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个人信息被扒出来,温停雪就换了号码。
这个新号,知道的人不多。
所以,犹豫两秒,温停雪还是接了。
划开接听时,她还在想,该不会是什么推销电话吧?
她的信息这么快就被卖了?
结果,那端传来的声音低沉有力,还很熟悉。
“你好,请问是温同学吗?”
天呐!
天呐呐!!
温停雪在心里惊呼一声,郁温礼瞧着她瞬间张大的嘴巴,挑了一下眉,眼神里摆明写着:老实交代。
嘴上不好说话,温停雪用手比划:【寿鸿祯前辈!】
郁温礼立刻识趣的腾位置。
温停雪没注意他,缓和了一下情绪,尽量平静道:“寿老师您好,是我,您找我,是有什么指示吗?”
寿鸿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服装造型设计师,美院巴不得把他请来当教授。
可惜,寿老师太忙,平日里也低调,除了偶尔几次的讲座,他基本不会现身在大众视野里。
温停雪上次见他,还是在讲座上,算起来也算是她半个老师。
所以才会这么问。
寿鸿祯笑了笑,说:“我在网上看到你的作品了,虽然不太精致,但胜在有灵气,如果不嫌麻烦的话,可以来工作室学一学。”
温停雪私底下跟寿鸿祯接触过几次,虽然每次时间都不长,但她能看出他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
就是没想到,会这么直。
简直一点铺垫都没有。
“我的荣幸。”
虽然夸了跟没夸一样,但有机会进寿鸿祯前辈的工作室,那绝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现在竟然摆在她面前,她怎么可能会拒绝啊!
她简直要乐疯了好吗?
尽管温停雪已经很克制自己的语气了,但寿鸿祯毕竟是前辈,老江湖。
一耳朵就能听出她内心想法,轻笑着提醒,“别高兴太早,很辛苦的。”
温停雪麻溜道:“年轻人就是要多吃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寿鸿祯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好学生阶段,冷不丁这么皮,他还有点愣。
但还是笑道:“嘴上觉悟再好,我还是要看实际行动的,进出卡明天给你寄过去,任务完不成,我是不会让你留下来的。”
言外之意,别看你是我亲自招进来的,该有的规矩一点都不会少,甚至更严。
温停雪倒是不怕这个,“您放心,绝对不给您丢人。”
她别的优点没有,吃苦绝对是可以的。
寿鸿祯要了她具体地址后,就挂了电话。
温停雪坐在床上,忽然想起《老子》里那句: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有些事情真的就是福祸相依的。
她确实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但也在这场差点淹死她的风浪里,得到和收获了更多。
所以啊。
温停雪伸手去接窗口落进的夕阳暖光。
管他傅予川会做什么,他们接着就是了。
哪怕跌入谷底,至少此后的每一步,都在往上走。
就像尼采说的那样:那些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变得更强大。
此时,傅家。
“小叔!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傅霏霏崩溃地跑到傅予川面前,哭的妆都是花的。
傅予川淡淡瞥她一眼,没什么情绪地问:“怎么了?”
傅霏霏立刻竹筒倒豆子,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总结来说,就是她在网上被人骂了。
其实先前画协发声明的时候就有苗头,但并不明显。
到后来,丁溪发博硬刚,大家对温停雪的人品有了进一步认识后,更怀疑傅霏霏所谓的抄袭,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毕竟,被抄袭顶替那么久都不吭声,偏偏要在温停雪被全网攻击时,出来装白莲。
网友也不是傻子,加上画协明明白白打脸,说画就是温停雪画的,颜老和傅予深都曾指导过,也给出相应证据,时间都比傅霏霏那张画稿要早。
而傅霏霏这边,迟迟没有动静。
但这些也都是怀疑阶段,好歹人家一千金小姐,没道理跟温停雪过不去。
直到温停雪先后放出照片和视频,从小画,到大画,整个过程,外加构思,全部都有,这可不像是抄袭能有的水平。
换句话说,有这水平,何必抄袭?
所以,装受害者的傅霏霏直接被反噬了。
网友可不愿意自己被当枪使,那话骂的贼难听。
傅霏霏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骂人的词汇,可不得哭了。
而且这会儿正委屈着,说起这事儿那更是哭的停不下来。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傅予川冷眼看着,他最讨厌女人哭。
尤其哭的这么丑,简直没眼看。
想起温停雪无辜被骂也没哭什么,更觉得吵闹。
“行了,这事儿我会让媒体归咎为争风吃醋,等有新的娱乐八卦出来,大家就会忘记你的事。”
这话乍一听是在帮忙,但细品,发现压根没帮什么。
傅霏霏又不傻,当然不乐意了,闹着要傅予川帮她解决。
“小叔!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现在事情砸了,你不能让我一个人被骂吧,最关键的是,温停雪凭什么踩着我出名啊,我不接受!你必须让她的名声也臭了!”
傅霏霏倒是没几分害人的心思,就是小女儿家闹脾气,哄两句就好了。
这事儿傅燃都能看出来。
但傅予川就是不说话,一双凉眸冷冷地看着傅霏霏,直看的所有人都心惊胆战。
傅霏霏更是半点脾气也不敢闹,委屈巴巴说了声好后就跑了出去,然后就有哭声传来。
傅燃看不过去的轻叹一声,“小叔,这对她不公平。”
如果不是傅予川的授意,傅霏霏压根就没打算参与其中。
算起来,这事儿是傅予川挑起来的,但罪名全让傅霏霏承担了。
争风吃醋说起来不是大事,可名媛圈的小姐就那么多,谁能不笑话两句?
傅予川懒懒抬眸,“然后呢?她不过就是个小人物,掀不起什么大浪。”
言外之意,委屈就委屈了,受着。
傅燃看着曾经尊敬的小叔,心里忽然就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