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大夫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到卫太妃身边的侍女南杏来请,以为太妃身体欠安,急得提着药箱就赶往卫太妃的院落。
当看到郁然和小鱼儿时,他暗暗吃惊。
见卫太妃坐在一旁,忙要下跪,被南杏扶了一把,笑道:“崔大夫不必多礼,快去帮那位姑娘看伤吧。”
崔大夫也搞糊涂了,瞧南杏的意思,是不愿让这郁姑娘知道太妃的身份。
只是这郁姑娘来过,身边的小女娃他还帮她看过诊。
不过南杏是太妃身边的心腹侍女,既这么说,他便也不再多礼。
就听卫太妃吩咐:“崔大夫,她被舒雁啄伤,你务必用最好的药,别让姑娘家留下疤痕。”
崔大夫恭敬应道:“是。”
郁然看破不说破见看崔大夫一脸惊讶,便忍着笑朝他颔首:“那便有劳崔大夫了。”
早有卫太妃身边的侍女用帕子替郁然遮住小腿其它裸露出来的肌肤,只露出伤处方便崔大夫诊治。
崔大夫瞧着也不是很严重,不过既是太妃口谕,他便细心清理郁然的伤口。
拿出宫里最好的冰肌祛疤膏,吩咐道:“伤口好后尽量不要沾水,这是冰肌祛疤膏,姑娘早晚涂在伤处,半月后便能完好如初,伤处不会留疤痕。”
“谢谢崔大夫。”郁然笑着谢过他。
崔大夫客气地点头,还未离开,就看到慕云渊一脚踩了进来。
看到床上的郁然和一旁的小鱼儿,他面上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疑惑。
“恩公!”
小鱼儿到底只是孩子,看到慕云渊来,她开心地迈开小短腿,哒哒哒跑过去,仰着小脑袋瓜,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
慕云渊看到小鱼儿,眼神不自觉就变得柔和,把她抱起来,目光这才落在郁然身上,打量着她。
在场的,除了崔大夫,其余人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
特别是卫太妃,她还未见过自己这个整日冷着一张脸的儿子露出如此温柔的神情。
打量着自家儿子那慈爱的眼神,她难掩脸上意外,“这是怎么一回事?”
慕云渊不答,放下小鱼儿,走过来卫太妃面前:“见过母妃,母妃安好?”
卫太妃暂时压下心中疑惑,道:“我无碍,是这位姑娘救了我。”
慕云渊面无表情,冷淡的目光落在郁然脸上打量,片刻后问崔大夫:“她怎么样?”
崔大夫是见过郁然天不怕地不怕,顶撞慕云渊的样子的,看到自家殿下关心,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如实答道:“好在郁姑娘伤口不深,用了冰肌祛疤膏,不会留有伤疤。”
慕云渊淡淡“嗯”了一声,仍是那副无波无澜的样子。
郁然觉得在慕云渊眼里,受伤的不是她,而是一只猫或是一只狗。
不然,不是应该问她这个当事人吗?
卫太妃一脸意外,打量了几眼眼前面无表情的儿子,“你们认识?”
郁然也是到此刻才知道眼前这位夫人的身份。
看慕云渊仍是不打算回答,她只好起身解释:“恩公两次出手救了小鱼儿,是我们的恩人。”
眼前的人既是慕云渊的娘,便也是身份高贵的太妃。
她以前装作不知道慕云渊的身份便罢了,如今既已经知道,便也不好继续装下去。
便朝两人行礼:“不知是太妃和殿下,若有冒犯,还请两位恕罪。”
慕云渊见惯了她伶牙俐齿大胆顶撞的样子,倒看不惯她如此装模作样。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只是心中却在揣度,若说这一切是巧合,只怕也太巧了些,这女人三番四次接近,也不知是何居心。
倒是卫太妃,笑得和善:“不知者无罪,姑娘原是如何便是如何,不必拘礼。”
又见慕云渊如此喜爱小鱼儿,心中不禁多了思量。
自家这个儿子是何种脾气,她清楚得很,从未听说过身边有女人,她甚至怀疑慕云渊是不是断袖。
如今倒是看不懂了。
她有意试探自家儿子的取向是否正常,便让人备了宴席,款待郁然和小鱼儿。
慕云渊也想知道眼前这女人到底是何居心,便也随着卫太妃安排。
入席时,卫太妃看到慕云渊桌上放的不是他惯常用的茶杯和碗筷,便吩咐身边的南杏:
“去取那套常用的金丝青玉碗著来,把殿下的碗筷换了。”
南杏恭敬应了一声“是”,方退下,亲领着侍女去取慕云渊的碗著。
没一会儿,就看到南杏捧了一套精致的掐丝青玉碗著,摆在慕云渊面前。
郁然瞧着暗暗摇头,这慕云渊还真讲究。
待到侍女们依次上完菜,便有另外的侍女捧了温水烫过的巾帕给慕云渊净手。
此时小鱼儿还在心疼自己和娘亲亲手烤的红薯,看着瘪了的红薯,眼里失落,竟没了往日的神采。
怏怏坐在郁然身边,话都比平时少了许多。
慕云渊注意到她失落的小模样,心中不忍,便过来逗她,“小鱼儿在想什么呢?跟我说说?”
小鱼儿小眉头紧锁,瘪着嘴巴委屈巴巴的,小奶音里浓浓的失落:
“小鱼儿和娘亲亲手烤了红薯给恩公,娘亲还做了好吃的甘梅地瓜,都被坏鹅给弄坏了。”
慕云渊一愣,蹙眉目光落在郁然脸上。
眼神猜测,她这次又亲手做了什么?
郁然看他眼神打量,心中暗暗腹诽,这人怎么这么多疑?
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解释:“原是后院的红薯收获了,小鱼儿想把自己亲手种的红薯送给恩公,便央了我帮她烤了一些。”
哦....?
慕云渊淡淡扫了她一眼,倒没有跟她计较。
目光落在小鱼儿身边的篮子里,眼神思量,就是这外表看起来不起眼,黑乎乎的东西?
让他吃这样的东西,他心中是拒绝的。
只是在看小鱼儿失落的小眼神,他莫名的心头一软,沉默半晌,道:“小鱼儿既烤了红薯,便拿给我尝尝如何?”
“真的?”小鱼儿眼睛霎时亮了,扑闪扑闪的。
可又想起红薯已经掉在地上了,便有些迟疑:“可是掉到地上了,娘亲说脏了,不能送给恩公。”
慕云渊淡淡瞥了一眼郁然,眼中隐有不满。
心道她倒是自作主张,他是那等不近人情之人吗?不过是孩子的心愿,他可有说过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