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
清润嗓音敲在耳膜上，驱散一切噩梦。
小姑娘呆呆抬眸，定定看了一会儿，才挤出一抹笑，喊：“郁哥哥……”
她佯装无事地笑，“你喊我什么事呀？”
郁温礼呼吸微沉地捏着指骨，面上柔和道：“今天的事不是你的问题。
“你不要过多回想，至于口语的事，哥哥教你。”
顿了一下，他想起办公室里，文笛话里话外的轻视。
补充道：“干脆全科补习好了，行不行？”
他轻轻拨弄她眼前的碎发，语气温柔入骨，足以抚平一切伤痛。
小姑娘眼神错愕，而后迸出惊喜，但很快就被担忧冲刷。
“……可以吗？”
她怯怯地咬了咬唇，水光潋滟的眸里盛着小心。
“不会耽误你吗？其实我可以自己……”
如今正是步入高三的关键时期，她不想拖累他。
何况，他成绩那么好，如果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就太不值了。
“不会。”
不等小姑娘说完，郁温礼笑着解释道：“就当复习了。”
“复习？！”
温停雪震惊的都忘了英语课的事。
杏眸瞪的圆圆的。
她高二的课都没学完，他都开始复习了？！
这是什么鬼才？！
郁温礼不以为意地笑笑，“我更习惯自学。”
小学知识简单，不用老师教他就能全部理解。
后来，养成习惯，就改不过来了。
更何况，他手头事儿多，如果真等老师教，只怕会落下不少功课。
所以自学更方便点。
高二暑假，他就把高三知识弄懂了，即便有不懂的，打电话问老师。
他们都很乐意教他。
所以，教她绰绰有余。
温停雪：“……”
这大概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异吧。
看出小姑娘的丧气，郁温礼笑着敲了敲她脑袋。
“精神点，我郁温礼教的学生肯定不比我差，说不定，一月过后，学生都能超过师父了。”
“哼。”
小姑娘觉得他在逗她，捂着脑袋不乐意的哼哼。
但心情好了不少，英语课的事也渐渐被她挪到了脑后。
郁温礼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也不过多解释。
他真没逗她，上次教她的时候，他就有感觉。
小姑娘很聪明，一点就透，还能举一反三，如果不是小时候没有好好教。
她现在肯定不比他差。
说不定，名声跟他一样大。
郁温礼有些可惜地敛了敛眸，却也自私的想，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可能就没有关系了。
想到这，他忽然想起刚上车时，小姑娘蔫蔫的模样。
相处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颓丧。
以前就算是被刁难，被威胁，她也从未露出如此状态。
郁温礼眼神忽然变的暗沉。
英语课的事他略知一二，这种手段属实又狠又阴，兵不血刃。
却足以在人内心埋下深刺，但凡心理状态差点，就扛不住这种折磨。
只怕这辈子都碰不了英语了。
于雅和，你最好别再闹出幺蛾子。
不然……
少年漆黑眼底卷着风雨欲来的危险。
-
虞秀秀和温仲恩不在家，郁温礼不放心她和方姨。
说什么都要一起吃饭。
她拗不过，就带着他回去了。
两人进门后，守在温家外面的几个人立刻就散了。
郁温礼注意到，眼神暗了暗，给却游去了消息。
中午时间少，两人吃完饭简单休息半小时，就回了学校。
刚进班，温停雪的警惕就升了起来。
不怪她敏锐，实在是大家的眼神太怪，好像就等着她来一样。
脚步缓慢地走到座位，温停雪面无表情地看着凳子上的红墨水。
不大不小的一滩，足够恶心人。
早上闹事的那群人闷头笑，也不说话，笑的人心里窝火。
温停雪揪着书包带子，安安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后，抬手把于雅和的凳子搬过来。
笑声停了，似乎是没意料到。
等她把椅子换过来后，长发女生才想起发难：“温停雪！谁让你动雅和椅子的？！”
温停雪神情淡淡地看她，“我不动她的椅子，难道动你的？”
女生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她敢反抗。
温停雪被欺负时间长了，麻木了，但不代表她真就没脾气。
早上的事，已经触及她的底线。
更何况，郁温礼最近教她很多。
她记得他在动物园问她，“你觉得大象能跑出动物园吗？”
她当时的第一反应是不能，但转念一想，究竟是它不能，还是它不想。
亦或是，它被驯服久了，真以为自己不能了。
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大象，明明有能力，却不愿摆脱束缚。
但可惜，大象想不明白的事，她能想明白。
总有一天她会挣脱那些要命的枷锁，成为更好的自己。
再说，就算她乖乖听话，她们也从未放过她。
既然如此，她何必跟她们客气？
“行！”
女生被气绿了脸，又顾忌着郁温礼的威慑，咬牙切齿道：
“你最好一直这么硬气！”
说完，甩手离开，但她离开前的那个眼神……
温停雪心里有些打鼓。
她不知道她们还有哪些手段，但出乎意料的，整个下午都很平静，直到晚上。
晚自习前有半小时的吃饭时间。
谢锦意不想吃食堂，就拉着她去了学校外面的小吃一条街。
长长的小巷，放眼望去全是人头，清一色的一中校服。
即便如此也挡不住小吃的香味，来自五湖四海的味道，无论你属于哪里，都能在这儿找到家的感觉。
小姑娘眼都快挑花了。
她来学校大半月，还是第一次来这儿吃晚饭。
谢锦意笑着说：“我们可以慢慢吃，我先带你去我常吃的那家，糖水特别好吃的。”
她拉着她往人群深处走。
但人实在多，挤来挤去的，很快就找不到对方了。
温停雪对这儿不是很熟，心里一下子就紧张起来，正准备打电话联系时。
手机被人从上方抽走。
小姑娘抬头，瞬间警铃大作。
站在她面前的少年，身量很高，低头时会露出脖子上的纹身，一看就很不好惹。
重点是，他没穿校服。
不是一中学生。
温停雪登时手脚发凉，后退着想跑。
但没退几步，就被人挡住了路。
绝望拢上心头，小姑娘脸上血色尽褪，更衬的那双眼清澈灵动。
“你…你们，想干什么？”
即便她尽量平稳声线，说出来的话，还是带了点抖。
“干什么？”
尚子骞笑着抛了抛手机，流里流气的眼神上下打量道：“我能干什么，当然是跟妹妹你聊天啊。”
话落，猛的伸手，一把将小姑娘扣在怀里。
刺鼻的烟味呛的她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