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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五:要哄哄哥哥吗?

    书房里。

    郁老先简单介绍了文房四宝,然后教了温停雪握毛笔的姿势,以及正确的发力点。

    最后摊开一张宣纸,用白玉镇纸压住。

    “我听说你小名叫一一,那就先从数字开始。”

    郁老想了想,温和道:“写到十吧,你是初学。

    “不用在乎好看不好看,写字就是要大胆,就是要觉得自己的字天下第一好看。”

    “啊?”

    温停雪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有些傻眼。

    郁老笑吟吟道:“人就是要先有自信啊,不然字怎么撑得起来呢?

    “你自己都不相信你自己能写好,指望谁来相信你?”

    温停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一手执笔,一手捏住袖口,一笔一画地书写着从一到十的数字。

    用的是繁体。

    郁老满意地撸了撸山羊胡,“有悟性。”

    得到夸奖,温停雪更有信心了,手腕端的更稳,字也隐隐有点样子。

    但毕竟是初学,又是毛笔,再怎么用力,也还是难看。

    温停雪有些丧气地嘟了嘟嘴,小脸绯红道:

    “爷爷,我是不是写的很丑啊?”

    郁老笑着摇头,“不丑,比爷爷当年写的要好看。”

    “爷爷你惯会取笑人的。”

    温停雪觉得他在宽慰自己,怏怏放下笔。

    其实正常情况下她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但郁爷爷跟郁温礼一样,都让她觉得无比亲切和安心。

    所以说话便随意些。

    郁老经历事广,看人眼毒,自然能瞧出端倪。

    却也更喜欢这样干干净净的丫头。

    跟他家孙子的心思深沉不一样。

    更招人喜欢。

    自然话也多点。

    “爷爷可没有诓你,爷爷当年就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穷汉子。

    “后来,赶上闹饥荒,为了有口饱饭,就当了兵。”

    郁老的眼神里流淌着温停雪看不懂的情绪。

    多年后她才隐约明白,那是怀念。

    对死去战友的怀念,没有上过战场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打了几场仗后,身体落下病根,就退了伍,也是那个时候才开始练字的。

    “丫头你想,爷爷这双手扛得了锄头,握得了枪,开得了坦克,飙得了车,唯独捏不起笔杆子。

    “当时很多人都觉得我肯定没两天就放弃了,等着看笑话的人大把大把。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坚持不了多久,但我坚持到现在。

    “你看到的一手好字,是我练了十几年的结果。

    “丫头,有些时候,没必要太在乎别人的评价和看法,无论对方是谁,比你年长,或比你权高。

    “这都不重要,你只要坚持你认为对的就好。”

    郁老拿起温停雪书写的十个字,离远点,对着灯光。

    “你瞧,也没那么难看不是?干嘛非盯着局部的问题不放,有时候就是要看整体的。

    “跳出固定思维,固定框架,固定规则,不正是你们这些小年轻应该干的吗?”

    郁老笑着拍了拍温停雪的肩膀。

    “还练吗?”

    “练!”

    温停雪满脸斗志,“干嘛不练啊,您不说我写的还行嘛,那我为什么要放弃。”

    “嗯!”

    郁老满意地摸摸胡子,“那就等吃完饭再练。”

    “吃完饭?”温停雪眨眨眼,不好意思道:“爷爷……”

    郁老知道她想说什么,“我会每天给你布置功课,新一套的文房四宝我也会送给你。

    “我收的第一个徒弟是我孙子,第二个就是你。”

    我未来的孙媳妇。

    值。

    温停雪哪好意思白拿白学,正要说学费的事,郁老手一抬。

    “别跟我谈钱,伤感情,也不用拜师,不然以后算什么事儿。”

    乱了辈份。

    温停雪:“???”

    她怎么一句没听懂?

    另一边,台球室。

    却游把郁温礼的事跟池泽瑞一说,池泽瑞就笑。

    “输了吧,记得掏钱。”

    却游抽他一杆子,“不就比我少说两天嘛,好意思要钱?

    “况且你又不缺钱,压榨我个穷鬼有意思?”

    池泽瑞但笑不语。

    却游纳闷,“你就不好奇怎么回事?”

    池泽瑞耸肩,“这能代表什么?真正的难关在于雅和那儿。

    “小丫头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想明白了,等明天不就知道了?”

    在家里算什么,敢在学校才够胆子。

    却游轻啧,“我以前真没看出来,大佬居然有点恋爱脑。”

    小姑娘给点阳光,他就灿烂。

    “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妹妹挺普通的,除了性格好点,其他都一般吧?”

    却游看向池泽瑞,试图找认同。

    池泽瑞笑,“有本事当着他面说。”

    却游赶紧捂嘴,“钱给你,嘴给我闭上。”

    池泽瑞还是笑,“那你就少说小丫头的坏话。”

    却游见鬼似的看着他,“你还会帮人说话呢,真特么稀奇啊。”

    池泽瑞这人,看着热情好说话,其实内里冷得很。

    平日里只会帮兄弟出头,根本不会管别人死活。

    池泽瑞懒懒撇他,“过不了多久,小姑娘就会正式进入我们的圈子,你想郁哥揍你吗?”

    却游瞪大眼,“乖乖,祖宗真上心了?”

    “不然呢?”池泽瑞烦躁的摁掉电话。

    却游没敢再议论温停雪,反而关心起池泽瑞的女朋友。

    “什么情况,不是才谈没多久吗?这么快就腻了?”

    池泽瑞把手机丢酒杯里泡着,不冷不热道:

    “一天三百个电话,烦得要死,还不分。”

    -

    郁家。

    温槿妍和虞秀秀见自家孩子心情好了,自己心情也跟着转晴。

    做出的饭菜特别有味儿。

    郁文直夸媳妇儿手艺见长,暗戳戳表达爱意,羞的温槿妍没少在桌子下踢他。

    郁文倒是无所谓,笑的反而更开心了。

    这段时间儿子情绪低沉,把他老婆担心的食不下咽,寝不安枕。

    他想碰碰都不行。

    儿子高不高兴他不在乎,但媳妇儿心情不好。

    那就是大事。

    所以他没少花心思,包治百病都不行了。

    今儿儿子心情好,他媳妇好不容易露个笑脸。

    他能不高兴吗?

    他恨不得把温家丫头请到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

    温槿妍懒得理他,抬手给温停雪夹了只虾,笑着说:

    “还是一一有办法,你是不知道啊,我家这少爷,最近谁欠他钱一样。

    “一天到晚连个笑脸都没有,我和他爸都拿他没辙。”

    温槿妍嗔怪地瞪了郁温礼一眼,后者面色淡淡。

    仿佛说的不是他。

    温停雪不好意思地笑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好在温槿妍也就是那么一说,转头就跟虞秀秀聊起了别的。

    温停雪低头咬虾,忽然想起却游也说过,郁温礼最近心情很差。

    是……因为她吗?

    正想着,一块卖相诱人的荷花酥落在她碗碟里。

    少年音色浅淡道:“敞开吃,爷爷给你带了很多。”

    “哦……”

    温停雪乖乖应了一声,而后缓缓抬眸。

    小鹿般清澈洁净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

    嗓音又轻又软,像极了棉花糖。

    “郁哥哥,你最近心情很差吗?”

    郁温礼长眉微扬,懒倦里带着几分兴味。

    “是啊,一一妹妹要哄哄哥哥吗?”