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子骞。”
谢锦意咬牙切齿地瞪他:“你做个人吧!”
尚子骞不以为意,却在下一秒瞳孔地震。
凭空出现的黑包狠狠砸在他手腕上。
刀落地。
温停雪眼疾手快地把谢锦意扯到身后,随即看向包飞来的位置。
空荡荡的小巷里突然跳下一人。
黑衣黑裤黑帽黑口罩,浑身包裹严实。
只留下半截雪白脖颈和颈边耀眼金发,带着微卷。
远远看着就很有气场,即便看不见脸,也会觉得他是个很帅很帅的帅哥。
开口,嗓音清冽如高山之雪。
“尚子骞,你找死吗?”
“哟。”
尚子骞直起身看他,目光充满兴味,“真是好久不见啊,还活着呢。”
少年迈步过来,腿很长,几步就到了温停雪面前。
他很高,应该跟郁温礼差不多高,她需要仰头看他。
少年淡淡掠她一眼,没什么多余情绪。
随后,转头盯着尚子骞。
边挽袖口边问:“打一架?还是直接放?”
黑色外套衬的他皮肤格外白,那双手天生优雅,像是为钢琴而生。
尚子骞嗤笑,“我多不自量力啊,跟你打,有必要吗?”
说完,低眸瞧着温停雪,唇角勾着意味不明地笑。
“小丫头,运气挺好啊,下次,可就未必了。”
踢开地上的刀,尚子骞带人离开。
温停雪紧绷的弦终于松下来,腿软地扶住墙。
等想起感谢时,少年已经捡起地上的黑色斜挎包离开。
背影高挑冷漠,光都暖不热。
张嘴想喊,忽然发现嗓子都是紧的,半点儿声音也发不出。
谢锦意腰上还有伤,那包扔过来的时候,抵在她后腰上的刀不可避免地划到了她。
“没事,不深。”
看出她的担忧,谢锦意唇色雪白地笑笑。
温停雪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她,她也不至于在今天的日子受这样的委屈,这样的伤。
她还要登台比赛的,这可怎么办啊?
小姑娘越想越急,眼泪掉的更猛了。
谢锦意哭笑不得地抱住她,抓在她肩上的手,力道很大。
“别哭了,我又没怎么,可以上台跳舞的……”
顿了顿,她说:“我也必须登台跳舞。”
温停雪猛地抬头,反对道:“不行!你腰上……”
“你不懂。”
谢锦意淡淡打断道:“我必须上。”
她看着远处,目光幽而深远。
温停雪顺着看去,瞳孔微缩。
艺术中心的台阶上,西装革履的男人正与长裙曳地的女人热烈拥吻。
那个男人……是谢良哲。
而他怀里的女人却不是谢夫人。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谢锦意的舞蹈老师。
从背影不难看出优雅妩媚,是谢夫人及不上的风情。
可……他现在不应该在谢氏等谢夫人吗?
怎么忽然就……
谢锦意冷嘲热讽地笑,“不把我和我妈支开,他怎么能光明正大的在这儿跟女表子接吻?”
……
天光半昧,微风习习。
谢锦意裙摆飘扬地踏上台阶,一步步朝忘我的两人走去,神色是说不出的冷静。
温停雪跟在她身边,总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
却又不忍劝阻她。
只差七步就要戳穿一切时,谢锦意手机响了。
收缴手机的人,在离开时把手机放在了旁边的台阶上。
并没有带走。
骤然响起的铃声,撞破旖旎氛围,相拥的两人下意识分开。
像是做惯了这种举动似的。
谢锦意扯唇冷笑,随后面无异色地接通电话。
谢夫人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小意啊,你有没有看到你爸爸啊?他没在公司……你说他会在哪啊……”
谢锦意盯着前方那道背影,意味深长地拖腔。
“你说爸爸啊……”
正好谢良哲回头,泛着欲色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冷厉。
等看清女儿的脸后,又很快皱眉,情绪颠三倒四,最后只是平静。
可怕的平静。
像是根本不介意她发现与否的平静。
饶是温停雪都心口一窒,难受的呼吸发紧。
更何况是身为女儿的谢锦意呢?
她左手紧攥,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才勉强让语气温柔起来。
“他已经到艺术中心啦,正在跟我的老师说话呢。”
谢夫人瞬间安静,就连那位老师都多看了她一眼。
谢良哲脸色稍缓地下来,笑容和煦道:“是你妈妈的电话吧,给我。”
他伸手,完美好父亲的人设与渣男无缝切换。
谢锦意乖乖递上手机,二十四孝好女儿的模样。
根本瞧不出她刚刚的愤怒。
温停雪头一次觉得谢家如此畸形。
谢良哲接过手机,轻飘飘哄着。
谢锦意与老师对视几秒,弯唇一笑,似乎完全不知她与父亲的事。
相比之下老师的道行还没她深,神色不悦地别开眼。
随后又刻意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
像是在炫耀什么。
谢锦意唇角笑容微僵,旋即败北地垂下眸。
温停雪瞧着她们之间的无声交锋,真心替谢锦意感到心累。
想起上次通话的内容,温停雪更是觉得这舞蹈老师好生无耻!
明明没课,明明知道谢良哲会去找她。
她还是给谢锦意发了消息,让她去上课,让她去撞破这一切!
当真可恶至极!
谢良哲哄谢夫人的方式很简单,比哄他养在外面的女人还要简单。
几句好听的话就能打发,连钱都不需要出。
谢良哲很满意谢夫人的懂事,连带着神色都舒坦起来。
“爸爸是来看你表演的,不认识路,才让米老师下来接的。”
大概是心情好,他顺嘴敷衍一句。
谢锦意不介意地笑笑,“爸爸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嘛。”
谢良哲说:“爸爸怕你在上妆,不方便。”
讲完,估计是觉得女儿的话不太对,像是看出什么。
于是补充一句,“刚刚米老师眼睛进了沙子,爸爸帮着吹吹,你没误会什么吧?”
这话问的理直气壮,饶是性软如温停雪也忍不住冷笑。
偏偏谢锦意非常能忍地弯唇,“我当然不会误会爸爸啊。”
她从没相信过他,更没对他抱有期待。
她只是暂时依附他,等有朝一日,她羽翼长齐……
谢锦意垂下的眼里划过狠辣,再抬眼时,她依旧是乖巧孝顺的女儿。
谢良哲满意地按按女儿的脑袋,转身跟米老师往艺术中心走。
“米老师今儿的眼影画的不错。”谢良哲的夸奖随风传来。
温停雪下意识看了谢锦意的脸色,不出所料的冷笑。
堂堂父亲,没注意女儿腰上的血迹,倒仔细了老师的眼影。
真是荒唐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