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婉一番话,说的岳红眼眶通红,开口的言语中顿时带上了哽咽。
“世子妃,我,我有点难受,太后说我在您身边为奴,便要好生做事,过上几年她替我脱了奴籍,让我去寻个好人家嫁了……”
岳红伏在宋姝婉的膝盖上,言语间停停顿顿。
宋姝婉抚摸着她的头发,垂眸间带着几分无奈:“太后……应该是有太后的思量,你听听便可,至于奴籍,你若在意的话,待明年我就替你脱了,不用等太后。”
岳红抬起头:“我并不在意奴籍,我只是不明白,为何连太后都觉得,我父亲对盐引动手了,明明,明明很多人都知晓,我父亲刚正不阿,为何就,为何就……”
她的话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
宋姝婉垂眸,很多人都知晓兵部尚书刚正不阿吗?
可是他们在所谓的证据面前,也不敢做声啊,就好像几年前宋家的案子,也是同样的情况,同样的结果。
“旁人的想法无所谓,你自己要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岳红,岳家的案子结束的非常快,中间必然存了问题,你现在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其他的等日后再慢慢算账便是。”
闻言,岳红低下头:“我知晓了,我一定……保护好自己。”
几人回到了侯府,宋姝婉去裴寰那边转了一圈,将小公主的事说了,而后话题一转又提到了岳家
“之前岳家说给我东西,让我保下岳红,那些东西现在何处?”
原本,宋姝婉在岳红离开牢房之后便可以接下岳家口中的东西,但因为明州城疫情,来来回回拖着,就拖到了现在。
甚至于,她都快忘了岳红的存在了。
裴寰笑了:“我还道你忘了这件事,暗三,将单子拿来。”
暗三应声,递了一张纸过来。
裴寰说:“岳家留给你的东西,都在这张单子上,去明州城执勤,我便让暗三整理好了,眼下正好一并给你。”
宋姝婉弯了眉眼,道了声谢后,便仔细看了单子上的内容,除去几千两白银外,其他的都是一些布匹首饰,最底下则是两家铺子,分别是盐铺和酒楼。
宋姝婉的视线落在盐铺和酒楼上:“岳家,怎么保住这些东西的?岳尚书,应该不会提前做布置吧。”
“是岳夫人做的布置,上面的东西不多,但若是岳家出事,还是能保着他们衣食无忧。”
宋姝婉手指微微收紧:“什么叫若是岳家出事?岳夫人早就知晓,岳家会出事?”
裴寰:“……”
和宋姝婉待在一起久了,不自觉便会透露些事情出来。
他揉了揉眉心:“岳家无端和雍王府有了婚约,定然会招惹一些目光,岳夫人怕的应该是岳家被人针对,所以才藏了这些东西,她应该也没想到,岳家会成现在的样子。”
宋姝婉暗中叹了口气:“世子,岳家的案子……”
“岳家的案子已经结了,便是其中存了问题,也不是眼下该动的,你莫要在中间折腾。”裴寰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带着些许告诫。
宋姝婉挑了下眉头:“世子多虑了,我可不会做蠢事。”
说着,她扬了扬手里的单子,起身说:“我还有事,就不在世子这里逗留了,告辞。”
扔下话,宋姝婉径直离去,而后转头就将单子给了岳红。
“世子妃,这单子上的是……”
“是岳家换你出来的东西。”
宋姝婉直接说了答案,指尖点了点单子:“我要你拿着这张单子的东西,离开侯府,离开京城,去另一边的远州城。”
“远州城?”
岳红下意识重复,眼眸中闪过疑惑:“世子妃为何要我去远州城?我留在京城,不是更能帮……”
不等岳红把话说完,宋姝婉就打断了她:“我这里暂时不需要你帮,让你去远州城,是因为我想让你去做生意,岳红,你这会儿留在京城,并不是好事。”
原本,宋姝婉并没打算送走岳红,但裴寰的那番话,还是让她心中生了戒备,岳红曾经和雍王府的婚约是好事,但在眼下只能成为对岳红的催命符。
岳红沉默,手指捏紧了单子:“世子妃要我走,我自然是要走的,但是……”
“但是什么?”宋姝婉下意识接上了话,眼眸中带着几分探寻。
岳红摇头:“没什么,世子妃,我去收拾东西,待处理了两家铺子,我便离开京城。”
“嗯。”
宋姝婉喊了百草,让她帮岳红去处理铺子。
两人离开没多久,飞鸢从窗户跳了进来。
她还没开口,宋姝婉就抬手示意她先噤声:“你来来回回跑,世子就没发现问题?”
飞鸢眨了眨眼:“世子能发现什么问题?他都不知晓奴婢在暗处保护他呢?”
宋姝婉:“?”
她惊愕的望着飞鸢,语气不受控制的拔高:“世子不知晓你在暗处保……”
宋姝婉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暗一的声音:“世子妃,驿站送来消息,说是南明王突然吐血昏迷,气息微弱,人就要没了。”
宋姝婉瞬间起身,顾不得再和飞鸢废话,拔腿往外跑:“走,去驿站。”
她到了侯府门前,才发现裴寰也在马车里,一路上两人无话。
待进了驿站,宋姝婉扬声问:“南明王爷现在如何?”
一个太医小跑过来:“见过世子,见过世子妃,南明王爷他,他……”
宋姝婉神情凝重,推着轮椅跑进了南明王的房间,屋中站了很多太医,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神情凝重。
“世子妃,您可算来了,您快瞧瞧王爷……”
“世子妃……”
嘈杂声中,宋姝婉皱眉:“噤声,我给南明王爷看看,你等都退出房间。”
太医们左右对视,最后还是退出了房间。
宋姝婉转头:“暗三,把门关了,没世子和我的吩咐,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
暗三迅速走出房间,很快,他的声音就传进了屋中。
宋姝婉收回注意力,迅速靠近床榻,取出金针给南明王扎了几下。
“哇——”
南明王张嘴吐出一大口血,微弱的气息变得粗壮起来,但很快又变成了微弱。
片刻后,宋姝婉走出房间,语气沉重地说:“南明王爷,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