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完笔录从警局出来。
尚子骞叼根烟说：“聊聊？”
雨已经停了。
郁温礼低头跟温停雪交代两句。
然后跟着尚子骞到榕树下，面对面站着抽烟。
“怎么说？相抵？”
尚子骞没废话，直接问。
郁温礼缓缓吐口烟，“文彬要绑小雪的事，你知道？”
很轻飘的语气，尚子骞心口一沉。
知道这是郁温礼要算帐的节奏。
“不，”尚子骞摇头，“他跟我说的时候，事情已经脱离掌控。
“再说，如果我知道的话，他根本不用在外面找人，赌场的人就能出手。”
郁温礼捏着烟吐气，不冷不淡的‘嗯‘一声。
尚子骞急了，“你他妈能不能给句准话？”
文彬是他兄弟，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郁温礼动他。
他跟郁温礼之间纠葛极深。
郁温礼轻易不会把他怎么样。
但文彬不同，他这次动了温停雪。
按照郁温礼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文家在江城比不上郁家，更比不上池家。
郁温礼有意为难的话，文家不会好过。
更别说郁温礼身后还有个沐家。
尚子骞今天带人过去，除了帮文彬挽回点损失外，也是不想郁温礼栽在别人手里。
他们有他们的默契，决不允许外人算计。
郁温礼望着恍恍欲出的太阳，眯了眯眼问：
“文彬为什么要绑小雪？”
尚子骞：“……”
我他妈哪里知道？
默了两秒，尚子骞说：“你跟他积怨已久，他绑你心尖，很正常吧。”
郁温礼嗤笑着瞥他一眼，“你信吗？”
尚子骞：“……”
按道理来说，文彬离开江城的时候，两人恩怨已清。
没理由他一回来就冲温停雪发难。
但除此之外，尚子骞也想不到别的理由。
郁温礼踩灭烟头，不容置喙道：“就这一次。”
说完，转身朝温停雪走。
尚子骞松口气，然后转了转眼珠。
文彬为什么绑温停雪？
难道是……
尚子骞望着只剩烟屁股的烟，陷入沉思。
-
坐车回去的路上，温停雪终于理清了全部经过。
简单来说，最先跟男人联系的是江途，然后是文彬。
但因为是同一单生意，所以男人就按了文彬的计划来。
“不对。”
沐宸摇头，“如果真按照文彬的计划。
“他不可能不知道废弃工厂的地址。”
郁温礼沉默着，没接话。
池泽瑞好奇：“他绑小姑娘干嘛？他跟郁哥的恩怨不是早就了了吗？”
郁温礼和文彬的恩怨，是从郁温礼搬到墨香雅居时结下的。
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打招呼。
郁温礼那时候封闭，文家过去拜访，他全程冷脸。
文彬看他不惯，从那之后就一直找他麻烦。
郁温礼依旧不理他，偶尔烦了揍他一顿。
然后两人的梁子就越结越大。
等到高一的时候，文彬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跟郁温礼打架。
事情闹到年级主任那里，就把文彬给劝退了。
最后，谁也不知道文彬跟郁温礼聊了什么，文彬乖乖离校，再没找过郁温礼麻烦。
众人看向郁温礼，郁温礼淡淡道：“他半道不是终止合作了吗？”
“所以？”
“估计是发疯吧。”
众人：“……”
倒还挺合理的。
毕竟，文彬本身就挺疯。
不然怎么跟尚子骞做朋友。
温停雪想起文彬跟谢锦意的相处，忍不住好奇道：“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吗？”
“嗯，”沐宸说，“文彬失去弟弟的时候，一直都是谢锦意陪着他的。
“算起来的话，谢锦意应该是他姐姐。”
“失去弟弟？”温停雪瞪大眼，“什么意思？”
郁温礼说：“文彬有个小三岁的亲弟弟，十二岁过年的时候，他去买炮竹。
“一时没照顾好，那小孩儿让车给撞死了，据说现场挺惨的。
“从那之后，文彬就……挺疯。”
郁温礼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反正这种事儿换谁谁都要疯。
更何况，他们兄弟俩感情很好，
只是一时不慎就……
-
自从那天的事后，无论温停雪做什么，郁温礼都要跟上。
哪怕是上厕所，他也要在外面等着。
好像是心有余悸般，怎么都难以放心。
周五这天，老班进来说：“因为我们班的文艺委员即将出国读书。
“所以，晚自习的时候，我希望能选出新一任的文艺委员，大家积极参与啊。”
底下瞬间热闹起来。
倒不是多期待新的文艺委员，而是枯燥无聊的学习，终于有了点新的插曲。
“哎，桌儿～”
林灵摇了摇正在写卷子的温停雪，一脸兴奋道：
“文艺委员啊！你可以上啊！你画画那么漂亮！”
她伸手指了指后面的黑板报，“都帮我们班加分了，还被年级主任当众表扬了。”
因为临近五四青年节，所以温停雪在黑板报上画了鲁迅和陈独秀等先辈。
高超灵动的画技被很多班打卡，热闹了一整周。
温停雪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弄不来……”
“有什么弄不来的呀，我们给你投票！”付诗琳扭头打气。
就连郁温礼都说：“试试嘛，当个班干部挺好的。”
“那……”
温停雪被捧得有些飘忽，“我试试？”
“行！”
付诗琳和林灵齐声赞同，那气势，好像他们要去竞选班干部似的。
温停雪：“……”
“你会给我投票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趴在郁温礼耳边，悄悄问，“会不会啊？”
郁温礼笑着合上书，温停雪等不及地再次追问。
“到底会不会嘛？”
需要思考这么久吗？
会。
不会。
顶多两个字，很难回答吗？
小姑娘不高兴地瘪瘪嘴。
下一秒，少年抱着书转身，阳光落在他脸上。
蓝白校服，高中教室，一切都是青春味道。
温停雪恍惚一秒，才听到他近乎无奈地说：
“有你的选项里，你永远是我的首选，这点你不用怀疑。”
温停雪眨眨眼，对上他清润眼眸，那里面是说不尽的柔情蜜意。
-
与此同时，校门口。
“哎哎！”
门卫喊住想要进去的老人，皱眉道：
“你是谁的家长？不说清楚不能随便进去的。”
老人望了眼学校招牌，确定是江城一中后，擦擦汗，说：
“我是温停雪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