他们是乡下人,又看两人犹犹豫豫的,一看就是买不起的,便不耐烦地斥道:“不买就走,别摸来摸去的,坏了你赔得起吗?”
方二田一听就来气,怎么买不起?他们今日便是特意来买砖材盖青瓦房的。
当下就怼回去:“你怎能这么说话呢?谁不是货比三家,你不让人对比怎么买?”
伙计趾高气昂,没好气冷哼:“那你到底买不买啊,我家的砖都快被你们摸秃噜皮了。”
“就是,看你们转半天了。”铺子里几个伙计附和,冷嘲热讽看笑话。
方大郎和方二田气不过,要和人理论,谁知道店里伙计却不客气赶人:“要买就买,买不起就走。”
气得方二田抡起砖头就想打人,被方大郎拦住,“爹你冷静一点,大不了去别家买。”
伙计几个看方二田脾气火爆,也是忍不住这气,把两人把方大郎拉开,上去一把推开方二田。
也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巧劲儿,方二田一个踉跄,倒在一旁的砖头堆上,头上磕了个血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气得他跳起来抡起砖头朝那伙计扔过去,“小崽子,你还打人?!”方二田虽说年纪大一点,可他常年在田里劳作,身上结实,力气也大,那大砖块“咻”的一声差点砸到伙计头上。
“放开我!”方大郎看到他爹受伤,有人围上来要对付他爹,急得甩开身边的伙计,上前去帮忙。
店里顿时乱成一团,几人扭在一起,方二田和方大郎身上狼狈,店里几个伙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干什么干什么?反了你们?”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声厉喝,动手的几人顿时停住动作。
方大郎忙上前去扶起方二田。
“这不是方兄弟吗?”来人是齐崭,他看起来很意外,皱眉走上前来。
方大郎自然认得他,齐崭去了几次田里找郁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他。
“你们怎么回事?怎能拿这种态度对待主顾?”齐崭看到几人狼狈的模样,面色一沉,大声呵斥。
几个伙计顿时没了气焰,赔着笑说道:“齐总管,是他们摸了半天没买。”
齐崭眼中了然,嘴上仍是呵斥:“那也不能动手,滚一边去。”
几个伙计闻言,忙点头称是,灰溜溜闪到一边去了。
“你们认识?”方二田不认得齐崭,看他为他和方大郎解围,心中感激,狐疑地打量起齐崭。
齐崭抱拳,脸上是自责的表情:“我和方兄弟见过几次,是店里伙计冲动了,在下给两位赔不是。”
方二田没多想,当下热络地向他道谢:“哪里话,多亏了这位老爷帮忙。”
方大郎也在一旁道谢:“多谢齐总管。”
若不是齐崭来,指不定今天还真的不好善了。
齐崭摆手笑道:“方兄弟客气什么,这是我家老爷的产业,都说上门都是客,是我们招待不周,这样吧,为了赔罪,你要多少尽管跟他们说,我做主,今天无论你买多少,只要你三成的价格。”
“真的吗?”方二田一听眼睛都亮了,三成的价格,可省了不少银子啊。
“骗你做什么,我和方兄弟见过几次面,早已经是朋友,你说是不是啊方兄弟?”
齐崭端着笑脸很是客气,方大郎大暗暗吃惊,他跟这齐崭连话都没说过,算哪门子朋友?
不过看对方热络,态度又诚恳,他倒有点不好意思。
毕竟他和这齐总管确实没什么交情,便朝他客气点了点头,“多谢齐总管。”
齐崭故意板起脸,“方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算起来我比你大,你该称我一声齐兄,”
方二田不过是老实巴交的农夫,看到齐崭热情又大方,没多想,在一旁训斥方大郎:“齐总管这么关照,你也别让人家没面子。”
方大郎虽心中狐疑,可转念一想自己身上也没什么可图的,人家何必来讨好他?
便也放下心,称了一声齐兄。
齐崭笑呵呵让伙计给方大郎搬砖材,他则是热情请方大郎和方二田到一旁,还让伙计奉上热茶。
几个伙计不情不愿,但碍于齐崭的面子,只好忍气吞声端上茶水,可看方家父子的脸色,就好像两人是路边的乞丐。
方二田心中那个气,狠瞪了几眼那伙计。
齐崭看得清楚,只是笑笑,并没有出言调和、
转眼便是方大郎家挖地基,郁然照样送了两头猪一头羊过去,齐崭也派人送来了大米,俨然把方大郎当成了自己的好兄弟。
西溪村有个约定俗成的习惯,便是村里若是有人办大事,比如嫁娶动土等等诸如此类的大事,村里人都会去帮忙。
方家挖地基,平时走得近的几乎人家都来帮忙,杨三娘也在,看到齐崭领着人送东西来,她心中狐疑,忙放下手中的活去找郁然。
郁然送来猪和羊,正要带着小鱼儿回去,便看到杨三娘慌张跑过来,“郁妹妹,你看到了吗?那人不是上次去田里,眼睛长到头顶上的男的吗?”
“是谁?”
杨三娘不记得齐崭叫什么,回想了下,“就是那个城里来的,叫什么,姓齐的那个。”
“齐崭?他来做什么?”郁然狐疑,齐崭来方家?
杨三娘眼睛一亮,“对!就是他,我瞧着他送了好些东西来,你说他这安的什么心?”
郁然也是不解,齐崭什么时候和方家走得这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